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與重生,用往生的祈愿叩開重生之門扉,不管是冥府,還是地獄。
你想見到誰嗎?
那已經往生的人。
來吧,加入我們,在血月之后的四月五日,清明節與復活節交匯之夜,我們一起叩開門扉,召回逝者。
渝都師范大學靈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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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上的什么啊!完全不懂啊!WTF!”
抓了抓頭發,白兮墨隨口抱怨著與室友一起走出教室。但沒走幾步,白兮墨忽然覺得不對勁,怎么她室友就跟走丟了一樣,一點回應也沒?
她回頭,發現室友張鴦竟然在仔細看一張傳單,立即好奇地湊了過去:“什么東西?”
張鴦將手里的傳單遞給她,笑道:“靈異社開的一個活動,感覺有些新奇。”
新奇……新奇么……
粗略掃完內容,白兮墨怔了怔,抿著嘴將傳單塞進了書包。
張鴦有些疑惑,然而未等張鴦問什么,白兮墨便一把拉過她:“走啦!快去吃飯了!餓死啦。”
被白兮墨一拉,張鴦也沒有說什么,跟隨著白兮墨的腳步朝三食堂小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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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社最新活動哦,來看看,來看看!”
靈異社的部員在殷切地發著傳單,很多人看了之后不是一把扔掉,便就隨便往包里一塞。
可在三食堂前的樹蔭下,一個男生靜靜地看了傳單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放在了書包最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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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張鴦一起回了寢室,白兮墨將手機放桌上充電,繼而打開書包——靈異社的傳單一下子掉了出來。
“啊,我差點忘了。”低低地念了一句,白兮墨撿起傳單再次仔細地看了看,然后拿起手機拍照傳給了某人。
不出意外地看見某人秒回【~~~】,白兮墨扯了扯嘴角,問道:【沒有看法?】
【有啊,那是什么鬼?】
忍住想用手機砸某人臉的沖動,白兮墨再次發消息過去:【我的尼桑不可能這么沒用】。
頓了頓,白兮墨沒等對面回復又發道:【清明復活血月夜,這不是之前你告訴我的嗎?不要跟我玩失憶啊……藍牧野同學!】
【我沒忘啊~~~但我們學校的西周遺址已經被我端了,有生之年不會再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咯~~~而且那幾天我得和女神去帝都處理件事~~~】
看見討人厭的尼桑例行發出討人厭的回復,白兮墨翻著白眼打字道:【你學校是沒事,可為啥我學校會莫名其妙出現這種作死的家伙啊!】
【唔,肯定跟我沒關系~~】白兮墨沒有回復,等著藍牧野例行甩鍋后才說正經的,【東方往生的祈愿加上西方重生的思念,確實挺容易讓人想入非非。雖然你們那啥幺蛾子靈異社多半是廢的,但要一心作死誤打誤撞什么的話……唔,總之那幾天你自己多注意點吶~~】
【知道了!!!】
白兮墨嘆了口氣。她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了,貌似在自己注意到的前幾天,靈異社就已經開始宣傳了。
雖然說這些家伙想作死成功也不大容易,但在無關緊要的微妙思緒上,確實已經頗有成效了——晚上地縛靈扭動的聲音,上課時莫名響起的撞門聲,下課時忽然讓教室鴉雀無聲的詭異心悸感,以及教室里突然不停閃爍的白熾燈。
自己多注意吧。
白兮墨這樣想著,將手機熄屏,準備爬上床午休。
從她身后走過的張鴦再次瞥見傳單,突然湊了過來扶著她肩一臉興奮地說道:“小白!我們去吧!”
“啊咧,我覺得還是……”
“去吧!定了!”
張鴦一錘定音,剩下白兮墨微張著口一臉詫異,余下的話也被堵回了肚子里。
而看著張鴦瀟灑回身的背影,白兮墨有種自己一定會被坑慘的預感:啊啊啊,為什么連我的室友也開始作死了啊!
