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言辛等待云繡的情緒沉淀下來,他驚覺原來他深愛的女孩已經成熟,對感情有了更多的思考,也更為坦然與沉著,不再如過去那般,一緊張連話都說不流暢。
可他又想,她一向都是如此啊,無論對待理想還是感情,都真誠而固執,炙熱且坦然,天真卻勇敢。
就是這樣的她,才讓他多年來念念不忘。
才讓他真切體味,所謂“情有獨鐘”,便顯在“獨”這一字上。
“云繡,”越言辛眸中閃爍點點光芒,“過去我以為我需要的是你陪在我身邊,形影不離。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我需要的只是你而已,僅有你而已。”
云繡默然不語。
原來這幾年來,他與她一樣,都在思念著彼此。
“我會等你,等你想清楚,就算你想完成理想再考慮感情的事情,我也會等你。你可以盡情去追求你想追求的,你的腳步不必為我停留,我去追逐你便好了。云繡,或許我走得沒有你那么快,但我總會追上你的。”
越言辛一字一句都敲擊在云繡的心肺上,響徹肺腑。
云繡抬眸去看身側這個男人,他和她一樣,從來都固執得像塊頑石。
云繡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早點休息,還有……”云繡起身,“以后別這么胡鬧了,暴雨走夜路很危險。”
越言辛展開笑顏:“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云繡:“……”
臉皮真夠厚的。
夜雨褪去,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越言辛醒來時,昨日那身濕衣裳還未干,他只能將就先穿上。
推開門,陽光耀眼,碧空白云,環繞于合水村的林中鳥語忽遠忽近,一派怡人之景。
云繡已不在家了。
越言辛在桌面上看到了云繡留下的紙條:[我猜你衣服干不了,趕緊回去換吧,小心感冒。熱水壺里有熱水,我放了姜,可以驅寒,你想喝就喝。走的時候幫我鎖門,謝謝。]
越言辛頓時覺得,今天的天氣真是格外好。
*
云繡天亮不久就起了床,啃完幾個帶來的散裝面包后出門,先在村子里轉了一圈,與同樣早起的村民打了個照面。村里有個民族學大學生在做調研的事情,楊明州昨天已經與大部分人說了,今日算是正式見面。
村里的年輕人不多,大部分年輕人都已外出打工,過年過節才會回來。老人家會講漢話的很少,即便會講,也只能講上幾句。云繡便發動她的語言天賦,與幾位熱情的大叔學了幾句普米話,那幾位大叔驚嘆云繡學得快,還說以后有時間要好好教云繡。云繡自然也是樂意的。
轉一圈下來,云繡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便去找楊明州。
楊明州遞給云繡兩個烤洋芋:“揣著吧,等下餓。”云繡沒客氣,收了起來。
“我們要先去楊國安老爹家里,現在我們村只有他一個祭師,只有他能做‘給羊子’。和老爹家里人要先拿東西去請祭師,祭師答應了才能出來做‘給羊子’。”
云繡心中默記這個流程,問道:“村里的規矩是要先做‘給羊子’才能送上山火化嗎?”
“應該反過來說,”楊明州說道,“‘給羊子’要在火化的頭一天晚上進行。”
云繡了然,也就是先定好了火化的時間,再確定“給羊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