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紅葉高懸滄瀾城半空,血紅色披風在風中飛舞。她身后那些殄文越發明顯,甚至隱約可以看到在無數殄文背后,有一雙眼睛透過無盡虛空,注視著這位血紅色美人。
“你越強大,你就越弱小。”芷語站在一片廢墟中,手中長劍嫣紅似血。她的眼眸看向徐紅葉身后的殄文,笑容越發明顯:“你現在就是在給自己高歌哀樂,你聽聽看,馬上還會有伴奏。”
“我不是我爹,聽不懂你這套故弄玄虛的鬼把戲。”徐紅葉高舉起手里的方天畫戟,戟刃上磅礴靈力再次匯聚。就連高空中血海也開始翻騰,逐漸向著徐紅葉所在的位置匯聚,鳳鳴聲不絕于耳。
“所以,你還是快點下地獄,去見你媽。”
方天畫戟在半空中扯動血海,化為真正騰飛的鳳凰。
無限巨大的靈力威壓將芷語死死按在地面,她腳下大地甚至出現如蛛網般龜裂的痕跡。
她看上去已經沒有再卸去這威壓,只能仰頭看向那鳳凰。
在血紅鳳凰照耀下,芷語臉色蒼白,眼眸深處紅色光輝越發耀眼。
然后,她頭微微側過,綻放出甜美的笑意。
鳳凰最終沒能落到芷語的身上,它停在半空中。
一根根漆黑的鎖鏈從徐紅葉背后殄文里射出,這些鎖鏈將徐紅葉的手臂,大腿,腰部以及方天畫戟全部捆住。
緊接著鎖鏈繃直,將她往殄文上拉去。
徐紅葉發出如野獸般的吼叫,她全身卯足力氣,正在和那漆黑鎖鏈進行對抗。徐長卿甚至可以看到她頸脖間扎起的青筋。
一道道血紅色線條,從她的眼角延伸出來,在她的臉頰上繪制出一個巨大而詭異的殄文文字。
芷語眼眸中的紅色光輝逐漸散去,她將長劍收鞘在廢墟間散步,輕聲哼起詭異的曲調:“一個女孩在天上跳舞,滿地的鬼歡呼附和,你的眼流出尸體和冥河,整個世界都在歡呼高歌。”
“大地奉獻生命禮物,讓我們擁抱死生彼岸,世間血脈在此覺醒,從遠古到現代。”
殄文已經趨于實質,甚至開始流淌出黑色的淤泥。
越來越多的漆黑鎖鏈從殄文中射出,就算徐紅葉能勉強拉斷其中一兩根鎖鏈,但是鎖鏈生成的速度遠快于她掙脫的速度。
徐紅葉被鎖鏈死死困在半空的殄文之上。
同時天空中的血海開始翻滾,從血紅轉向黑紅,無數巨大的血滴從天際落下,落到地面后與流淌的黑泥融合,轉化為一只只恐怖詭異的怪物。
這些怪物擁有扭曲細長的四肢,蒼白毫無水分的皮膚,以及只剩鼻子和嘴巴的半邊腦袋。
怪物在出現后,先是仰頭抽動只有下半部的鼻子,然后發出興奮叫聲,向著身邊倒下的凡人跑去。
“該死,這都是些什么怪物!”徐長卿眼看局勢逐漸失去控制,他化身為一道紅光穿行在滄瀾城中。
每有紅光掠過的地方,那里的怪物就會被直接斬斷,重新化為一灘失去活力的黑泥。
而就在徐長卿全力處理怪物的時候,在滄瀾城五個地方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這些紅光在現在詭異的環境里并不明顯,如果不是仔細去看的話,甚至無法辨認出來。
更加奇怪的是,這些散發紅光的地方,黑泥竟然都無法流淌過去。
……
“外面咋回事?感覺好像安靜下來了。”
在經歷過一段時間的顛簸起伏后,待在花船上的眾人感覺外面似乎已經恢復平靜。
只是守在門口的中年刀疤男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讓待在二樓的紫菀吃不準外面情況。
他看向一旁的云渺,后者的臉色依舊不太好。
“不知道,但是那股威壓沒有消失。”云渺搖搖頭說,“外面應該還是不安全。”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情況。”紫菀嘆氣坐著,他又一次看向對面包廂中的南宮天涯,后者靠在椅子上似乎正閉目養神。
花船里的一切,都很沒有太大變化,感覺這里應該暫時會很安全。
但是這種感覺并沒有讓紫菀完全放下戒備。
兩位圣人的戰斗,怎么可能會這么簡單。
現在一切看上去表面平靜,這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平靜而已。
“有,鬼。”勝雪全身突然顫抖起來,她看上去十分恐懼,握著紫菀的手變得非常用力。
“有鬼?你是說外面有鬼。”紫菀皺起眉頭,他能明白勝雪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無法理解為什么勝雪會如此害怕。
云渺這時也皺起眉頭:“那威壓消失了?但是……感覺外面不太對勁。”
“怎么不對勁?”
“就像我們在封印地的感覺有點像,我的靈力立場已經感知不到外面的情況。”
難道說外面已經是被死氣籠罩?這是在說徐長卿輸給徐紅葉的結局。可是這樣的話,為什么花船到現在都很平靜。還有第三股力量在保護這艏花船免受圣人戰斗的波及?能在圣人戰斗中保護凡人的,那不只能是圣人!這是說船上還隱藏一名圣人?
我這才出來沒幾天,圣人都見到三個了?!
紫菀感覺自己返樸歸真的修為,在這樣的修仙世界里,跟剛出生襁褓的嬰兒沒啥大區別。
所謂仙靈種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優勢。
“現在怎么辦?我們還繼續待在船上?”紫菀猶豫起來。
出于安全考慮,大家待在船上是最穩妥的選擇。但是誰知道這船上又隱藏有什么問題,就連圣人級別的戰斗都無法影響到這里,顯然花船本身的問題也不小。
徐海濤眉頭都皺成川字,他深呼吸幾次后,猛然間站起身對紫菀和云渺說:“你們待在這里不要出去,我出去看看。”
“你一個真階修為,出去干嘛?送溫暖啊。”紫菀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這里是滄瀾城,我是徐家子弟。”徐海濤咬牙說,“就算外面是地獄,我也不能躲在這里。”
“你出去說不定分分鐘就沒了。”紫菀將手按在對方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徐海濤身子微微顫抖,他后退兩步掙脫開紫菀的手,顫聲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是,總有一些事情,高過我的生命。”
“這珠子是我的命燈,如果它碎了……到時候記得,每年的今天給我多燒點紙錢。”徐海濤從衣服中拿出一枚琉璃珍珠,遞給云渺說:“我很羨慕你,希望我下一輩子的投胎技巧會比這輩子好。”
“別這么說……”云渺接過琉璃珍珠,欲言又止。
徐海濤再次看一眼紫菀和勝雪,他微微點頭身影消失在眾人面前。
“現在怎么辦?”紫菀從上一世到這一世,都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他看到徐海濤消失的身影,突然內心中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對方剛才離開時的眼神,讓他回憶起下午看到花白時,對方的那個眼神。
“有多大的權力,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的小紫菀啊,你的未來或許會付出你也不想付出的代價呢。”
娟兒的那句話再次在紫菀心中回蕩。
“這就是代價嗎?”紫菀看了眼云渺手中那枚琉璃珍珠,似乎明白當年為什么娟兒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還沒等紫菀感嘆完,云渺手中的琉璃珍珠就出現一道不淺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