她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默默爬上床睡午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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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突然驚醒,猛地支起身子,大口喘氣。
他又做噩夢了,并一如既往地記不起噩夢的具體情節,只感覺自己被一團濃重的黑暗包圍。
但他心里明白,噩夢只會與一個人有關,伴著黑暗、寒冷而出現的那個人。
是的,他感覺到了,從他身后,從他脖頸后,一股寒意正逐漸沁入他骨髓。
他猛地扭身回頭,看見床上正躺著一個男生,眉頭緊鎖,神情痛苦——那是男生他自己,正在做噩夢的他。
但躺在床上的是他,現在坐起來的又是什么?
男生驚恐地想著,下一刻,黑暗與寒冷將他意識徹底吞沒。
男生突然驚醒,猛地支起身子,大口喘氣。他睜著渾濁的雙眼,木然無神地看著前方,蜷縮著抱著自己的雙腿。
他又做噩夢了,并一如既往地記不起噩夢的具體情節,只感覺自己被一團濃重的黑暗包圍。
他已經習慣每天午覺都會做噩夢了。雖然午覺已無法讓他在精神上得到休息,但記不起噩夢的具體情節,讓他有種自己忘記了一些事兒的荒誕感覺。
他需要這種感覺。
哪怕他始終記得,伴著黑暗與寒冷而出現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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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沈雅正在社聯辦公室值班,一個男生敲門而入,禮貌地開口詢問:“你好,請問是靈異社的辦公室嗎?”
“不是,靈異社的辦公室在旁邊右拐,不過如果你是要參加他們即將準備開展的靈異活動,可以在這里填一張表,到時候靈異社副社長會來收的。”沈雅扶了扶眼鏡,從旁邊的一疊紙中抽了張報名表出來。
男生禮貌地接過報名表在旁邊填著,而沈雅凝視著男生,嘴角微微上揚——下一秒,沈雅聽見一個呼喚。
“沈雅~~!”
沈雅抬頭,看見同班的白兮墨拉著張鴦一路奔到她面前。
沈雅站起身,扶了扶眼鏡,不動聲色地問道:“小白和鴦子啊,難得跑社聯來,打算干什么?”
“我們來參加靈異社活動的,在哪填表啊?”張鴦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一旁正填表的男生聽聞轉頭瞥了一眼張鴦,拿著表走了過來。
“我填好了,麻煩了。”男生將表交給沈雅,沈雅掃了兩眼,抬起桌上的印章蓋在了報名表的下方。
一邊蓋章,沈雅一邊淡淡說道:“不麻煩,不過你先做好心理準備,靈異社的副社長還要篩人的,要有他說的Destiny才行。具體的我不清楚,但總之,通過篩選他會主動聯系你,而沒有聯系你則自然是沒通過篩選。”
男生點點頭表示知道,轉身便走了。
而等男生一走,白兮墨探頭瞥了一眼他填的報名表——陸劍雄?還算不錯的名字……
思索之間,張鴦已經取了兩張表來。白兮墨接過一張利落地填上名字、性別、聯系方式,但填到最后,她卻愣了。
【請敘述一件令你最后悔的事和一位已經死去卻讓你感到愧疚的人。】
什么鬼題目啊,這種題目白兮墨從來都填不出來。她偏頭看張鴦,居然在仔細地一筆一劃地寫著。
白兮墨回頭盯著題目看了很久,終于提筆寫下:【如果做的事都讓自己后悔了,那何必做呢?】頓了頓,她繼續寫道:【愧疚的人:無。】
“小白你這么填真的可以通過嗎?”張鴦填完自己的湊過來一看,直接拿起白兮墨填的表一臉擔憂。沈雅湊過來看了兩眼也輕笑著搖頭:“這次活動雖然只是靈異社副社長在操辦,但多少也算是個挺正式的活動。”
“被駁回才最好咧。”白兮墨看了沈雅一眼,隱約感覺其話里有話,但她一臉的不在乎,隨口說出自己的心聲。
——這種看起來就不怎么好的活動搞得那么正式才是有毛病吧!
——才不是因為自己怕鬼……
張鴦見白兮墨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也只好無奈地把報名表交給沈雅。但交表的瞬間,白兮墨卻忽然把陸劍雄填的表抽了出來。
在陸劍雄的報名表上,最后一欄只有三個字和一個涂黑了的印記。三個字很簡略:【撒了手】。而那個黑色印記■■■,應該是人名,在寫下后又把它涂掉。
白兮墨正想通過印痕深淺來探究具體是哪三個字時,表又被沈雅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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