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是，這個世界，在沒有我這般愛你的人了！

　　“你還好吧？”

　　他摸著自己生痛的屁股，褲子被樹枝劃爛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褲子底下是一道長長滲血的劃口，今天又免不了老爸的一頓毒打。被問的男孩叫十，他不喜歡這個名字，因為人們都叫他“拾來娃”，他不是“拾來娃”。

　　被叫十不是因為他排行第十，相反他是家里的獨苗，聽他老爸說他是初十出生的，所以叫十。

　　他把樹上摘的杏子從口袋里掏出，臉上露著歡笑，遞給女孩。

　　“沒騙你吧，我說到做到，杏子都給你?！?p>　　剛剛從樹上摔下的一臉疼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現在一股自信和驕傲洋溢著男孩無限的成就感，回去要面臨毒打的恐懼也一掃而盡。

　　女孩從不會叫他“拾來娃”，女孩每次叫他“小十”。女孩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十正在和一群孩子打架，因為那群孩子又叫他“拾來娃”。

　　“你為什么要打架呢，老師說壞孩子才打架?！?p>　　女孩趕跑了他們，她拉起十。

　　這是十和女孩的第一次見面。

　　這是十記憶里女孩說的第一句話。

　　十站了起來，什么都沒有說，就跑了。

　　晚上十聽父親說，才知道了女孩就在隔壁家，因為父母離婚才被送到了外婆家。十對離婚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吧。

　　真可憐！這是十當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不要打人家，知道沒？臭小子，今天又打架了，下次在打架，把你的腿打折！”

　　十父親的嘴里永遠都是這一句，十端著碗，躲在一邊吧唧吧唧刨飯，聲音很大。

　　第二天，十果然看見女孩從隔壁家里出來。十起來得很早，早早的就到門口一個人玩著玻璃珠。

　　“你好，我叫小音。你叫什么？”

　　十一時間不知所措，他摸著頭，看著女孩，沒有說話。

　　“聽外婆說你叫十，以后我就叫你小十，你可以叫我小音。”

　　女孩聲音很甜美，并沒有因為十不說話而生氣。

　　小十？十還從未被人這樣叫過，爸爸叫他臭小子，外面人都叫他“拾來娃”。第一次有人叫他“小十”呢！

　　“給你玻璃球玩?！?p>　　十把玻璃球遞給女孩，兩個人趴在地上開始彈玻璃球。

　　兩人后來就慢慢熟識了。

　　十帶著女孩追羊群，大梨樹下蓋小石房子，小溪里光著腳丫抓魚，下雨天結束了追漂流蓋，用山坡的野花教女孩編花環，編籠子，抓螞蚱，還爬上樹登屋檐角掏鳥窩，不過小音不喜歡十掏鳥窩。

　　鳥兒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應該保護她，如果我們抓走它們，它們的爸爸媽媽有多擔心。這是小音在城里的幼兒園老師教的，幼兒園就是好多好多小孩子讀書的地方，女孩這樣解釋道。

　　十也想要去幼兒園。

　　其實十更想去城里。

　　十的媽媽就是在城里打工，他很久沒見過媽媽了，人們都說他媽媽跟人跑了，去南方了，不要他了。

　　“酸的要死?！?p>　　小音吃了一口綠杏子，酸的直嘬口，扔掉了吃了一口的杏子。

　　“這種最好吃?！?p>　　十咬了一大口，嚼了嚼，然后浮夸又得瑟的嘴臉靠近女孩嘬嘴，嘴里還發出“西西”的聲音。

　　女孩舉手就要打十，十躲過，兩人就這樣一追一躲的跑著。

　　“你想在干嗎去？”

　　兩人跑累了，坐在草地上。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世界另一頭，有蝴蝶煽動著翅膀。

　　“我想放風箏，我以前和爸爸風箏放的老高了，我好久沒見過爸爸媽媽了！”

　　“明天我就陪你放風箏?！?p>　　“風箏要春天放，而且我們也沒有風箏?！?p>　　“誰說的，明天我就做一個，我倆去山坡上放，一定會飛的很高的。”

