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約定
尤摩礦坑之外,陽光透過出口的縫隙灑在六名種族各異的男女身上,蘇林感覺到溫和的光芒后將瞇起的眼睛睜開,把搭在多莉絲肩上的手放下來,對著高懸的朝陽伸了一個懶腰。
“贊美太陽!”
“滾啊,別擋著出口!”
凱布利斯一腳踢開做出贊美太陽動作的蘇林,踩在他的身上走出了尤摩礦坑,也和蘇林一樣做出一個贊美太陽的動作。
而倒在地上的蘇林默默地比了一個中指,從地上爬起來撣掉衣服上的灰塵,又一腳飛踢把凱布利斯踹到在地。
“讓你踢老子。”
從礦坑中出來的菲利克斯和金靂兩人看著門口兩個互撕的活寶,雙雙掩面表示自己和他們不認識。
解決掉炎魔之后,金靂第一時間就給眾人向朝尤摩礦坑之外帶路,畢竟誰也不知道在炎魔死亡后矮人何時會向他們發(fā)起攻擊,自然是趁這個機會趕緊離開。
而蘇林在使出那下“神·黑炎斬擊”(他自己取的名字)后,再次感到了最開始時使用黑炎的疲憊感,一路上只能靠多莉絲攙扶著離開,別看他現(xiàn)在和凱布利斯鬧得挺歡的,實際上他們確實也只是鬧著玩,要來真的話隨便來個人都能直接給他干倒,甚至蘇林自己都不知道這種虛弱狀態(tài)要持續(xù)多久。
“別鬧了,現(xiàn)在出來了,我想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方向了。”
見多莉絲怕傷著蘇林,夾在兩人中間不知所措,羅蘭上前將蘇林和凱布利斯推開,向眾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凱布利斯見狀也不和蘇林玩鬧了,他重新變換回龍的形態(tài),俯視著地面上的眾人,雖然幾人只認識了幾個小時,但也已經(jīng)可以說是生死之交,龍族是高傲的,但是在面對敢與亡靈和炎魔戰(zhàn)斗的眾人,凱布利斯依然向其獻上了自己的敬意,向他們俯下頭顱。
“雖然我的族人在此折戟,但最終的任務依然完成了,我也要回龍谷復命了,不過我會記住你們的,勇敢的人類和矮人,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凱布利斯振翅飛向天際,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云層之上,在凱布利斯離開后,蘇林一行人轉(zhuǎn)頭看向了菲利克斯和金靂。
雖說他們原本就是要穿越尤摩礦坑前往混亂之城,但畢竟如果沒有菲利克斯在這之前給他們的情報,就這樣一頭扎進尤摩礦坑的話下場肯定就跟之前的凱布利斯一樣被困在里面,不過既然如今他們穿過了礦坑,菲利克斯要救的人也救到了,那就此別過似乎也沒有問題。
“你們接下來是要去混亂之城嗎?”菲利克斯問道,不過心里也有了答案,正常人肯定不會閑的沒事就要穿過尤摩礦坑,那蘇林一行的目的其實很明顯,就是礦坑之后可以直達的最近的城市,混亂之城。
“是的,從這里離開的話日夜兼程三天應該就能抵達,不過也許我們也不用這么趕。”蘇林看向多莉絲,前往混亂之城最大的目的就是解決多莉絲可能存在的神格的問題,不過他發(fā)現(xiàn)最近一段時間多莉絲的嗜血欲望幾乎已經(jīng)要消失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也可以不用那么緊張時間的問題。
“如果是去混亂之城的話,可以帶上我們一起,”菲利克斯打算加入蘇林一行,“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冒險隊嗎,我選擇留在米拉格諾斯之后他們繼續(xù)上路,似乎是從別的路線朝混亂之城去了,我打算去那里找他們,金靂應該也沒意見吧。”
“我還能有什么意見,回去已經(jīng)不可能了,自然是只能跟你們走了。”金靂也沒有任何意見,現(xiàn)在眾人都看向蘇林,從尤摩礦坑事件之后,所有人都認為他才是現(xiàn)在能夠做決定的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一起上路吧。”蘇林點點頭,既然多莉絲的問題稍微得到緩和,他也沒太大擔心要為了隱藏而拒絕其他人,多幾個伙伴在路上也能應付更多的情況,他從菲利克斯的背包里取出那幅幻界的地圖,確定了混亂之城的方向后在前帶起路來。
但在隊伍最后的羅蘭此時卻以異樣的眼神看向多莉絲和蘇林,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作為吸血鬼的他才真正看到了蘇林虛弱的原因,一條血絲若隱若現(xiàn)地連接在多莉絲和蘇林之間,緩慢但不斷地從蘇林身上汲取生命力,這也是多莉絲吸血欲望降低的最大原因。
“和我的方式不同,用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影響宿主嗎,但是我的時間卻不多了。”羅蘭吶吶自語到,回想起了在要塞中自己展露的吸血鬼的姿態(tài),一個兩難的抉擇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喂,羅蘭!還愣著干嘛呢?”遠處蘇林的呼喚把羅蘭喚了回來,他應了一聲后暫時將腦海里的打算拋去,跟上了蘇林一行。
夜晚,又如以往的晚上一樣,處理完不知道那里打來的野味,大快朵頤一頓后,幾個人就開始呼呼大睡起來,要說以往憑冒險家的素養(yǎng)這伙人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就睡著,但是在經(jīng)歷了尤摩礦坑之后,這樣的休息已是非常珍貴。
“你要不也去休息,我來看著?”
