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雅克曾經打過電話給我，你知道嗎？”卡梅倫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平常，跟剛剛沒什么不同，但落在瑞恩的耳朵里，確實截然不同的效果。
“我有和你說過我是在試鏡哪個劇組嗎？”瑞恩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
卡梅倫怎么就直球進門了。
“就我的印象來說，確實沒有，只是讓·雅克確實給我打了電話。”
“他和我打聽你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以及詢問我是否方便剪一段你的片花給他看。”
聽了卡梅倫的解釋，瑞恩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復雜了。
“那么？”他想知道卡梅倫到底是怎么和讓說的。
“很遺憾，夢工廠不會讓我把電影內容流出去的，不過我已經替你美言過了，不用感謝我。”
“哇。”瑞恩小小地驚嘆了一句，“謝謝你，卡梅倫。”
“都說了不用感謝我了。”卡梅倫很有幽默感地說道。
“如果不是你今天告訴我，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瑞恩稍微有點感慨地說著。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感覺讓不是很喜歡我。”瑞恩苦笑道。
卡梅倫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不要輕易地就覺得自己懂了導演，明白嗎？”
“好吧。”
…
派拉蒙，某間會議室里
讓疲憊地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放在了會議桌上。
“所以我們達成共識了嗎？”他問。
會議桌上坐著的人除了電影的幾位制片人之外，還有各投資方的代表。
美國人，德國人，法國人，荷蘭人，西班牙人…
在不能減小預算的情況下，精明的好萊塢選擇從全球融資進行拍攝，再用發行權卡住制片方的錢。
總而言之，分薄一小部分預期利潤，極大地降低了風險，除了賭紅了眼的賭徒之外，沒人不喜歡穩賺不賠的買賣。
賺了是自己的，虧了虧的是別人的錢！
而在這些國家中的重中之重，正是德國。德國擁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合拍片政策，只要符合條件，就可以通過退稅拿回很大一部分錢。
他們的條件甚至寬松到不要求在德國本土進行拍攝或者必須和德國電影人合作，只要求參與進來的德國公司擁有該電影相應的版權和分紅。
這個制度制定的本意肯定是為了保護德國本土文化產業，尤其是電影業的發展，但很遺憾的是，這道美味雞蛋上的縫隙，被蒼蠅發現得太早了。
通過一些運作之后，退稅金額甚至可以達到總成本的百分之十甚至更多。
而這筆錢，是可以在開拍之前就預先退稅的。
想想一部預算一個億的電影，甚至可能還沒開拍就回本了一千萬，而甚至連條廣告都不用放進正片里，是不是很誘人？
著名案例像《碟中諜》或者《指環王》系列，都在德國進行了復雜的運作，拿到了不菲的退稅款。
等來自好萊塢的劇組蜂擁而至趕往德國之后，德國人才緩慢地反應過來，重新修改了政策，不會再被好萊塢的混蛋們占了便宜。
當然，立足于2000年的當下，這一切都是未來的事情。《兵臨城下》劇組中因為有德軍的存在，剛好完美地成為與德國合作的合拍片。
派拉蒙因此拉來了來自德國的康斯坦丁影業，并許諾了康斯坦丁影業這部電影在德國的發行權。
“當然。”羅蘭·佩萊格里諾裝作好人一樣點著頭，“讓，辛苦了。”
如果可以的話，讓恨不得一腳踹在這家伙的臉上，讓他把這些虛偽的話全部咽下去。
今天的這場會議，正是羅蘭組織來向他施壓的。
雖然參與了投資，但在絕大多數時候，這些來自全球各地的小制作公司和他們背后的資金都沒什么資格指手畫腳。
也就是地位格外尊崇的康斯坦丁影業，才能被派拉蒙另眼相待。
這才是好萊塢電影游戲的玩法。
除非有一個家伙決定破壞規則，將局勢攪成一團亂麻，只為了制衡他讓·雅克的權力。
但很可惜，和大制片廠，尤其是六大合作，你就是要忍受這些，不管你是斯蒂芬·斯皮爾伯格還是詹姆斯·卡梅隆都一樣。
不然為什么斯皮爾伯格要跑出去成立夢工廠？
六大公司里坐著的不是電影人，是會計，是律師，是趴在電影夢想上的吸血鬼，而他們所吮吸的鮮血和骨髓，正是綠油油的富蘭克林。
所以讓忍下來了，就像他此前曾經的無數次妥協一樣。他甚至能擠個笑容出來，“我已經等不及想要開啟電影的拍攝了。”
“那就要看我們的斯城什么時候才能建好了，當然，這一天肯定很快。”見讓沒表現出什么不滿，羅蘭也樂得一切順利。
羅蘭站起了身子，和讓握了握手。
“希望那時候我們也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讓重新戴上了眼鏡，也站起了身子，握住了羅蘭的手。
而伴隨著兩個人的起身，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
會議結束，各自散去。
而在那張位于會議室正中間的桌子上，散落著一疊疊資料。
其中一份恰好放在頂端的資料上寫著：丹尼洛夫（瑞恩·愛德華出演）。
…
卡莉并不擅長廚藝。這其實也很正常，當然沒什么人是十項全能的。
瑞恩剛好天賦技能點到這方面了，卡莉則沒有。
不過，每次做飯都是瑞恩來，這讓卡莉感到了略微的不平衡。
像上次她做給瑞恩的三明治，就來自于她也渴望把瑞恩照顧好的心理。這樣簡單的出品誰都可以做的不差。
面對著她的堅持，瑞恩感覺非常好玩且可愛。雖然卡莉如果全憑自己做菜大概率無限翻車，但只要有他在旁邊盯著，也差不到哪去。
這就像你作為學員在駕校練車初次上路，雖然戰戰兢兢不知所措，但是只要教練腳底下也安著剎車，就不可能讓你出什么安全事故。
瑞恩也很樂意捕捉這些日常生活中的點，并將之轉化為兩個人相處過程中的調劑。
今天他們在烤的是一爐曲奇餅干。
在所有廚具當中，烤箱的溫順和容易駕馭的程度大概可以排在前幾名，畢竟自動化程度比較高。
而就在瑞恩和卡莉手把手地攪拌著黃油時，他聽到了自己的手機在響。
很遺憾，工作手機。
“抱歉，我得去接一下。”瑞恩松開了卡莉，然后在得到了卡莉的贊許時候跑去接起了電話。
會打這個電話的人，屈指可數，而羅杰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一位。
“恭喜你，瑞恩，你拿下了丹尼洛夫，一份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