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湖被一個山精,還是剛化形的山精給嚇的屁滾尿流的事,很快流傳了出去,讓小鎮里多了些暢快的笑聲,畢竟這事就如同一個大小伙被一只瘌蛤蟆嚇的屁滾尿流一樣有趣,以至于有幾個小屁孩為此特意抓了幾只山精來嚇唬周湖。
周湖知到自己鬧了個笑話,雖說自己找回了記憶,但是記憶這東西要是不去想或者受到相應的刺激,很容易埋在腦海里某個犄角旮旯里。
在回憶起關于山精的記憶后,周湖徹底無語面對那些即使用夙條抽也不長記性的熊孩子們。畢竟面對一個連褲子都不穿,吸溜著鼻涕的黑不溜秋的胖小子,歪著腦袋,右手攥著一只被蹂躪的快死的花精,用一副得意洋洋的啥也不說但是一臉鄙視的表情讓周湖無地自容。
山精這東西,是精氣充沛的地方自然產生的一種東西,多半具備某些人的特征,比如人臉鳥身,或者人身獸首,或者干脆就是具備化生物的某些特征的迷你小人,只是有些皺皮麻賴,有的圓滾滾,有的渾身長稀疏的毛,等等不一。
山精隨處可見,沒有壽命可言,有的僅僅誕生片刻就泯滅,有的亙古長存,不吃不喝,吸收天地精華而存。
絕大部分山精身手矯健,速度奇快,好奇心重,實力低微,只會用牙咬或者抓,但是個體太小,力氣小,牙尖齒利也對人造不成傷害,連大點的老鼠都能揍的一些山精鼻青臉腫的,但是除了受欺負,山精沒有天敵可言,畢竟山精只要一死就變成一道精氣四散而去,沒法吃,也沒用。
但也不是說所有的山精就是任人揉捏的,據傳曾經有天神被山精給揍得鼻青臉腫,差點被奪了神職,成了這片大地上最大的笑話。
周湖的窘迫維持了幾天就因為周湖除了傻笑一下根本不理會他人的嘲笑而煙消云散,再也沒人關注到周湖對山精的態度。
只有馬老酸等一眾人,才知道,周湖依舊癡迷山精,整日沒事就對著那天被石老七一巴掌拍的半死不活的山精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會拿些露水灌給山精喝,還給山精搭了個窩,就差摟著山精睡了。
其實摟著山精睡這事周湖偷偷干過,就是山精渾身冰涼,羽毛刺撓,還流涏水,才摟著睡了半宿就放棄了。
沒辦法,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大佬那自然在面對山精這種超出了野獸范疇,屬于妖魔鬼怪神仙之列的山精無比的好奇。
君不見,多少穿越大佬都是在微末之時,隨手撿了個寵物,最后依為左右臂膀,成為金鑰匙外掛之類的,周湖研究喂養山精的目的就是打算虎軀一震,小弟納頭便拜,從此小山精奇遇不斷,最終進化為秒天秒地的存在。
守在塔樓上的周湖,思索著如何把山精救治到生龍活虎的狀態,一遍意淫著山精和自己如何大殺四方,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小鎮外的動靜。
兩只野兔,已經不滿足于相互追逐打鬧,而是為愛鼓掌啪啪了,周湖開始沒搭理,直到雄兔三秒真男人數次后,忍不住,彎弓搭箭,直接把兩兔子串在一起,省的鬧心。
城門口的馬來酸聽到弓弦破空的聲音,瞬間睜開了眼,直起了身子,握住一把長槍,低聲喝問:“什么東西?”
