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趙公子的對手?”
寂靜已經被打破,于是有人率先提出了在場所有人都想要提出的問題,畢竟眼前這個看過去就讓人極有好感的年輕人,竟然是他們猜想中為了給趙如誨揚名機會的“炮灰”,就算是大玥皇宮,想來也舍不得將這般精美如玉的少年推入火坑。
“當真是個標致的少年郎,弄得妾身都忍不住想要將他收入囊中。”
人群當中,有一位身著火紅狐裘的女子,斜倚在竹藤編織而成的涼椅上,翹起的小腿交疊在一塊兒,白皙的肌膚上流轉著粉紅的血色,赤著的晶瑩小腳隨著動作一掂一掂,如同兩條催欲的白蛇,挑動著周圍諸人的情欲,若非她的身份以及周圍數十位一流武者,恐怕早就有人饑餓難耐地撲了上去。
只見這位面帶妖嬈的女子翹起指尖,修長的玉臂在陽光下反射出奶白色的光輝,一顰一笑皆是嫵媚生香,在眾人的眼中,她似乎是在跳舞,鮮紅的長裙隨不露身軀,卻也著實撩人,引得周圍的男人們紛紛滾動喉結。
而在她身畔,同樣身著紅衣的侍女則微微睜開雙眼,將四周露出貪婪神色者的樣貌一一記在腦中,留待日后有機會,將其挖眼割鼻。
“想不到太陰殿的殿主大人,今日也會出現在這里,失敬失敬!”
有人認出了女子的身份,連忙拱手行禮,撇開目光不敢再看,而那些得知女子身份的人,也紛紛變了臉色,連忙從女子身旁走開,霎時間,紅衣女子的身邊,竟是呈現出一個半徑數米的空地。
“哦?原來是騰云山的老道士,竟然還活著呢?”
紅衣女子微瞇著雙眼,桃紅的粉臉微揚起一絲溫熱,動作慵懶的如同一只剛剛起身的雪貂,胸前的兩對面團兒顫顫巍巍,但此刻也沒人敢仔細去看,只能在心里發出一聲“哦呼”。
“嘿嘿,還不是托您的福嘛!”
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一摸白須,臉上不動聲色使勁夸耀,實際上兩只手掌里冷汗涔涔,恨不得現在踩著拂塵一秒過山川,十步踏江河,逃離身邊這個絕世毒女。
“嗯?”
紅衣女子從瓊鼻里哼出拖著長鼻音的疑問,頓時給老道士整的滿頭大汗,他連忙擺手,大呼道:“錯了錯了!是老道說錯了,是!是我命大,才活得久,惹得您老不開心了!”
老道這般求饒,若是平日里,身邊這群人一定會爭相出言譏諷,但此時此刻,竟是沒人敢多說一個字,甚至提著腿腳朝后緩步撤退,似是打算遠離老道士。
紅衣女子不再看他,只是皓腕一擺,闔眼不再理會,而老道則如釋重負,整個人仿若虛脫了一樣朝著女子施了一禮,急匆匆地扯著拂塵,頭也不回地朝遠處遁去。
此時整個仙云門大殿,重新陷入了寂靜當中,和見到姜長墨時不同,此時的眾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懼的氣息。
然而在這當中,還是有著一個心無畏懼之人。
趙如誨悄無聲息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下擺,將異態隱去,使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畢竟他本來也稱得上是翩翩少年,只是某人太過驚艷,所以他下意識地被人給忽略了過去,面容上他也有幾分自信,甚至隱約有能奪取紅衣女子芳心之念,雖然他也曾耳聞太陰殿是什么地方,但精蟲上腦誰能掌控?
眼前的女子過于美麗,已經到了足以讓他放棄理智的程度,今日本是他與騙子之間的煉丹之爭,雖然他自知必勝,但沒想到長老們為了給他揚名,竟然設計了大比,還請來了這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是在見著紅衣女子之前,他一定是以揚名為理由竭盡全力,而現在,理由又多了一個,或者說,前一份的理由已經不再重要。
“我想得到她!”
趙如誨的眼中,釋放出令人心悸的欲望之火,今日他要做的,則是完全碾壓姜長墨,為自己在紅衣女子的心中,建立起良好的第一印象,他畢竟是大玥貴族的后代,有著最頂尖的背景,同樣也有著不錯的實力和天賦,他自信,就算是要娶皇女,大玥皇帝夏琮,也會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女兒送來,當然,除了那位麻煩的七公主。
而站在不遠處的姜長墨,在看到趙如誨臉上浮現的那股迷戀神色時,嘴角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嗤笑,卻也不開口說些什么。
“好了!接下來,就請兩位煉丹師進入賽場!”
此時一位精神抖擻的男子從大殿當中走了出來,龍行虎步,赫赫生風,三尺長的身材健碩非常,古銅色的皮膚上傷疤縱橫,久經沙場的強悍肆無忌憚地揮灑,男人每邁出一步,都像是一只遠古而來的巨獸,咆哮著緩步而來。
強大的氣勢瞬間就將廣場當中的其他人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就連那位坐在藤椅上不可一世的紅衣女子,面容也不由地肅穆了起來。
“阿彌陀佛,十年不見,道兄依舊如此威武。”
忽然一位身著金裟的白眉僧人緩步從人群當中走出,枯瘦的十指在胸前交疊,如同一朵干枯木枝構建而成的蓮花,只是這十根指頭指節,如同披上了一層玉色,浮現出一種格外堅硬的質感,不像是人的手指,而像是一條條堅不可摧的玉劍。
老僧人走出,口中吐字緩慢,但字字清晰,如沐春風,竟是在悄無聲息之下,化解了對方那股令人戰栗的氣息。
“哦?嗯······是你啊!好久不見!”
大殿上龍行虎步的男人頓在原地,臉上嚴肅的表情沒有半點兒變化,他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白眉老法師,仿佛陷入了長久的回憶當中,直到那大夢初醒般的話語脫口而出。
“重霄道兄又把貧僧給忘了嗎?貧僧法號覺癡,癡人自作浮生夢,腐骨那須后世命。此十四字,還是道兄贈予貧僧的,可有印象?”
白眉僧人見狀,面上露出一絲苦笑,這不是眼前男人第一次將他忘記,即使自己每個十年就會從西菩提往來一次,也依然不能讓他將自己記在腦中。
大殿之上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年紀,渾身上下鼓起的肌肉呈現出鐵塊般的冷硬,他就像是一頭面無表情的人形兇獸,漆黑的眼球里閃爍著迷茫的神采,他怔怔地看著白眉僧人,很久之后才回過神來。
“覺癡······哦!原來是你!歡迎你的到來。”
大長老重霄思索了一會兒,眼中原本的迷惑逐漸消失,他面無表情地沖著白眉僧人打了個招呼,將目光重新扭轉到了大殿當中的諸人身上,將他們全都納入眼中之后,大長老轉身,朝著姜長墨和趙如誨打了個手勢,隨后宣布道。
“煉丹比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