　　回到家里，十就開始翻箱倒柜了，他沒做過風箏，他記得有本圖畫書里畫有風箏，那本書還是十的媽媽給十買的，他沒有找到。

　　十問他爸風箏怎么做，他爸敷衍說找一張紙用兩根棍子撐起來接上線就行，十也沒聽懂多少。

　　他突然記起大春，那個經常和他干架的傻大個去年好像放過風箏，那是他爸爸給他買的。當時西引一群人圍著他跑上跑下，出盡了風光。

　　一頓小跑跑到大春家找大春，大春和家里人剛吃完晚飯閑做著，女人在灶房洗著鍋。

　　“你找我干嘛？”

　　“不干嘛，就找你說說話?！?p>　　大春站在大門口，堵住十，鬼才信他。

　　“你去年的那個風箏呢，我看看唄！”

　　“我扔了，就那兒垃圾堆里。”

　　大春指了指遠處的垃圾堆。

　　“我用10個珍藏卡片換?！?p>　　“20個，還要你小鬼人那張?！?p>　　“你乘火打劫，不可能，老子不換了?！?p>　　看著十就轉頭往外走。

　　“10張就10張，但要小鬼人那張?！?p>　　“你……行，沒問題?！?p>　　十飛快的跑回去，取來了自己珍藏珍寶卡片，尤其是那張世紀絕卡——小鬼人。

　　依依不舍的交給大春，大春從雜物篷翻了好會才找到那個落滿灰塵的風箏，一個翅膀還壞著。

　　“吶，給你?！?p>　　十接過風箏，很輕的撫摸，生怕再度壞，小心翼翼的走回家。

　　第二天，小音出現在十的面前的時候，壞掉的風箏已經好了，風箏也干凈了許多，風箏線也盤好了。

　　“哇哦，你真厲害?！?p>　　女孩不知道的是這是十花了一個晚上和一個早上弄的，晚上沒有燈，十翻出一個煤油燈，一個人修洗了大半晚上，這還被他爸打了一頓，成浪費了煤油。

　　這里是通電了的，前年這里剛通電，家家都拉上了電燈，舉村歡慶電時代到來。只是這里沒有任何的娛樂設施，通電也沒用，只有村主任家有一個舊的黑白電視機，那還是鄉上領導送的，聽說領導換了一個大彩電視機。所以人們睡得很早，基本不用電。

　　兩人爬上山，在一塊空曠的荒坡，迎著風開始了放風箏之旅。

　　十前面跑著，小音后面跟著，風箏飛的不是很高，他們根本放不起來。十以為風箏就飛這樣飛，風箏就是這樣飛的。

　　不過他們已經很開心了，臉上露著開心的笑容。

　　十還拿了糊窗戶剩下的報紙，教女孩疊了飛機，山坡上放飛。有一個飛的很遠，被風帶走了，消失不見。

　　許是多少年后，那紙飛機好像飛了回來。十或曾撿起，默默好久不語。

　　時間過的很快，十已經從初中畢業。小音在第三個年頭就被她媽媽帶走了。據說她媽媽給小音重新找了一個爸爸。

　　走的時候小音哭的很厲害，流了好多眼淚。十也哭了，他不要小音走。

　　早期，小音和她媽媽還很愛來小音外婆家，可是后面也慢慢的來的少了。

　　最后一次和小音見面是在六年級的時候。小音穿了碎花裙，梳了兩個馬尾辮，很可愛，也長大了好多，十也長大了。

　　十見到女孩卻很開興，卻站著不動，女孩抱住十，十的臉紅了。

　　“我要上初中來，以后就來的少了，你要好好學習，我們約好，一起上縣一中?！?p>　　十其實學習不好，他不喜歡學習。但他聽說他們兩個能一起上高中，還是很高興的連連點頭。

　　“好，一起上縣一中?！?p>　　十拿著錄取通知書走進縣一中，陽光很好，青蔥的松樹高聳挺拔，莊重的教學樓威嚴佇立。

　　村里就他和一個女生考上縣一中。這次，十在村里真正的出了一次名，所有人都夸十的爸爸生了一個好兒子，好多也開始叫十“小十”，不再叫“拾來娃”。

　　女的叫翠紅，是老張家的大女兒。

　　老張是村里的一個本分老農，小四十歲的年齡看起來至少五十多歲了。

　　“女孩子家家，識兩個字，會算數就行了，在念什么書？學費那么貴，家里這么多的活，我們兩個大人怎么干的來，你兩個弟弟誰來管？不念！”

