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漠遠和漠淼早早起了,跟家人告別。兩人到達衛所隘口,已見魏司東校尉領了手下一批人在此等候。魏司東連夜通知了手下幾位得力助手,分頭通知了眾人今日在衛所隘口城墻處集合。不一會軍吏趕來了馬匹、牛車,車上裝著武器、裝備。
魏司東帶著曹七、孟昀、官明跟漠淼見了面,互相介紹了。四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意氣風發,很談得來。魏司東給他們分發了登山用的短鎬、繩索、鷹爪鉤等器具,還給他們配了腰刀、短弩。把跟漠遠講過的關于鳳棲湖的事情告訴了四人。不一會兒,要去沙羌領地的人盡數到齊。
漠遠跟魏司東點齊人馬,準備跟漠淼一行人道別,突然見一老者驅馬緩步向前,老者長須百發,身著戰甲,頭戴銀盔,騎棗紅色大馬,手執長槍,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老校尉!
“老校尉這是何意?”漠遠上前問老校尉道。
“跟你們一塊兒去沙羌汗庭!”老校尉拉著韁繩,語氣鏗鏘有力。
“咱們商量的不是您在衛所鎮守,萬一有個閃失……”漠遠還沒說完,老校尉就舉手打斷了漠遠的話。
“且不說你還不是瀚海衛都尉,就是大家推舉你為都尉,大魏已不在,你轄制得了老夫嗎?”老校尉斜著眼瞥了一眼漠遠,把漠遠一時說得語塞,愣在那里。
魏司東正要上前勸解,只聽老校尉首先開口:“魏校尉莫要多言,老夫心意已定,上路吧!”魏司東一時也無可奈何,和漠遠相識一笑,對老校尉拱手說道:“那就辛苦老校尉跟我們走這一趟了!”
老校尉驅馬先行,也沒等大家。漠遠叫來漠淼四人,囑咐他們沿河而上,路上小心。
“衛所活著的人都沒有去過鳳棲湖,不知路通不通。只聽魏校尉說過,呼延都尉曾經攀越險峰去過那里。你們沿河而上,遇到險情要互相商量,互幫互助!小心!”漠遠說完,也翻身上馬,準備北行。
“爹爹一路小心!”漠淼大聲對漠遠喊道。此時將要分別,雙方此行都吉兇未卜,漠淼也擔心起父親來。
“上路吧!”漠遠拉住韁繩,扭頭帶領大家向北行進。漠遠來不及跟兒子多說,想要帶領大家盡早上路。
兩隊人馬一路向北,一路向西風塵仆仆而去。朝陽露頭,衛所前的瀚河河水已經不見流淌,河床已經一大塊一大塊兒地露了出來,剩余的河水在朝陽照樣下閃著粼粼波光,還透著一絲絲生機。采水的軍吏已經將收集的水裝車去各家各戶分發給水。
此時,衛所隘口的箭樓上有兩個女人駐足,心懷忐忑。一個叫景玉,另一個是位老媽子。景玉父親當年官至御史中丞,因上書直陳魏廷弊政,觸怒魏帝,全家發配瀚海衛充軍,那時景玉還是十四歲的小姑娘。全家在瀚海衛多受呼延都尉恩澤,及笄之年在呼延都尉保媒下嫁給了一個叫漠遠的年輕校尉。婚后不久,瀚海衛即遭遇缺水危機,幾年后為丈夫生下一個孩子,景玉為瀚海衛求福,給孩子命名為漠淼。
景玉望著北去西行的兩隊人馬,眼里浸淚,祈禱著上天能把自己的丈夫孩子平安地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