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山腰上臺階的一個彎,是一間屋子,剛好可以住人,就這么一半地鑲嵌在山中。
武癡打開門,走了進去,很簡陋的擺設,整個屋子只有一張床和一杯竹子做的杯子,房屋的頂上垂下一根挖空的竹管,大概是用來接水的吧。
武癡一直緘默無言,慢慢地走到床邊,躺下,閉上眼……
……
滴答!
滴答!
這是一處古怪的空間,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武癡屹立在此,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變,他屹然如同一尊山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習武,一在體,二在技,三在心。
習其一者,氣血沖天,立地不動而魑魅魍魎不敢逾越雷池百米。
習其二者,身隨意走,迎敵招至而通天武技不可拂落自身一毫。
習其三者,忘盡一切,天地萬般而己隨心也不受八方敵念一分。
武癡面色淡然處之,不卑不亢負手于身后而萬般一切不可近其身,立于此而又非立于此,似真似幻。
“你來了,我的徒弟。”
武癡常年不變的臉龐在聲音落下的那一刻也不由的動容了,那是他的師傅,上一位登山客。
“還是這樣啊,哈哈!哪怕老了也是憨憨的孩子。”
武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忽視了無厘頭師傅的調侃。
他應該死了!
武癡不解,但隨即又放松下來,想那么多干嘛,只要自己一拳無敵,什么情況都攔不下他,他是要登頂的人。
“看來是還記得我的叫你的東西呀,親愛的徒弟。”
“那么,既然你踏上了登山路,那么,這第二關的第一題,就由我來出吧。”
武癡默默地望著師傅,眼中含著一絲疑惑,但還是不屑地搖搖頭,斜著眼“老頭子,你被我打爆過。”
受到傷害的師傅不由的想找個地方畫圈圈。
“那是因為我那時候已經老了,而現在的你面對的是巔峰的我。”
“而且,徒弟,你現在可是老了呀!可莫怪師傅我欺負你了。”
回復了情緒的師傅找到了破局點,這位師傅一直以能欺負自家徒弟為樂,當然,一直吃癟的是他就對了。
“呵呵。”
武癡笑了笑,還是記憶中的那樣,看來真的是自己的師傅,也只有他才會這樣對自己。對自己自熱而然的開玩笑,即使數十年未見,可相見之時,相視一笑,春風十里仍然與彼此相知。
這是他的師傅,武極宗第七十四代宗主,長空令武三笑。
……
笑容慢慢褪去,師徒二人相對而立,緩緩地朝對方走去,
一步接一步,武者到了這種地步的時候,早已不需要太多的武技,迎面而來那便是對弈。
兩人停住,間隔僅僅是一寸兩寸的距離,感受著彼此的氣段,武癡緩緩開口:“你輸了。”
武三笑勾起嘴角。
“你確定?”
“不服?”
“不服。”
武癡輕輕的點點頭,
“試試?”
“試試”
兩人一齊向后退去一步,電光火石間,武三笑拳擊面門,武癡抬手擋下,屹立在不同時代的兩名武者做著最簡單的搏擊方式,一人出拳,一人擋下。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約定,無論是武癡還是武三笑,都沒有挪動雙腳的打算,這是一場武技的比試,用返璞歸真的方式,傳述著自己對于武技的“神”,到了雙方的境界,一切的花里胡哨都是漏洞百出的破綻,他們是站在頂峰的的武者,代表的是兩個時代之間的高低。
因為,
武者,
只有在戰斗廝殺間才會精進自身的武技,不斷的廝殺搏斗,從中學習到無數的“技”,拆招,出招,不斷地積累,最后領悟出屬于武者的技之極意,這才叫做武者的頂峰。
兩雙眸子燃起火光,這是棋逢對手的欣喜與激動,巔峰下的兩人雙手如若表演,你的拳頭放入我的掌中,你的手掌按下我的手臂,好似預演的舞臺戲,照著劇本舞動。
武三笑漸漸開始嘗到武癡的恐怖,無比迅速的領悟能力,不禁令他又欣慰又無奈,這大概就是師傅被徒弟完敗的下場吧。
瞇著眼,武三笑更加興奮,哪個武者會拒絕一個強大的對手呢。強者,注定揮刀向更強者。
他也曾是立于山巔的武者,
瞧不起誰呢?
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