周湖撓了撓頭,訕笑著答應了一句,“沒啥,就兩只野兔,鬧騰的心里發慌。”
本來周湖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但是不知啥時候,刀疤賴已經跑到被周湖串在一起的兩只野兔那里,拎著血淋淋的兔子,往回走,聽到周湖的辯解。嘿嘿嘿的發出猥褻的笑聲,一遍笑還一邊擠眉弄眼的瞟向周湖的胯間。
馬老酸,看著因為瞬間斃命而還保持相連的兩只野兔,也隨著發出猥褻的笑聲
“嘖嘖嘖,不苦啊,都怪叔疏忽了啊,你也二十啷當,該成家了啊,明,我就讓你嬸子給你物色個姑娘,幫你保個媒。”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周湖可不是本地的羞澀青年,而是資深LSP,聞言反而一臉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后在馬老酸和刀疤賴的注視下,鄭重其事的說:“馬嬸嬸保的媒,小侄自然是喜歡的,就是不知馬叔你怎么說動嬸嬸給小子保媒。”
聽見周湖的挖苦,刀疤賴一愣接著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馬老酸,你家那母老虎可不是你能使喚得動的啊,說吧,你是要回家怎么開口說你要給不苦這混小子保媒,畢竟保媒這彩禮錢可得你出啊。”
這可不是么,保媒的人可是要得保證男方提出的條件一一兌現,兌現不了,保媒的得自己補上,就目前周湖這樣來路不清,父母不詳,兜里比臉還干凈的窮小子,保媒可就意味著馬老酸的一包到底。
在加上馬老酸那婆娘是石尾鎮出了名的潑辣,別看馬老酸平時在鎮上也有幾分威望,但一回家還是乖的像個鵪鶉一樣。
馬老酸氣惱的把長槍一扔,一腳踢開地上兔子,走了。
周湖連忙招呼道:“馬叔,別忘了提前告訴小子,說的是哪家姑娘的媒啊,我提前去瞅瞅,不好生養的我可不要啊。”
刀疤賴一聽笑的更加暢快,馬來酸氣的回過頭來指著周湖,作勢欲打。
周湖連忙躲回塔樓里。
日頭很快就落下了山,這世道沒幾個人會在夜里出行,哪怕是錯過了行程,不得不在外露宿的商隊行人都會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在日落之前歇下。
驛所的另兩個使喚,一個叫周大福,和周湖的前世的某個存在同名,不同的是,這里的周大福,是個憨厚老實的壯漢,善使一把鬼頭大砍刀。
尋常野豬,老熊,甚至大蟲也是能搏一搏的好手,家住離石尾鎮三十多里地的一個村子里,家里兒女雙全,父母健在,媳婦勤儉持家也是一把好手。
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他這樣的有福之人,基本不會選擇外出當差,即使外出當差會被那些商隊搶著拉入伙,完全是為了報答石老七兩年前憑著一手符篆嚇退了一只剛剛成妖的嬰勺,保全了整個村子的恩情才在驛所當差。
另一個使喚是個瘦的只剩一層皮,個子高的異于常人的癆病鬼,本名從不示人,大家都喊他癆病鬼,平日里默不出聲,一柄青鋼長劍耍的神鬼莫測,馬老酸,刀疤賴,周大福一起圍攻他,也只能保持個盞茶的功夫不落敗而已。
如果不是馬老七能使符篆,論拳腳武器功夫,也是不如癆病鬼,就是時常咳嗽,面色潮紅,氣短,據說是傷了肺經,回到石尾鎮謀生,家中僅一老母。
來了兩個悶神,刀疤賴招呼一聲周湖,就自己獨自離去,刀疤賴是驛所里使喚中最獨特的存在,他除了是驛所在當差,還是鎮里唯一的巫祝,只是他這個巫祝,沒有神通可使,也不能像其他巫祝那樣能祛病解災,唯一能表名他巫祝的身份的就是他雷打不動的在夜里要跳請神舞,月黑時殺生祭祀一堆面目猙獰的巫神,使一個黃銅棍,力大無比,曾在周湖面前一棒敲碎了一塊半人高的石頭。
“石山照舊,野物出沒正常,外出19人,暮歸19人,神清無恙。”周湖一邊給癆病鬼和周大福交接白日間的情況,一邊給兩人倒好茶水,說是茶水,其實是一種用名為焉酸的草沖泡的湯水。
焉酸喜旱厭澇,石山上的石縫和懸崖上常常有分布,莖是四四方方的,開黃色的小花,圓形的葉子重疊成三層,陽氣足,可解濕毒,滋味甘甜,常被拿來沖泡后當做祛暑解渴的飲料。
