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曲城疏的命格，他才應該是黃泉新主。這個傻子用自己的輪回求著天地法則把自己的命格換給了我。

　　死的應該是我才對，死的為什么不是我。”

　　鐘離凰傾現在依舊滿腦子是天地法則說的那些話。

　　他什么都知道，從一開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那他現在……”

　　“魂飛魄散，不入輪回。”在入黃泉第一天她就開始尋找曲城疏的魂魄，任她翻天覆地依舊是一無所獲。

　　一個魂飛魄散沒有輪回的人怎么能找得到呢。

　　她沉默了，他們倆都故事她也知道一個八九不離十，就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震撼，身為局內人，她不敢想象面前的人現在是個什么心態。

　　鐘離凰傾本來是覺得有些荒唐，或者說她是不愿意相信，直到她親手幻化出自己的命格。

　　在感受到上面那不屬于她又十分熟悉的氣息的時候，理智完全崩塌。

　　她求過天地法則，可天地法則告訴她，一旦曲城疏回到輪回，那兩個人的命格都會改變，黃泉只能有一位神明，兩個人都會被反噬消亡。

　　他能，但是不會這么做。雖然很同情他們的遭遇，可他作為天地法則，沒有什么比天地的平衡更重要。

　　“你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它已經不僅僅是屬于你，你已經做不了主了。”

　　涂山嵐語沒再說話，也許是被曲城疏和鐘離凰傾所震撼到了。

　　她從未愛過別人，理解不了這種明明自己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永享權利地位，卻為了另一個難逃一死的人放棄所有，甚至讓自己連輪回都沒有，只為了另一個人能好好活著的感情。

　　“黃泉交給你了，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必然會重謝。”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犯傻。”涂山嵐語皺眉，她和她也算有點交情，也頗合眼緣，著實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做傻事。

　　鐘離凰傾看著奈何橋下的奈河，“如果我墮入無間千年后能夠重返，那是不是我們兩人都能合理地存在。”她喃喃自語。

　　真的瘋了，真的瘋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你是神明，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這世間只有天地法則做得到在無間來回。”這完全就是送死啊。

　　無間地獄啊，那可是第十九層地獄，除了天地法則，沒有人能去了無間后重返。

　　這不就是送死？

　　“我一旦墮入無間，曲城疏就能回來，即使我們的命格已經相同，我不在了，這世間只會剩下他一個黃泉之主的神明命格。墮入無間后如果我能挨過冥氣千年的侵蝕，就能成為新的存在。

　　獨立于神魔之外的存在。”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想墮入無間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無間地獄是第十九層地獄，你身為神明，除非墮神后造無數殺孽，不然根本不可能進入第十九層地獄。難道你要為了一個男人用無數生命去換嗎。”涂山嵐語皺眉，心里快速在盤算自己如果和她硬拼能有幾分勝算，“再說了，十八層和十九層中間的唯一通道由十八層進行把守，一旦打開，冥氣會讓整個十八層立馬灰飛煙滅，就算是為了自己，十八層也肯定不會讓你過去。”

　　“那就殺光他們。”身為黃泉之主，她本身就有能力進入前十八層地獄。

　　殺孽，就該由罪大惡極的人出。只要她能屠盡十八層，就能進入十九層。

　　“你真的是瘋了。”

　　“我放你自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話鋒一轉，鐘離凰傾看著她。

　　涂山嵐語被下了禁錮，除非主人心甘情愿放她離開，不然她只能等待千年后禁錮解除才能恢復自由。

　　她知道，這只小狐貍看起來毫不在乎，其實比誰都渴望自由。

　　“什么？”

　　“想辦法瞞住他千年，千年便好，千年后若是我回不來，那就告訴他我死于平叛十八層。”

　　“值得嗎？”

　　“值得。”

　　“好。”涂山嵐語明白自己根本攔不住她，只能答應了下來，“活著回來。”

　　“謝謝。”鐘離凰傾沖著她一笑，隨即沒有絲毫猶豫地跳入奈河。

　　涂山嵐語只覺得忽然渾身一輕，壓她幾千年的禁錮忽然消失了，與此同時隨著“噗通”一聲，身邊的人已經投入奈河。

　　她不知道鐘離凰傾能不能活著回來，但她知道，這兩個人已經讓她感受到了太多的不可能，“一定要活著回來。”涂山嵐語看著已經恢復平靜的河面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