蘇林拍了拍自發(fā)提出守夜的羅蘭,他似乎是看出羅蘭有著一些心事,打算對方去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呢,你才是最要休息的吧。”
“反正我也睡不著,而且雖然我戰(zhàn)力上有些虛弱,但精神上不是很疲憊。”
羅蘭感覺自己也拗不過蘇林,便退回去踢開睡相極差的菲利克斯,躺下閉目養(yǎng)神,不過依然留了個心眼關注著附近的情況。
見羅蘭離開后,蘇林伸出右手,看向了重新變回手環(huán)戴在手腕上的黑耀,自從他使出過那道“神·黑炎斬擊”之后黑耀就自行變回了這個形態(tài),而最關鍵的是自己似乎沒法再像往常一樣使用黑耀。
“到底是什么原因,難道你還是沒認可我嗎,那以前又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因為過去的黑耀只是死物,但是在你通悟了黑耀的意義后,它反而有了意識呢?”
切斯特在腦海中回應道,要說這個的話它其實也有經(jīng)驗,原本它只是艾卡坦的火之圣女的日記本,是在艾卡坦崩潰后圣女賦予其意識讓它能與其相伴。
“這樣嗎?”
蘇林想起了在接觸黑炎時聽到的那首詩,黑耀的意義似乎就存在于那首詩之中,他也是略微理解之后便能使出遠超先前威力的黑炎斬擊,難道自己對于黑耀的理解還不夠嗎?
“在想什么呢?”
多莉絲的聲音從蘇林時候響起,當蘇林轉(zhuǎn)過頭去時多莉絲已經(jīng)自顧坐到了他身邊。
“不去休息嗎?”
“有些睡不著。”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蘇林有些尷尬,找了個話題說道:“聽菲利克斯說,多虧了你,金靂才打算放棄神格。”
“只是……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多莉絲撇過臉去掩飾自己的害羞,不停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平常也沒見你這么能表達,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手。”蘇林暫時放下了對黑耀的疑問,放松下心來,逗逗多莉絲也不錯。
“騎士大人,別拿我開玩笑了。”多莉絲也看出來蘇林有意在逗他,不過還是解釋道,“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如果沒有騎士大人當初救我出去,我可能也會像他一樣了吧,所以我只是把當初騎士大人和我說過的話都說了一遍而已。”
“這樣嗎,那我也很榮幸呢。”蘇林呵呵笑道。
“多虧了騎士大人呢,感覺我都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你說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嗎,在這個世界上冒險,我好像已經(jīng)能夠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多莉絲轉(zhuǎn)過頭來看向蘇林的眼睛,這反倒使蘇林有些不知所措,從未來回來的他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回去,而多莉絲可能會在之后獨自度過百年的時光直到在未來再次見到自己。
知道這個結(jié)果后此時面對多莉絲的問題,他心里的話卡住了,態(tài)度也不像之前那般輕松。
似乎是看出來蘇林的心事,多莉絲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是嗎,您總有一天會離開嗎?然后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再次拯救像我一樣的人嗎?”
其實蘇林一直都小瞧了多莉絲的心思,她的心思其實很細,僅僅是蘇林的表情就猜到了大半,而且還能堅強地面對這個結(jié)果。
“是的……”蘇林只能憋出這樣的回答,他是有想過離別,但是卻不知如何去面對。
多莉絲雙手掩面,似乎是不想讓蘇林看到自己難過的神情,蘇林也不好意思的看向星空,明月依然如兩人第一次見面一般,但此時的情景卻完全不同。
多莉絲放下手,她早就做好了接受這個壞結(jié)果的打算,只是一時還是難以接受,在掩蓋起難過的心情后,她向蘇林露出一個與以往一樣的笑顏:“不過至少我們現(xiàn)在還在一起,而且……我們總有一天還能再見的吧。”
“是啊,”蘇林也被多莉絲轉(zhuǎn)變的心態(tài)感染,不去想那些離別的事情,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向多莉絲伸出小拇指,說道,“我們會再見面的。”
“這是?”多莉絲沒有理解蘇林突如其來的動作。
“拉鉤,這是我們那里作出約定時會做的,只要做出了約定,就一定要去實現(xiàn)的。”
“這樣嗎?”
多莉絲學著蘇林的動作伸出小拇指,和蘇林拉鉤,說出了兩人的約定。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們以后還會再見。”
兩人的手漸漸松開,一道鮮紅的絲線系在了兩人的小拇指上,這是蘇林的虛無之線,也是兩人約定的證明,離別難免,但終有再次相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