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感覺腦子里,有無數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心中閃過無數個問號,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白小林的思路了。
甚至一瞬間覺得,白小林會不會是瞎編了個故事,來糊弄于他。
但在自己異于常人的感知中,后者又不像是在說謊。
“鬼王旗,武林中十六個詭秘組織之一,人稱江湖十六劫。
你上次辦了青衣樓的據點,那青衣樓只不過排第十二名,而鬼王旗排在第六。
鬼王座下有八旗,八大旗主均為三品強者,麾下盡皆鬼修之人,嗜血好殺神出鬼沒。”
李大檔頭在一旁出聲,他知道唐安這輩子都沒走出過京畿道,而且剛加入獄刀衛沒多久,對于一些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出聲提了個醒。
白小林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李大檔頭的科普。
“草民無意間聽掌柜的提起,鐵盒子里的東西會有很多人覬覦,但最要防范的是鬼王旗的人馬。”
“鐵盒子里是什么東西?”
“草民也不知道鐵盒子里裝了什么,但是掌柜的一定知道,那位聯絡使死前,曾讓我把鐵盒子交給掌柜的處理。”
“鐵盒子現在在何處?”
“他交到我手里之后,就跑出酒樓想引開鬼王旗的人,掌柜的聽到動靜追了出來,我就把鐵盒子交給他了。
后來鬼王旗的人去而復返,似乎知道鐵盒子在掌柜的手里。
但是還未行搜魂之事,就被獄刀衛的大人們打斷了,草民也不知道掌柜的把鐵盒子藏哪去了。”
一旁的陳印奮筆疾書,審訊室里一下安靜了下來,耳邊只有紙筆之間摩擦的聲音。
白小林這么一說,唐安倒是能大致搭建出,整件渭水酒樓案的戲碼了。
一句話概括就是,白蓮教轉運的東西被鬼王旗盯上了,但還沒等怨靈搜魂掌柜,就被柳生帶人堵上了,渭水酒樓的掌柜一命嗚呼,而至關重要的鐵盒子不知下落。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鐵盒子應該還沒被鬼王旗的人得到。
唐安理了理思路,開口問道:“剛你要求放過你姐姐一碼,你三姐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白小林搖頭,把唐安弄得一愣。
“我三姐和這件事沒關系。”
唐安等人不動聲色,只是靜等他的下文。
“是我大姐的主意,她想通過慶國公府的路子,將我三姐送給楚王世子做妾。”
好家伙,唐安直呼好家伙。
這白蓮教的膽子真不小!
不僅將手伸進了慶國公府,還準備向藩王下手,盯上的還是大棠南方最大的藩王。
可以預見,就在這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里,渭水酒樓一案的等級提高了不止一級。
白蓮教、鬼王旗、慶國公、楚王,不管什么事件,只要牽涉到其中任何一個名字,再小的事兒都足夠添加到明發天下的邸報上了。
而現在一個案子就包涵了四個勢力,深挖下去可能還有其他的名字,這將會是今年大棠第一要案了!
白小林被轉移到了地下二層的牢房,是一間干凈光亮的石室,門口有整整一個檔的獄刀衛鎮守。
唐安此刻上了六層,站在陳指揮使的值房中,等待陳指揮使的下一步指示。
“唐安,你做的不錯,沒想到毫無頭緒的案子,到了你手里還不到一個時辰,就掌握了如此驚人的線索。”
陳指揮使不吝夸贊之詞,看向唐安的目光多是滿意之色。
我要是說,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你信嗎?
整個過程唐安既其實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完全是以自己的思路引誘白小林,用了一點點的恐嚇手段,加上一點點賭運氣的心理。
“為大人分憂,是卑職的本分,不敢居功自傲。”
陳指揮使滿意點頭,以前倒是沒注意,自己手底下盡然還有個人才。
原本還以為是靠著走后門塞進來的關系戶,沒想到先是端了青衣樓的據點,后又摸到了渭水酒樓案的線索。
當真是年少有為,人不可貌相啊!
“目前來看,渭水酒樓案牽扯甚廣,唐安你有沒有信心辦下去?”
陳指揮使坐在黃梨木靠背椅上,收肅臉色盯著唐安,語氣之中盡顯凝重。
此時唐安很想說沒有信心,甚至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這么大的案子,他那小身板委實扛不住。
不過自從知道自己被懸賞之后,唐安的心態就有了變化,這也都是被逼的。
若還是按照剛前世得過且過的想法行事,唐安很有可能活不了幾天,就會被殺上門來的江湖高手滅口。
想要擺脫懸賞令,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自己強大起來讓殺手不敢動,另一個就是投效大勢力尋求庇護。
第二個選擇唐安并不是很想接受,封建社會的投效往往會壓上身家性命,甚至還可能賭上全家。
而唐安只想混日子躺平,好好享受第二段人生,所以不到最危險的境地,唐安并不想委曲求全。
至于第一個選擇,唐安又兩條路可走,要么武力值爆表不懼懸賞的殺手,要么身份地位夠高幕后黑手不敢動他。
混沌清氣的功效正在逐步顯現,但混沌造化圖的功效唐安還沒有掌握,短時間之內指望不上靠金手指把自己變強。
眼下渭水酒樓一案,若是唐安能辦妥,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唐安早就打聽清楚了,從六品的御前綬帶侍衛是個虛銜,再進一步就是正六品的御前掌令侍衛,是可以進宮當差的天子近衛,足夠打消一些宵小的念頭。
“卑職,定不辱命!”
對唐安敲打訓誡一番之后,陳指揮使就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唐安趕忙告辭。
“大人,這件事咱們獄刀衛如何處理?”等唐安出去之后,李大檔頭坐不住了。
“先拖一拖,等唐安多掌握了一些信息,到時候再報上去。”
陳指揮使瞥了他一眼,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此案牽涉甚廣,小小的臨安縣獄刀衛,是斷然沒可能攬下的。
若唐安沒有查出這些線索倒還罷了,但現在開了這么好的一個頭,功勞可不能被上面全拿走!”
李大檔頭眉開眼笑,唐安是他的手下,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功勞簿上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今天開始你就跟著唐安,但不要插手他調查,這小子有點意思。”
“卑職遵命!”李大檔頭聽到陳指揮使的話,心中一凜連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