焉酸每三十年增加一片葉子,陽氣會暴增,常常一經發現就會被人搶購去作為靈藥,甚至有傳言,不與山神的藥圃里種有九片葉的焉酸。
癆病鬼撈過一杯茶水,一言不發的喝著茶水,看都沒看周湖一眼,他也是驛所里唯一一個沒有指點周湖練習的人。
周大福則是聞言后,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對周湖說:“回去吧,石大人煮了一鍋山膏肉,吃了長氣力,多吃點。”說完就一個縱身跳到了塔樓里。
周湖聽了山膏肉三字就眉頭一喜,聽鎮里負責其他城門的人聊起過山膏,這是不與山范圍最著名的肉食,長的像個三兩月的豬崽一樣,渾身像丹火一樣紅艷,擅長學人話,而且還是學別的不靈,罵人的話聽一遍就記住了,招惹了他,能仗著自身的敏捷,善于躲藏的特點,躲在一邊罵你。
雖然山膏和兔子一樣能繁殖,因為肉質細膩鮮美,常常被人和妖惦記,甚至有些山神鬼怪偶爾捕捉山膏來打牙祭,導致山膏數量一直不多。
石老七不知怎的就得了一頭山膏,還大方的拿出來烹煮分食,屬實難得,周湖也就不打算再去混百家飯,而是直奔驛所而去。
周湖喜歡蹭百家飯的事在石尾鎮是出了名的,大家也樂于周湖去自己家里吃飯,因為一飯之恩,是需要償還的,周湖這樣被收留的人,吃了百家飯就算是石尾鎮自己的人了,以后可以以石尾鎮人自居,當然代價就是石尾鎮有需要了,周湖得盡最大的力。
驛所里燈火通明,遠遠的就能聽到馬來酸在嚷嚷著讓石老七趕緊把山膏肉抬出來,自己高低要蹭兩口,一旁的刀疤賴也幫腔著起哄,接著就聽見石老七攆他們兩個走。
“吃啥吃,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的沒用東西,馬老酸,你吃了山膏肉長了力氣好施展在你那婆娘肚皮上啊。”
一旁的刀疤賴,幸災樂禍的看著馬老酸被罵,順嘴還起哄到,
“就是,就是,不過就算你吃再多的山膏肉也長不出那力氣去降伏你家那頭母大蟲,還不如讓我吃了的好。”
啪的一聲,接著傳來刀疤賴的喊痛聲和石老七的咒罵。
“你一個巫祝,不學巫術,不學祝由,還長力氣,小心這輩子都通不了巫神。”
周湖走進驛所的大堂,就聽見了石老七爆出了刀疤賴的小秘密,也道出了巫祝的核心,通鬼神,這個鬼神并不是山神或者鬼怪之類的,而是如今已經落寞了的巫族的十位巫神,巫祝需要通過儀式和祈禱建立起某種借用巫力或神力聯系,才能獲得使用巫術和神力的資格,成為一名巫。
周湖記憶里,是有郎中教授的祝由術的一些記憶的,在今日沒聽到祝由二字之前,這段記憶毫無反應,此刻卻有很多關于祝由術的經文和祭祀儀式等一大堆的記憶無誤清晰的冒出來,周湖直接愣住了。
石老七他們被周湖突然間又陷入呆傻的狀態嚇了一跳,以為周湖的三魂七魄又出了問題,趕緊前來查探狀況。
大概過了盞茶的時間,周湖才消化完記憶里冒出來的術語鄒鵬的記憶。看到石老七等人圍著自己,趕忙表示感謝。
“石師傅,我剛剛回憶起了一些祝由術和醫術的東西,就失神了,現在沒事了。”
聽到周湖只是回憶起了一些自己的回憶,眾人都松了口氣。
刀疤賴則是非常感興趣的湊過來,表示希望和周湖探討一下周湖回憶起來的祝由術。
石老七像攆蒼蠅一樣揮手示意刀疤賴趕集滾。
“研究那些祝由術干嘛,誤人子弟,還是跟著我學符篆吧。”
石老七終于把數月來的打算說了出來。
周湖聞言,先是一驚,接著釋然,連忙對石老七跪下打算恭恭敬敬的行拜師禮。
石老七則是苦笑著攔下了周湖的舉動,“不苦啊,自從你吃百家飯起,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恩情的人,老叔打算傳你符篆術法,也沒安啥好心,就是想臨死前給石尾鎮培養一個墊背的,只盼你學了之后不要怪老叔,這世道逼人太甚啊。”
石老七這話出口,馬老酸和刀疤賴都一改平日里促狹的表情,凝重的望向周湖。周湖默默的點頭,沒有說話。
大概沉默了片刻,刀疤賴率先打破了凝重的氣氛,“沒事,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日憂。”說完第一個揮筷向山膏肉夾去。
一夜歡鬧到子時,期間各種英勇事跡胡吹,相互拆臺,抬杠,鬧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