　　翠紅哭了好幾晚上，他懇求父親讓她去讀書，父親拒絕的很果斷，怎么可能會讓她讀書去呢？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還不是給別人養的娃，她父親自然盤算的很清楚。

　　她絕食、自殺威脅，最后驚動了全村，在村里的調和勸說下，村主任更是許諾把大嶺山的一塊荒地讓他種，這才答應下來。

　　走進教室坐下，教室里哄亂吵鬧。

　　十才發現，他和小音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名。

　　這是十第二次來城里了，第一次是一年前參加數學競賽來的。

　　第一次走進城里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好多詞的意思也都知道了。

　　“怎么樣，班級還好吧？”

　　“挺好的，就是太吵了。”

　　“都一樣，開學就這樣。”

　　……

　　十走出教室，他不喜歡吵，更重要的是他想亂走走，說不定能碰見小音呢。

　　只是，三年多沒見了，再見兩個能認識嗎？

　　十看見張翠紅一個人趴在欄桿就走了過去，聊了起來。這個學校，他現在只認識張翠紅。傻大春沒考上一中，被四中錄取了。

　　第一年過去，十都沒遇見小音。

　　十現在對縣城也算熟了，只要有時間，或者周末不回家，他都會去縣城各處去轉轉，大街小巷他雖然不說全都走過了，但也走了個大概。

　　十學習也算不錯，只是英語太差了，拉分很嚴重，被老師都提名好幾次了。

　　這一年的學習，十認識到了很多，這個世界很大，好多好多是我們不曾了解的?；疖?，飛機，大海，……他現在瘋狂掠奪知識，他愛上了小說，有一天，也許他也是書中的主人公吧。

　　第二年開頭，十已經不特意找小音。

　　他在書里看到一句話，他特別喜歡。

　　“我讀過很多書，但后來大部分都被我忘記了，那閱讀的意義是什么，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吃過很多食物，現在已經記不起來吃過什么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已經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閱讀對思想的改變也是如此。”

　　路過生命里的旅人，有人只是路過，有人刻于生命，此間過往，皆為序章。

　　這一年十多數泡在圖書館里，偶爾還去街上走走。

　　他也開始慢慢補英語了，每天瘋狂刷英語題。十看上了一所大學，很好的大學，以他現在的成績遠遠不能考上。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或許他都不知道，當他變得優秀，站在臺上的次數越多，就有更多得機會被小音看見。

　　第一次站在領獎臺上。

　　第二次站在領獎臺上。

　　第三次站在領獎臺上。

　　第好多次站在領獎臺上。

　　但十還是沒有遇見小音。他應該沒在縣一中吧，如果她在，早就找見了。

　　十走在放學路上，天已經很黑了。

　　第三年，十高三，他搬出學校，在外面租了個房子住，張翠紅也搬了出來。他們兩現在一個班，學校把全校前四十名集中在一起弄了一個重點班，他們兩個都在。

　　已經是十點多了，外面基本不見人了，尤其是小巷里更加幽靜。

　　十放快腳步，步伐匆健。

　　燈火幽暗，閃動的燈光有點晃悠眼睛。

　　在深巷里的小巷里，有著低沉而急促的聲音。

　　十轉頭，看見幾個男的圍在一起，他們是一群混混，里面好像還有一個女的。

　　仔細看去，那女的十覺得很熟悉，張翠紅？是的，就是。

　　“看什么看？還不快滾！”

　　那些男的看見了十。

　　“你們在干什么？再不走我叫人了！”

　　那些混混就要來抓十，十跑開，一邊跑一邊大叫。

　　十對這里還是很熟的，跑的很快。

　　聲音從巷子里傳開，引起一群狗吠。

　　混混們跑開了，跑開的時候好像還在威脅著十。

　　“你沒事吧？”

　　十走上前。張翠紅在角落里，天很黑，看不清表情。

　　“我沒事，謝謝你了?！?p>　　縣城的治安不太好，尤其是學校周圍，這里的混混很多，搶學生錢得事情時有發生。

　　據說三年前，有一個女生就被一個混混強暴了，這事情當時傳了好久。

　　縣上因此在晚上放學的時候特意安排了武警巡查，但這種事情在這種低教育的縣城里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要不我們告訴老師吧？”

