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監視者在黑暗的長廊中引領著他們前進。
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大教堂內部卻異?;璋?。
赫利俄斯觀察到大教堂在建造之初便只留下少量窗戶。
這些窗戶大多都小而窄,只有極少光線能穿過窗戶照入教堂中。
如今它們更是都被人為地用木板所掩蓋。
本就昏暗的教堂內現在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更讓人奇怪的是深淵監視者并沒有在室內點燃蠟燭或者油燈。
他們只能看到眼前不遠處的事物。
帶路的戰士卻對教堂內所有的地方無比熟悉,輕松帶著眾人繞過隱藏在黑暗中的障礙和岔路。
這可疑的情況不得不令赫利俄斯他們都提起戒心。
赫利俄斯在深淵監視者身邊向對方了解情況,而身后的亞爾特留斯及基亞蘭已經無聲無息地緊握武器。
一旦深淵監視者展露出攻擊赫利俄斯的意圖,基亞蘭的兩把利刃都會第一時間刺穿對方的心臟和腦袋。
“其他深淵監視者成員在哪里?”
赫利俄斯毫不避諱地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
頭戴銀色尖盔的戰士身形在一瞬間頓了一頓。
只有赫利俄斯留意到這微小的動靜。
“他們…現在都進入了深淵進行日常的巡邏任務?!?p> 他對戰士的話并不完全相信。
曾經與無數部隊合作過的赫利俄斯可不相信深淵監視者會把絕大部份戰士都投入到深淵中,只留下一個人鎮守大本營。
“這里的仆人去哪了?”
雖然他們所在的大教堂十分破舊,但它的規模卻不小。
高聳的尖塔﹑堅固的高墻及巨大的廳堂﹑長廊都向眾人訴說著它昔日的輝煌。
大教堂的規模甚至比不少羅德蘭王國的堡壘要塞要更大。
要維持這樣一個大教堂的運作需要大量仆人。
深淵監視者的職責可是跟深淵中可怕的敵人血戰,而不是把多余的時間和心機放在整理﹑維護大教堂上。
不少人往往都會忽視這些躲在角落里的仆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舞臺上的英勇戰士身上。
但是曾經指揮軍隊與黑暗敵人作戰的赫利俄斯卻很清楚仆人的重要性。
“仆人…他們都離開了。”
“離開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大教堂遠離羅德蘭王國的領土,附近的登丹游民及布理﹑夏爾都不會供養深淵監視者。
讓仆人離開是不可能的事。
深淵監視者再沒有回答赫利俄斯了,而是突然停了下來。
亞爾特留斯及基亞蘭以為他有什么動作,都在背后用刀劍瞄準了這個陌生的戰士。
赫利俄斯此時擺了擺手阻止了兩人的行動。
他們來到一個十分明亮的廳堂。
廳堂和大教堂中其他地方一樣,只有很少窗戶,但那堆積如山的蠟燭和燭臺卻照亮了寬敞的廳堂。
廳堂中懸掛了羅德蘭王室及深淵監視者的旗幟。
墻上掛滿了深淵監視者歷代隊長的畫像。
現任深淵監視者隊長是一個留有黑色長發面色非常蒼白的中年男子,但男子眼中卻蘊含著堅定的意志。
男子畫像下刻有他的名字。
異常寬敞的廳堂中卻空空如也,沒有其他教堂中常見的長椅﹑祭壇,也沒有其他活人的存在。
他們走動發出的聲音在廳堂中四處回蕩著,在死寂的大教堂中更是明顯。
這感覺令赫利俄斯等人心中有輕微的不安。
自他們進入大教堂以來見到的一切都是多么異常。
像是察覺到赫利俄斯的疑惑,深淵監視者指了指廳堂的地面。
他們順著深淵監視者指出的方向才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石棺。
羅德蘭王國有一些地區留有特別的安葬習俗。
一些人死后并不會被埋葬在墓穴中,而是會被安葬在教堂中。
這習俗在貴族和騎士身上尤其常見。
放置著他們尸體的石棺會被嵌入地面中。
石棺的棺蓋會與教堂的地面齊平。
棺蓋會刻有死者安息長眠的外貌。
如果亡者是一個上過戰場的騎士,棺蓋上會雕刻一個身穿盔甲的騎士閉上眼睛接受曼督斯的呼喚,生前常用的佩劍則會被握在手中平放在身上。
看來深淵監視者繼承了這個習俗,陣亡者都被安葬在大教堂的廳堂中。
赫利俄斯走近一看,才發現有三十多個亡者都是在這數個月內陸續下葬的。
另外有二十多人在一年內陣亡。
“深淵里的敵人變得瘋狂,他們越來越接近地面。”
“人數不足一百的我們在這一年已經死傷過半了。”
“隊長幾乎把所有還活著的戰士都帶入了深淵?!?p> “這個教堂內只剩下我了。”
“其他深淵監視者不是戰死就是進入了那該死的深淵?!?p> “所有仆人早就被遣散。”
說到這里,赫利俄斯四人面前的深淵監視者戰士情緒變得激動。
他向赫利俄斯懺悔著自己的懦弱。
對方事實上是深淵監視者最后一個新兵。
僅僅加入了深淵監視者約一年,父親是深淵監視者的一個仆人。
剛經過考驗成為一個正式成員的他便碰上了這個危機。
訓練他的老兵很快便死在一場戰斗中。
深淵監視者隊長認為他年紀和經驗都十分稚嫩,現在進入褻瀆深淵只會白白地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卻因為自己心中的恐懼沒有立即拒絕隊長,成為了唯一一個留守在大教堂中的深淵監視者。
在自己的戰友消失在深淵中后,他無時無刻都在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背叛了同伴留在后方,沒有追隨自己的同伴和前輩一起進入深淵對抗敵人。
這把他折磨得快要瘋了。
赫利俄斯的到來令他松了一口氣。
如釋重負。
“王子殿下,快通知王國派來更多援兵?!?p> “我的同伴等了我很久?!?p> “我要下去陪他們了。”
僅存的深淵監視拿起大劍和短刃便想進入深淵,被赫利俄斯攔了下來。
“不,我們會陪你一起下去?!?p> 赫利俄斯的話引起對方激烈反對。
“深淵內部太危險了,王子殿下絕不能進去?!?p>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自己是無法勸阻赫利俄斯,只好答應和赫利俄斯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