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玄山脈中走了三天,張小遠連一個天圣教的鬼影都沒見到過,不單是天圣教,連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姜小滿很平靜,只是一直走著。
見姜小滿如此平靜,心急的張小遠也只得靜靜地跟著。
那句老話:關心則亂。
張小遠知道自己在師父死后心便越發浮躁了起來,來到太玄山脈后更是如此。
他知道,但他沒有辦法平靜的面對這一切。
尤其是到現在,他都沒有真正見過一個天圣教教徒的真實面目。
……越深入太玄山脈張小遠的胸口越發沉悶,心跳的也越來越快。
有點兒像是當初在北嶺古長城下提前預知危險的那次的感覺。
張小遠將這一切歸咎于他們離天圣教越來越近了,感覺到危險也是正常的。
轟隆……
太玄山脈更深處仿佛傳來陣陣轟鳴聲,這令張小遠更加警惕了三分。
轟隆……
數不清的飛禽四散逃逸,整座太玄山脈似乎沸騰起來了。
“怎么回事?”
這明顯不對勁,張小遠緊緊握住了自己的刀。
“他們對天圣教動手了!”
姜小滿依舊平靜的可怕,這一切仿佛都沒被她放在心上。
“誰在動手?我們不現在不跟上去嗎?”張小遠有些著急了。
姜小滿不說話,只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漸漸地腳步由走變跑,再然后由跑變奔。
張小遠見狀不敢落后,兩人化作兩道影子穿梭在太玄山脈之下的山林中。
太玄山脈深處的動靜越發大了。
鳥禽早已飛盡,地上的走獸也都恐慌的向太玄山脈的外圍逃竄起來。
只有張小遠和姜小滿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飛速奔走。
大約全力跑了兩個時辰,張小遠都感覺有些疲累了,這時的姜小滿方才停了下來。
她也累了,兩個時辰他們至少跑了二百里路!
張小遠抬頭向前望去,發現面前視野很開闊,林木也不茂盛。
他們站在一處山脊上,下方是一條長長的峽谷,峽谷極深極長,一直綿延至太玄山脈的更深處,一眼難以望到其盡頭。
峽谷底部樹木明顯比別處少,隱隱約約有的一條路隱藏其中。
“你和我守住這條路,一個人都不能放走!”姜小滿指著下方的峽谷終于開了口。
張小遠張開嘴,但隨即想到了什么,他又沉默了下來。
他本想問為什么不去天圣教的老巢的,但他很悲哀的發現他們兩人如今的實力……
轟隆……
來自太玄山脈深處的動靜越來越大了,姜小滿與張小遠不再猶豫,很快便下了山來到峽谷底部。
峽谷底部果然如張小遠在山上看見的一樣有一條小路,這條路的確很小,只有三尺見寬。
“我在前面守,你去后面,不要放跑一個!”姜小滿指揮著張小遠說道。
張小遠聽的極為不舒服,“你到后面我在前面!”
張小遠不能忍受一個女人沖在自己身前,尤其還是個修為被廢了的女人。
盡管張小遠承認如今的自己單挑還不如面前這個修為被廢的女人……但這是殺人,空間這么大,那就是另一種結果了。
姜小滿轉過頭,面具下的眼睛亮閃閃的,她盯著張小遠,“好!”
說完她朝峽谷后方走去。
張小遠愣了會兒,撓了撓頭……
轟隆……
氣氛愈發沉悶了。
數不清的老鼠從張小遠腳下跑過,然后是一些山中的山豬野牛,甚至還有許多的虎豹猛獸。
這條路不僅是天圣教可能逃竄的路,也是山中諸多野獸的逃竄之路。
無論吃草的還是吃肉的都在逃,吃草的沒理會吃肉的,吃肉的也沒閑工夫找吃草的麻煩。
一切都很和諧。
大家都在逃命!
張小遠揮刀將周圍的樹木全部伐盡,清理了一塊方圓二百步的空地,剛好截斷了這一處的峽谷。
一時間視野空曠,沒有人能悄悄地摸過這塊地方。
做完這一切,張小遠雙手扶著斬山,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仇人的到來。
張小遠是相信姜小滿的……
……
在這條峽谷向西南一百里處,一座僅次于遠方那座最高峰的一座雪山下……這里房屋鱗次櫛比,甚至最高處幾座輝煌的大殿氣勢不輸旭陽城內的皇宮,很難想象為什么在這一片蠻荒之中為什么會有如此大規模的建筑群。
此刻,這座雪山下方喊殺聲震天。
姜林一身銀甲,手持一桿銀槍虛空立在天圣教大殿之上。
恐怖的壓迫感將下方天圣教徒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齊王殿下,我們就坐下來聊聊吧!”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
竹川一身黑衣,就大殿前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手下的教眾被屠殺。
姜林手持長槍不為所動。
“你沒資格!”