　　“不要，告訴老師，老師一定會告訴我家里的，我不想要我家里知道?！?p>　　張翠紅家里的情況，十還是有了解的。他們能讓張翠紅上這個學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讓他們知道現在生活費被搶了，那還不罵死她。

　　“你把這點錢先拿上，先把這幾天應付了，我在想辦法。”

　　張翠紅不要，十強塞給她，送她回去了。

　　“好好睡覺別瞎想，以后你等我，我倆一起放學走。”

　　后來放學后，他倆都在一起走。

　　十給張翠紅補數學，張翠紅給十補語文。雖然十喜歡看小說，但也得語文卻不好。

　　后面兩人的學習進步很大，開始名列前茅。

　　可是，過了一些日子的晚上，他們還是被堵住了，來自那些人的報復。

　　十被打的很慘，多處骨折受傷，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才能下來床。

　　“快跑，別回頭！”

　　這是被堵住時候十給張翠紅說的話，那天，張翠紅邊跑邊哭邊喊?？匆娞稍诘厣系氖?，張翠紅哭的都不成樣子了。

　　十想起從前，他和村里的孩子打架，那人叫了孩子頭。孩子頭人高馬大，一把就把十推到。

　　小音見狀，跑在十面前，堵住大塊頭。

　　“快跑！”

　　那日，十拉著小音的手跑了好久好久，知道夕陽扯下一大片暈紅。

　　那之前，十都沒跑了，每次都被揍得很慘，然后灰溜溜的回家，然后又被老爸一頓數落。

　　從那之后，十很少打架，學會了不再理他們。

　　十在床上躺著這些日子，來的人也很多，老爸這次倒是啥也沒多說，反而老師說了很多，責怪他不提前給老師說之類的話，警察也來了兩次，那些人基本上都被抓了。

　　這很大程度是因為十的成績好，是考985的潛力股，學校更是對他們幾個重點培養，說可以努力沖刺一下清華。

　　“那天，謝謝你?！?p>　　“沒啥，我是男的抗打，都好多了。”

　　老爸走了進來，手里提著飯，張翠紅待了會就離開了。

　　老爸沒有多說什么，十一只手艱難的吃著飯。

　　“我喂你吧！”

　　十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還是有些微的神情變化。

　　十的印象里，這是爸爸第一次喂飯給他。十張開嘴，爸爸的手皸裂而顫抖把食物喂進去。

　　一口又一口。

　　這年夏天，是多事的一個季節。

　　縣城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淹了很多的地方，十家里的房子倒了一間，幸好人沒事；十和張翠紅從回民的房東搬了出來，從新找了兩間離學校較遠的漢民房子，他們兩一起搭伙做飯，一起學習；周六的一天早上，換衣服的十被突然闖進的張翠紅看了個精光，兩人尷尬了很久；大春因為和同學打架，進了醫院，不再念書了；十考了很高的分數，張翠紅也考的不錯，她說她想和十讀同一所大學，十說好呀。

　　最重要的是小音的外婆去世了，聽說是從凳子上摔下來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小音外婆的四個子女來的時候都哭的不成樣子，小音和她母親是第四天晚上才到的，十了解到，他們一家子都搬到了南方。

　　也是這個夏天，十從小音大嘴三姑那里聽到了最悲傷最不愿聽到的消息。

　　三年前，被強暴的那個女孩，是小音！

　　十終于見到了小音，時隔五年四個月。整整隔了初中和高中，一個人最美的時間。

　　第一次見面，十還是一臉就認出了小音，小音長的更加精致了，不過小音狀態不是很好，沒了精神，見到十也沒有太大的表情，后面見面小音也沒有說太多的話。

　　第六晚上，小音坐在小時候十帶小音看了星星的秘密基地，曾經經常被坐的老樹又長了好多枝丫，小音靜靜的坐著，眼角噙了好多淚水。

　　十腳步很輕，走的很慢。小音看見沒有多說，十爬上樹，坐在小音身邊。

　　“今晚的星星不錯，很亮?！?p>　　小音不語，十繼續說道。

　　“好久到沒來過這了，路都被草封住了?！?p>　　小音還不語，十又繼續說。

　　“我們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大概有五年四個月久了?！?p>　　小音還是沒說話，不過這次抬起頭，看了看星星。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呢！”

