這天早上江懷接了個電話。

　　“請問是懷帆寵物之家嗎？”

　　“是，你是寄養寵物？”

　　“不是，你們是不是還解救家里的寵物？”

　　“是的，不過你什么時候離家的？”

　　“我年前離開的。”

　　江懷深吸了口氣，壓下自己的怒氣，問：“你養的寵物是什么？”

　　“烏龜。”

　　還好，不是貓貓狗狗這些哺乳動物，之前解救了像荷蘭豬、長毛兔、羊駝等哺乳動物，現在烏龜他都見怪不怪了，才怪。

　　不等江懷接話，對面就急切的說：“我養了只凹甲陸龜，我朋友也養了只同樣的烏龜，他過年回家了幾天，回來后烏龜眼睛就出問題了，在寵物醫院也沒檢查出問題，現在還半瞎著。”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人家烏龜眼睛出問題了，你的就也有問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烏龜不管都能好好的，長壽著呢。’‘長壽和它瞎不瞎沒關系。我還是要回去看看才放心。’‘你就拿小乖當借口，不想在家相親你想干嘛？你都28了，再不找對象就奔三了，就沒市場了，是滯銷貨了，你就不找個女朋友，帶個男朋友也行。’‘媽，你說什么呢？我是個直男，直男，喜歡女的。誰拿小乖當借口了，我是真擔心它，我養了它就要對它負責，現在哪像你們過去，現在的寵物都嬌貴，我才選了小乖……’

　　江懷聽明白了，這人是家里人趁著過年讓他相親，沒想到疫情來了，正好順勢不讓他回陜西上班，他打這個電話也不是真的想要人去看他家的烏龜，剛才他和他媽的對話，也是故意讓他聽到的，目的自然是可以有人配合他。

　　“你現在在哪？”

　　“青海”

　　“那你們那的疫情不嚴重，陜西疫情也不嚴重，從你們那到這里也沒有嚴重的疫情區，所以不影響你回來工作。”

　　“哎，我家里人不放心。”

　　聽著那邊裝模作樣的聲音，江懷憋著笑說：“你家留有備用鑰匙嗎？或者房東那有你家的鑰匙嗎？”

　　“沒有，房子是我自己買的，沒房東，鑰匙也被我帶回來了。”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沒你家鑰匙進不了你家，干不了活的，就一個烏龜嘛，死了就死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想開點啊。”

　　“你這人說什么呢？寵物就是我們的家人，怎么能冷血的看著他們死？你不救就算了，我自己回去看它”說著掛了電話。

　　江懷望著掛斷的電話，搖頭失笑，原來寵物還可以這樣用。想起對面阿姨說的話，‘你都28了，再不找對象就奔三了，就沒市場了，是滯銷貨了’，他現在就30了，是滯銷貨了嗎？可能因為他以前的生活簡單，也沒人催他，他都感覺不到他都30了，好像一晃眼就到了，甚至過了結婚的黃金年紀。

　　如果沒有家人催，沒有同齡的朋友對比，哪會體會到年紀的增長，他說他還是個少年，也許只有他信，他的心理年齡的確是個簡單的少年。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人生的苦難，生活的無奈，愛而不得……這些都沒有經歷過，所以年齡只是一個數字，提起來只會恍然大悟。有房、有車、有錢…不需要去辛苦奮斗，體會不到那種早起要擠公交、擠地鐵，為了一單生意要向人低聲下氣，半夜還要頂著寒風在路邊擺攤…世間有那么多苦，那么多辛勞，他都體會不到，所以不看年齡，他其實還是少年啊。

　　過去當兵時也辛苦，可是時間長了，離他現在的生活已經很遠，現在只會記得那時的美好、快樂、充滿使命感的生命。他一直覺得岳南年紀小，可能岳南白發蒼蒼時，他還是會覺得她小，卻從來沒有意識到，岳南年紀的小是相對他自己來說的，他沒感覺自己年紀大了，年紀到了，就需要結婚，是因為到了年紀就該結婚？還是感情到了才能結婚？

　　其實現在的問題是，不管是因為年紀，還是感情，對他來說，似乎都應該結婚了。記得前一段時間，父親問起他和岳南的事，問他們怎么還不結婚，他只能說他們都打算年后結婚了，因為疫情期間，不方便舉行婚禮就擱置了。其實這才像是真理由，不是因為岳南的年紀小，不是因為岳南父母的不放心，更不是因為他還沒準備好。

　　下午，江懷和帆子送一只薩摩耶回家，順道去接岳南下班，路上岳南提及流浪貓狗的事。

　　“現在還有很多人都懷疑家里的寵物會傳染新冠病毒，不是權威說分析，別人宣傳就能信什么，感覺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在遺棄寵物貓狗上，很同心。我就不明白了，寵物就是當個樂子嗎，遇事了就可以隨意丟棄嗎？一點都不心疼。上次我下班時，還看見好幾只貓躲在車下避風取暖呢，以前也沒見過有這么多只貓在公司周圍，有幾只非常干凈，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養過的。是我們圈養它們，讓它們失去了自主生活的條件，現在又要因為疫情拋棄它們，怎么感覺那么渣呢？”

　　帆子接話道：”就是，養了就要負責，不負責就不要養嘛。可惜，你們家里不大，不能收養更多的貓咪了，我那地方現在也收養了三只了。“

　　江懷也說道：”我上次看新聞，還看見一個富翁立下遺囑，死后把他所有遺產都留給他的狗。其實那人做出那樣的抉擇，人能理解，有時候人真不如狗忠誠。“

　　岳南感慨的說：”那些離我們太遠了，最多吃個瓜看個熱鬧。我們還是想想怎么安置那些流浪動物吧！要不，做個大一些的狗屋，放在墻邊或花園的角落，和物業說好，讓幫忙照看下，大家不想在家里養著寵物，可以放在外面養著，反正要有人常看著，省的發生上次的事。“

　　”還可以在咱的商品盒里，放上宣傳貓狗的愛心宣傳頁。也可以支持下動物保護協會，不要隨意傷害它們，也防著別人傷害它們。“

　　”這個可以，可惜現在不讓貼廣告了。不過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