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廣大的你竟然需要我？”

　　“是的?！?p>　　“像我這樣的凡人不是你這個神仙動動手指就灰飛煙滅的，現在你還說需要我？”

　　“咕嘟咕嘟……嗝，是的是的?！?p>　　秦東沒有理會父親的嘲諷，他明白父親如此是為何，多年未體會到的恐懼被他遺忘，甚至在高傲的自尊心以及現實社會的一成不變中將那晚的現實扭曲成夢，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夢，只是一個不辭而別的兒子，對他突然離開時扭曲的夢。

　　而這一切源于真實，而凡人拒絕現實，這是他早有意識到一點，所以他接受著那凡人父親的嘲諷，但為了堵住耳朵百分之四十的絮叨，一口一口地灌著酒，來保持對他來說出奇的容忍。

　　“所以，現在想讓你爸幫你收拾什么爛攤子，是欠了幾萬塊錢，還是干了什么壞事？”父親秦海并沒有母親一樣那么絮叨，他很快地讓現在主要問題回到了應有的正軌。

　　這也是秦東找他的原因之一，沒有母親那過多的絮叨。

　　“我需要你帶我去秦燁的學校入學?！?p>　　“什么？！”

　　秦海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家伙，這個他提的小小要求或許有些難，因為這不符合規矩，但也并非不能做到，在這個時間段，只需要“好好說”，都沒有問題。

　　不過讓秦海疑問的是，為什么會提出這個要求，一個未成年離開父母五年的人，你期望他會去上學？

　　“你是想說為什么吧。”

　　秦海沒有說話，但他默認了。

　　“因為秦燁?！?p>　　“秦燁？”

　　的確，要去秦燁的學校讀的確與秦燁脫不了干系，而秦燁這些年來的“優異表現”已經讓秦海失望透頂，無論是成績和習慣，一個都沒有養好，甚至學會了騙人，雖然只是冒充他的簽名，和老師說作業忘在家了這種小事，但這絕不是一個好學生該有的習慣，以及在學校惹禍，那在開會時絡繹不絕的電話打來讓秦海更加失望，對于秦燁這個兒子他基本已經不抱多大期望，只是希望能有個安穩的工作，好好度過平平淡淡的一生。

　　這樣的秦燁，居然受到秦東的注意，這是讓秦海倍感驚訝的。

　　“秦燁現在在最重要的時刻，他的人格會在這些年完善，而人格決定了冥冥之中的未來?！?p>　　“而我，需要在他身邊，因為，只有我最了解他?！?p>　　秦海不敢相信這是秦東嘴里出來的話，一個拋棄父母的人，居然會擔心起他的弟弟，但是秦海也并不擔心秦燁會因此怎樣，在他的認知里，秦東雖然冷漠，但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都是遠超常人，除了脾氣暴躁經常惹禍外，基本如果秦東能陪著秦燁只有好的影響。

　　“可以是可以，那我先要去找些人，把這事情談妥，不用急，一頓晚飯的事情?！?p>　　說著，他便起身下車，臨走前囑咐秦東道：“你待在車里，我去銀行取點錢?！?p>　　對此秦東也笑著點了點頭，這是他作為人體會到的父子溫情，他已經關閉了左眼的預測能力，那一身的戰斗機制，已經不需要連睡覺都打開了，他明白，至少在短短的地球十年內，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是安全的。

　　他按下下降鍵，將座椅調成躺椅的樣子，將那震耳欲聾的老情歌的信號頻率調到15光年外的一顆行星上，那里有著原始的奇異生物，植物的軀體與毛茸茸且帶著數百只如同蒼蠅復眼一般的眼睛覆蓋著頭部，而那數百只眼睛一睜一閉所發出的聲音信號，便是他們交流的方式，一種奇怪類似雨水滴落青石板的滴答聲，帶著特有的頻率，而作為人的感官器官去感受，秦東在這種滴答聲能莫明將自己狂燥的情緒壓制下去。