　　小音哭了，頭靠著十肩膀。

　　眼睛哭紅了，天也深了，閃閃的星星云彩擋住了。

　　“別哭了，外婆在的話，也不愿看到你不開心了的樣子?！?p>　　十輕輕的擦著小音紅著的眼睛。

　　“別在扔下我了好嗎？”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

　　那天晚上十多想把這些年攢在心里的話都說給小音聽，十忍住了。

　　他只說了一句：

　　以后我都在呢。

　　小音抬頭，風吹過擋住星星的云彩。

　　喪事結束了，人們都散了，小音和所有人都離開了，外婆的大門變得很清冷。

　　走的時候，小音把家里的地址和電話留給了十，十把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平整的放進口袋。

　　小音留了一級，明年高考。

　　十其實在小音走的晚上寫了一份信，他偷偷的裝進小音的行李里。

　　離別的時候，他說，以后每個月我都會給你寫信，你好好學習。

　　十報考了南京大學，因為那里是能離小音最近的地方。

　　“你不去BJ了？”

　　張翠紅驚訝的問道，她知道十一直想去BJ，他們都說好一起報考BJ的大學。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去BJ了！”

　　十給張翠紅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故事結束的時候，夕陽扯下了一片緋紅的云彩。

　　“翠紅，我知道你很努力，一直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一直以來你都很堅強。其實你和我都很像，我們都想去往更遠的地方，我們都把心里話藏在心里，我們都想改變我們的生活?！?p>　　“可我們又不一樣，若沒有小音，我可能現在和大春一樣四處混蕩。現在小音出了事情，我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邊。”

　　入秋的早晨已經開始變涼了，風吹過張翠紅的臉龐，眼淚下來了，一片綠色的葉子從不遠的樹上掉落下來。

　　“記住你的選擇?！?p>　　張翠紅報了BJ的學校，兩個人各自拖著行李走向了不同的地方。

　　其實，我跟你一樣，你就是我生命的那個人。只是，我沒足夠你幸運，我喜歡的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她喜歡你。

　　陽光初升，天氣漸涼，枝椏的影子投射在背影上，桌子上，信紙上。

　　展信悅：

　　小音，聽到你要來的消息，我很高興。

　　少年握筆的手指在紙上緩緩挪動，微笑上揚的嘴和舒展的眉毛毫不吝嗇的透露著他的高興。

　　十已經到大學一個月了，也逐漸習慣著大學生活。學校很大，人很多，學校建設的很宏大，這是他們那個小縣城遠遠不能比擬的。

　　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認知觀，他自以為在書上他已經了解了很多了，可那就是冰山一角，飄渺行舟。

　　小音學習其實特別好，發生了那件事情后，整個人變得沉默，只有無盡的陷入學習才能讓她稍稍忘卻痛苦。

　　如今在見到十，十還是如最初。

　　小音慢慢的把封閉的心靈漸漸打開，那個曾天真爛漫的孩子，正慢慢治愈。

　　碎步輕踏，一襲碎花粉裙，映照那張清秀的小臉，粉黛未施，肩盛半勺陽光，且作微風正好。

　　抬起頭，一灣淺淺的笑容映入十眼簾。

　　小音家離這里還是很遠的，坐車需要三個多小時。

　　下午，小音就要走了，十送到車站。

　　“你的信我讀了，文采不錯?！?p>　　上車的時候小音悄悄的在十耳邊說道。

　　十憨憨的笑了。

　　若是孤獨可以治愈，那一定是綠色到金黃色的成熟；若傷害可以愈合，那一定是溫柔以待的陪伴。

　　這人間，不興我們說喜歡。

　　這人間，成長的節點不盡相同。

　　這人間，我在你也在。

　　時光的縫隙里，最幸運的是，他們都有很多的話要給對方說，他們都有大把的時間給對方說，他們都能把自己的話給對方說。

　　這便已是最美的溫柔。

　　小音拿著錄取通知書走進校園，十接過小音的行李。

　　“恭喜你學妹，考入南京大學?！?p>　　“那學長可以帶學妹帶轉轉校園嗎？”

　　這次，笑容如兒時，燦爛天真。

　　“謝謝你！”

　　日子熹微，人皆庸忙，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