只有短短四個字……
轟!
除竹川身下三尺石階外,他周身百余丈盡數化為齏粉,大地陷落三丈之深。
竹川見這一幕反倒笑了起來,“齊王殿下放心,就竹川一人,神廟想來也不會為了我這條殘命出手了!”
姜林聽后身影一閃,瞬息來到竹川面前。
沒有任何猶豫的,姜林手中長槍劃過一道刺眼寒光一槍刺穿竹川的小腹將他緊緊釘在石階上。
“哈哈哈哈……”
竹川仿佛沒事般大笑了起來,他雙手緊緊抓住槍身,就如當初姜小滿緊緊抓住他那桿長矛一樣。
“你該是有些失望了!”
姜林神色有些詫異。
面前這個天圣教副教主沒有氣海。
這是個被廢了的凡人。
竹川有些虛弱了,他嘴角溢出鮮血,但他還是在笑著。
“天圣教教徒三十萬,教主三個,留給你們教徒十萬教主一個,但愿你們能殺個暢快!”
姜林將目光投向下方。
下方早已血流成河!
“十萬教徒,能拉開兩擔弓的有幾人?”
姜林的心有些悲涼,他是不想來這一趟的。
嚴格來說下方這些人都算得上是帝國的子民。
十萬教徒中真正能上馬拉弓的只有不到三萬,剩下的只有老人、孩子、女人!
“你要留他們一條命嗎?”竹川大笑著,“別忘了當初我們可沒有留一個女人和孩子啊!”
“你在找死!”姜林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你真的會留他們一命嗎?”竹川的語氣像是在乞求,但他的臉上依然還是笑容。
姜林不再說話了,他將長槍拔出,然后將染紅的槍頭指向下方:
“殺!一個不留!”
“哈哈哈哈……”
竹川狂笑,口中狂吐著鮮血。
……
……
張小遠等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敵人。
那個敵人穿著普通,與烏云部的那些人沒什么兩樣。
那人渾身是血,他沖過層層圍堵,跑了這么遠的路,本以為就要逃出生天了!
那個天圣教教徒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刀,他目光猙獰,刀身上轟然燃起一道橙紅色的火光。
能逃到這兒的人實力可不差。
天圣教徒沖了上來。
張小遠提刀迎了上去!
教徒的刀劃過一道三尺長的烈焰,熾熱鋒利,人未至一股噬人的刀光便到了張小遠面前。
張小遠瞳孔微縮,但這一刀對于他來說很慢。
火光到了近處張小遠方才將頭一偏,躲過那一刀。
張小遠將斬山一橫,兩道身影交錯,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噗的一聲!
那個凝氣境教徒倒在地上。
張小遠將那人的頭顱踢到一邊。
“第一個!”
不知為何,殺人時他異常平靜,沒有了一絲殺人前的焦躁。
張小遠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他的仇人。
……
嘩嘩嘩……
半個時辰后,一支十多人的隊伍出現在張小遠面前。
他們依舊是普通人的穿著,依舊渾身的血氣,但張小遠知道他們是天圣教教徒。
為首的有兩人,兩個凝氣境修為的煉氣士。
那兩人見到了張小遠身旁的那具無頭尸體,他們知道那是他們的同伴。
他們臉色微變,其中一人向后揮了揮手,隨即他們身后的十多個修身境的教徒散了開來,朝峽谷的兩側跑去。
張小遠見這一幕不再多等,提著斬山一個箭步朝那兩個凝氣境的教徒沖了上去。
那兩教徒見狀一人提刀一人持斧也朝張小遠沖了上來。
全程無聲,只有生死!
張小遠沖到近處一躍而起,仗著手中斬山刀長的優勢率先一刀斬下。
持斧的教徒見狀重斧一抬,腳步上前一跨定住身型,周身燃起土黃色光韻仿佛與大地相通,看起堅不可摧。
張小遠這一斬樸實無華,沒有絲毫氣的波動,事實上他也沒有氣。
斬山斬到到那柄重斧上,這一斬很直很穩……
這一刀斬斷了他的重斧,而后斬過他的身體。
張小遠落地后腳步極速向前跑了兩步,那一刀的刀勢還未完,隨后張小遠身體強行一轉,一刀劃過另一人的脖子……
這一刀快極了!
最后那人倒在地上,他的刀離張小遠的后背只有三寸遠,但就是沒碰到張小遠一根汗毛。
這招當然是跟姜小滿學得的。
張小遠很滿意。
這招管用!
張小遠沒多想,提刀向自己右側那些正在逃跑的天圣教徒追去。
剛剛和那兩人打只花了十息時間,那些人還沒跑遠。
至于另一邊的……他相信后面的姜小滿會解決的。
……
半刻鐘后,張小遠重新回到原地。
在他的后面多了七個人頭。
“一二三四……十。”
十個了!
這一天,沒有任何天圣教徒能過這條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