　　他知曉著滴答聲每一個下個音調音節，這些被有序排列的聲音，讓他喜悅，或者說知曉一切的力量，讓他的本源，讓他的支配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大約十五分鐘后，父親便回到了車上，他一臉疑惑地聽著這奇怪的“車載音樂”，而見到已經睡去的秦東，他并沒有去叫醒他，默默地將取出來的現金放在一個紙袋里，開向某個市里有名的大飯店。

　　…………

　　秦燁低著頭，不敢直視那些目光，唾沫星子不斷地濺在他的臉上，李老師的譏諷聲也變了法子，一個個不帶重復的，從人罵到哺乳類，從哺乳類罵到兩棲類，那怒火中燒的老師在他身旁足足罵了有15分鐘。

　　當老師來了一句“給我滾回自己的座位，今天什么時候把100遍寫好，什么時候回去！”時，他便明白終于解放了，興沖沖地跑回自己座位，讓自己融入這個團體之間，不被關注。

　　至于那所謂的一百遍，他自己心里清楚，老師也是打工人，也是要回家的，最多要寫就字寫的“潦草億點”，“簡潔億點”，“偷工減料億點”，只要不太過分，老師也會想著時間晚了，自己也是要恰飯的嘛，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雖然有著小學被留到晚上八點的失敗經歷，而經過秦燁多次的試探這位李老師后，也知道老師的最大的極限也只在6點而已。

　　這是一堂數學課，也是臨近學期末的日子，那教科書上的所有東西百分之九十的人已經掌握了，現在，教的是下個學期的課程，對于秦燁這種百分之十的人來說，基本上老師能幫的，也都幫了，那些什么倒數第二第三第四啊，在老師親切且收取“一點點”報酬的課外輔導下，也與這位倒數第一的秦燁拉開很大的差距。

　　不過，年輕人永遠認為時間過得太慢，而這些年宣傳的什么學歷都是屁，大學生找不到工作的小道言論，讓秦燁也是滿不在乎，一到上課就走神，一到下課就睡覺，只想著放學后回家在沙漠灰拿個MVP。

　　這種特有的一爛到底的心態，并非是一天兩天養成的，秦燁知道這些只是麻醉自我，這些只是自我安慰，而努力的嘗試和現實的影響，將他每一步的努力變成在外的譏諷，以及回家的譏諷，對與錯，成績與要求，這些，他的父母將他的人品與成績掛鉤，這些，他的老師將他的人品與成績掛鉤。

　　努力后失敗了，備受嘲諷，鼓起信心后又一次失敗了，備受嘲諷，仿佛是一切在與他作對一般，無論是天還是人，他的失敗只能用時運不濟來安慰自己，而現實并不會給予他虛假的任何安慰和溫暖，現實，永遠是將最真實的一切展現給他。

　　因此，他絕望了，努力是沒有用的，夢想是不可實現的，機會與好運從來并不降臨于他，而那惡運的梅雨卻一直在他的頭上。

　　他沉默了，他困了，他現在只想喝上一杯，現在就想……

　　“??？那個不是秦燁嗎？”

　　“屁，秦燁不在在那趴著嗎？”

　　“好像啊，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會不會是雙胞胎啊？”

　　…………

　　當秦東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嘈雜的聲音便沒有停下來，混亂而又弱小的聲音紛紛涌入秦東的耳中，這讓他感到有一絲的不爽，或者惡心……

　　“肅靜！都給我閉嘴，這是新來的轉校生。”

　　隨著兩聲班主任的怒吼，這些不安分的人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吧?！崩罾蠋煾┫律磔p輕地對秦東說道。

　　秦東走到那講臺的中心，將每一位同學的表情和面孔記住，那些家伙像是在動物園看動物的眼神令他不爽，而他看著假裝看風景，實則將自己那些奇怪幼稚的思緒代入的自己昨晚看的龍傲天小說樣子的秦燁，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等到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停下時，秦東這才開口說道：“大家好，我叫秦東！”

　　“我是秦燁的哥哥?！?p>　　秦東雙手扶在講臺上，用一種無上獨一的威嚴語氣和眼神壓迫著臺下的每一個人，目光炯炯地盯著走神的秦燁，大吼一聲。

　　“小燁，你在看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