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卿停下攻擊石碑的動作，轉而向芷語沖過去。
芷語冷笑著抬手，一道道殄文出現在徐長卿的手腳上，將他成大字禁錮在半空。
隨著芷語吸收的原始靈力越來越多，她的周圍形成一圈如胎膜的血紅色肉膜。這肉膜將芷語包裹，變成一個巨大的卵。
被禁錮在半空的徐長卿越發耀眼，無數靈力從他身體內迸發而出，沖擊著禁錮他的殄文。
原本烏黑的殄文變得忽明忽暗，進而發生破碎。
擺脫束縛后徐長卿高高躍起，將手中的長槍拋向空中。
“無名，知善，尚賢，天地不仁。”
因為天地間靈氣沉寂，所以當徐長卿的咒文響起時，點亮長槍的光芒全部來自他自己。
徐長卿周身的紅光正在源源不斷注入到長槍之中。
“上善若水，持而盈之。”
徐長卿變得越發暗淡，而長槍則是越發耀眼。在這片血色天地下，這柄被光芒點燃的長槍宛如天降神兵。
“玄門，道法。”
“森羅，業火。”
在長槍的另一邊，包裹著芷語的紅血色卵已經吸收完所有靈力，它開始有規律跳動起來。就像是人類的心臟一樣，咕咚咕咚。
卵有節奏的跳動，這片血色天地也開始發生變化。
地面上的碎石，瓦礫漂浮起來。
原本被黑泥覆蓋的土地，出現一張張詭異痛苦的人臉。
就連血色滄瀾江，也能看到有不少全身血紅的人想要沖出水面。
“焚盡，世間！”
血色天地中的空氣被點燃，長槍也在瞬間掙脫徐長卿的控制射向那顆卵。
所有人都感覺，這個世界的光突然暗了下來。
可是下一刻……
一往無前，從未失手的長槍，卻懸停在卵的面前。
它身上散發出如太陽般強烈的光和熱，承載著徐長卿半圣的海量靈力。
可惜它還是未能命中芷語，停在距離卵僅僅三指遠的地方。
一只纖細的手臂從卵中伸出，輕點在那長槍上。
一往無前，無可匹敵的長槍，瞬間就化為漫天紅光，消散在這片血色天地中。
徐長卿跌倒在地面，他臉頰異常蒼白。
剛才的攻擊幾乎抽干他身上所有的靈力。
他抬頭看向那顆卵，長發無力垂落腰間。
卵的隔膜上透出一個人的五官，緊接著五官開始清晰，芷語的面容從卵中透出來，隨后是她皎潔無暇的胴體。
最終卵的隔膜變成一件血色披風，將她近乎完美的胴體遮蓋起來。
漫天血海落下一顆顆細小的血珠，似乎在歡迎這位圣人的回歸。
……
“結束了？”紫菀沒辦法看清滄瀾城具體的情況，但是漫天血雨還是能說明問題。
此外，他還能明顯感覺到，在滄瀾城的方向，有一個十分恐怖的存在已經出現。
“應該還沒有。”云渺勉強站起身，臉色一片蒼白：“現在這片空間已經越來越靠近冥界。”
“為什么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云渺搖搖頭。
……
“你要關門了。”徐長卿扶著墻壁站起身，“再這樣下去，冥界會真的和現世相通。”
“你說的沒有錯。”芷語看了眼半空中的鋼鐵十字，“但是關門這件事，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開門的不是我，是徐紅葉。她以為自己能在開門之前，將我打敗。這樣她就有足夠的時間穩定住那片空間，可惜她還是太年輕，以為我失去大部分靈力就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芷語從半空落下，她走到徐長卿的面前，輕聲說：“現在這里很快就會被冥界吞沒，除非是那些名門望族內的老棺材出山，否則這里的問題將沒有人可以解決。”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現在就跟我走，或者留下來和你的徐家一起死。”
“你沒有道理留在這里。”芷語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現在是半圣的你，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超凡入圣。難道你真打算就這么放棄？然后跟那些迂腐的凡人一起死去？”
“我修的道法就是為了我自己。”芷語走向徐長卿，之后他們錯身而過：“不是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責任。而且現在滄瀾城已經被毀，你也沒有所謂的責任在這里。”
“所以跟我走吧。”
芷語的身影越走越遠，同時也變得越來越淡。
緊接著她的嘴角微微掛起，露出一絲甜美皎潔的微笑。
在這片血色空間中，芷語和徐長卿的身影同時消失無蹤。
隨著芷語的消失，半空的鋼鐵十字背后，無數殄文突然暴漲，那些殄文變黑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
在那黑洞中有一雙血色眸子越發清晰。
“那是……鬼王的氣息。”云渺苦笑著說，“這片空間已經跟現世完全隔離，很快就會有鬼王進駐占領這里。”
“鬼王？那是什么東西！”紫菀神色茫然，緊接著他的腦海內出現一段全新的記憶。
在冥界鬼國之中，鬼按照實力也有類似修仙者境界的劃分。
居于最頂端的自然是冥王，傳說中冥王實力貫通天地，是真正仙帝級別的存在。
再往下是鬼王，鬼王又分為封都鬼王和普通鬼王。
封都鬼王是坐鎮封都冥城中的鬼王，他們實力基本都是仙人往上。封都鬼王最多的時候一共有十七位，萬萬年前被沐卿太子斬殺十二位封都鬼王，后來還存在有七八位。
普通鬼王從仙人到圣人實力都有，但就算是最差的鬼王，也比普通的圣人要強大不少。
一般來說，只需要掌控有一方冥土的都可以算是鬼王。
按照現在滄瀾城的狀態，它即將進入冥界那很可能會成為一片全新的冥土。
這樣的地方，最有可能誕生一名新的鬼王。
或許是為了印證紫菀腦海中這段信息，那黑洞中的血色眸子逐漸變大，一張陰森恐怖的鬼臉從黑洞中出現。
隨后兩只枯槁的青色手臂從黑洞里伸出，然后是兩只同樣細長枯槁的長腿。
最后當那鬼王完全從黑洞里走出來時，它看上去有近百米的高度。
隨鬼王走進滄瀾城，黑泥中，滄瀾江里，甚至建筑物破損的墻壁中，那些痛苦呻吟的人臉也像是破開空間隔絕一樣，走進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