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始的第一縷朝陽穿過黑暗劃過巨大船帆之后。
這艘載著所有人向北之心的船啟航了。
……
張大遠很奇怪,為什么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自己的徒弟就和那個姓田的天樞使打到了一塊。
確實,自那晚之后張小遠有事沒事就往田原那跑,搞的張大遠緊張兮兮的。
這孩子怕不是被騙了吧!
張大遠覺得自己這個徒弟還是太年輕,自那以后就經常拉著張小遠談話,希望能引起他的警惕心。
張小遠很聽話。
晚上每次認真的聽完,并表示答應。
于是白天又找上田原。
惹的張大遠又急又愁。
少年總是對世界充滿好奇。過去,張小遠一直在與張大遠在求醫,四處流浪奔波,去過許多地方,但身心卻滿是治病的事,對自己眼前所處的世界反到不甚了解。
而作為天樞使的田原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自那晚后張小遠感覺自己面前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聽田原描述帝國的山川地理——南域、中原、西荒、東川、北漠,還有青陽,感受著帝國的浩瀚……
聽他講述帝國的輝煌歷史——太祖如何自微末中崛起,統一中原,開疆東川,拓土南域,威震西荒,北驅蠻人,最后一統天下的豐功偉績……
分析帝國格局——皇室與與天下文脈正統文淵書院之間的權力矛盾,軍方與之間文官之間利益的爭奪,帝國與青陽的微妙關系……
其實這些大多在民間話本中都有流傳,只是相較于田原來說,他畢竟是天樞的人,所說當然更仔細更可信。
張小遠也問過關于天樞的一些問題,不過都被田原拒絕了。
那應該涉及到了帝國真正的機密。
張小遠是這樣想的,便沒有再問過。
就是有一點令張小遠感到頭疼。
那就是林家和申家那幫人也住在三樓,張小遠他們住在北面,林申兩家人住在南面,抬頭不見低頭見,氣氛微妙的很。
倒是沒再見到那兩個老人,估計是沒敢再出來,怕碰見田原這個煞主。
“果真是山里來的野蠻子,吃個飯都這樣粗俗!”林雨兒從水臨軒出來后發泄著自己心里對張小遠的鄙夷。
水臨軒是這艘船專門招待船上有身份的貴人們吃喝的地方。靠船的左側,裝飾精致素雅,在內可直接透過窗欣賞水岸風光,很有詩情畫意。有身份的貴人們多喜歡在此品茶然后懷古傷今。
然而這幾天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就如洪荒中的猛獸突然闖進這個安靜充滿文人騷客氣息的水臨軒,打破了許久以來的靜謐和諧。
這不速之客自然是張小遠與張大遠,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張小遠。
張小遠和張大遠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吃飯時還是喜歡自己來水臨軒解決。之所以林雨兒如此形容張小遠,自然是他那填不飽喂不滿的嘴巴肚子做的怪。
頭幾天張小遠還不怎么好意思,畢竟這地方素雅精致的很,不過多來幾次后也就漸漸習慣了。
但作為林家的三小姐,林雨兒無法接受,加之之前甲板上的恩怨,她對張小遠厭惡極了。
她覺得這兩個衣衫破舊,皮膚黝黑仿佛山野村夫少年令她惡心。尤其是那個叫張小遠的,好像餓死鬼投胎,自己這么多年簡直沒見過吃相如此粗鄙之人。
“就是府里的下人吃相也比他好的多!”這是林雨兒見后的第一個想法。
最討厭的是偏偏他們又和天樞使關系密切,讓林家也無可奈何。
其實,在水臨軒也都是具有很好私密性的雅間,只不過巧的很,上菜時剛好被這個林家三小姐看到。
“剛剛又看到那個林家小姑娘了,你這樣子吃飯都把人給嚇到啦!”方臨走進水臨軒坐在張小遠的左側,看著他狼吞虎咽,忍不住說道。
“哦,隨便她,她說她的,我吃我的就是了!”張小遠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再說,她好像比你還要大些!”張小遠再次補充道。
“前輩,他平時都這樣嗎?”方臨氣憤的問張大遠。
張大遠對方臨這一聲“前輩”很是受用。靠在椅子上微微瞇著眼,他早就飽了,只是這船上實在無聊,沒什么去處,這才無聊到看張小遠吃飯。
張大遠疑惑,道:“嗯?你是說他說話還是吃飯?”
方臨:“那……吃飯那塊吧……”
“對啊!一直都這樣,打小就能吃,也不知道吃進去的東西都到哪了,邪門的很,唉!愁死人,這才幾天吶,身上就沒幾個錢了!”
方臨語塞,問什么回什么其實就很好了,加上后面幾句是什么意思,那一萬兩去哪了?
“好了,師父!我們走吧,”張小遠說道。
這幾天船上的貴人們也都知道有一個與天樞使關系很好又特別能吃的人物。
很奇怪的就是他們好像都特意避開張小遠這一行人。
后來才知道避的是他們和田原之間的關系,確切的說就是避田原。
“天樞使可以有許多朋友,也能有許多女人,這些都是小事。但如果和其他勢力和人有利益的勾結的話,那就是大事了。這都是用無數人的命立下的規矩,帝國必須保證天樞不屬于任何勢力任何人。時間一久,這些人也都知道天樞的人是不能隨便接觸的了。”
這是田原的回答。
張小遠聽后對天樞更加好奇了。
……
又是新的一天,天蒙蒙亮,張小遠如往常一樣在觀景臺練刀,此時這里人最少,是白天船上唯一可以練刀的時間。
八十斤的青陽刀舞出凌厲駭人的氣勢,張小遠驚喜的發現自己手里的青陽刀越發鋒利了,而且給自己感覺更輕了。
“怪不得陶大師會給我配那么重的刀鞘,看來里面另有玄機!”張小遠心里感嘆。
之前一直感覺很雞肋,畢竟刀加著鞘都有兩百斤重了,干什么都麻煩。
“今天我們再來比試比試!”
張小遠身后響起一道聲音。
張小遠知道是那天一照面就被他打昏申常。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不是我對手,不是都比過了嗎?”張小遠轉過頭說道。
申常臉色堅定,道:“那天是我二十年來最大的恥辱,我一定要重新找回我的尊嚴。”
張小遠有些無奈,“之后也比過啊!你輸了嘛!”
“今天不一樣了!比比就知道了!”申常很激動的說道。
“不比!”
“不比就別想離開這!”
“那行,就一起待這兒!”
……
當然,最后還是比了一下,結果依然是申常慘敗。
其實這申常也個修身境的煉氣士,并且已經在這個境界修到了圓滿,在不久后應該就可以順利修到凝氣境。
只不過這個申家的二公子雖然也用刀,但給張小遠的感覺就是刀法很絢麗花哨,盡是些無用招。跟本招架不住張小遠遠超同階氣力的“張氏刀法”。
申十九凝氣境都擋不住,更何況是申常。
這申常幾乎每天都會來找張小遠比試,而且張小遠幾乎可以肯定他以后每天都會來找自己。
張小遠嘆了口氣,又回到了房間,練完刀后就是回到房間內引氣修身。
日子就是這樣在與田原的閑談中,在去水臨軒吃法的嘴巴里,在打申常的無聊游戲上慢慢過去。
青楓號依然不斷北上著,經過一個又一個州郡,延河景色一處又一處不斷變化著,不斷拉近著帝都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漸漸的,張小遠感受到了秋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