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見過知府大人!”
大漢客氣鞠躬,其余的抬棺人也都不約而同地躬身行禮。
先前還平和的氣氛立馬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些抬棺人仿若木頭人一般,動作整齊劃一,仿若牽線木偶一般,著實嚇了眾人一大跳。
毫無疑問,這些抬棺人絕對不是些干凈東西。
幾個侍衛眼疾手快,紛紛操刀而立,將寧安和師爺團團護住。
寧安淡淡道:“今日我等借宿,確實是壞了陰陽的規矩。但抬你的館,我過的路,卻是陰陽各一邊!”
“???大人言重了!”
一聽寧安這般說,大漢竟是撲通一聲,直接朝寧安跪了下去。
“大人之身份,就好比天上的北斗星宿,我等又如何敢造次?我們是為家中主人抬棺落定而去,絕無害人之意!”
大漢頭上盡是滲出了些許的汗水,害怕至極。
寧安也有些納悶,為何這等不干凈之物,如何畏懼自己?
又或許,怕的不是自己?
“那邊是了!陰陽各一邊,既不害人,只是安葬,也算積了些功德。”
“是是是?!?p> 大漢連忙招呼一聲,幾個大漢又是整齊劃一地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見大漢無惡意,眾人倒是松了口氣,但誰又敢貿然放松警惕?
寧安忽問:“這幾位兄弟可是真人否?”
“大人,此乃點木之術,乃草民修行的三流道法,難登大雅。不敢欺瞞大人,念一餅之恩,特才表露,還望莫要怪罪才是?!?p> 那大漢倒也實誠,寧安問什么,他就答什么。
“道法?照這么說,這世間當真有傳聞中的修仙之人不成?”
寧安前世也聽聞過這點化之術,傳言會此術之人,可點死物為活物,供己驅使。
據說,這也是某些次元愛好者最想學會的法術……
“這……”
大漢面露為難:“大人,此言不可說,此言不可說……”
“既是為難,不說也罷了?!?p> 見那大漢不想說,寧安也沒有多問。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當真有道門法術?
卻也有趣!
短暫的交流之后,氣氛歸于平穩,兩方人馬各坐一邊,沒生什么事端。
“大人,今晚當真能安睡否?”
師爺倒是操心了起來,頗有些緊張地坐在寧安身邊。
“放心睡就是,若是他真想害我等性命,也不會如此多言!已是月夜時分,貿然出廟去,恐怕才會碰到些不干凈的東西?!?p> 寧安緩緩閉眼,睡在火堆旁,靜靜倚靠著廟壁,竟是緩緩睡了過去。
師爺苦笑搖頭,吩咐侍衛死死盯住對面那些人,謹防其有異動。
那大漢倒無什么惡意,掐了一個法訣,讓那些木人睡了下去,自己也伏在棺材邊,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不過夜半,兩邊竟是都睡了過去,只?;鸲鸯o靜燃燒,把屋子照得通亮。
“大人,大人……”
隱約間,寧安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寧安迷蒙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站著一白發老人。
這老人一身白衣,在火光之下,卻是見不到影子,甚是駭人。
環顧四周,侍衛和師爺,以及那些抬棺木人,都安然睡著。
“知府大人,莫要見怪,老朽就是棺材中的東西?!?p> 老人緩緩開口,寧安倒是有些驚訝。
“你即已離了人世,為何還能言語?”
老人嘆道:“肉體已逝,但魂魄尚在,需去得去那陰曹地府投胎轉世!”
“哦?”
寧安倒也好奇,既然是鬼魂,能去陰曹地府轉世,為何還留在這陽間不走?
莫不是想害自己性命不成?
他問:“那你為何不去那陰曹地府,反而留于人間?”
“既有不舍,何來投胎去之理?”
“生老病死,本為天命,然老朽尋真一生,到頭來落葬之時,尸骨未存也罷,陽間尚有寄托未去,何能安然轉世而去?!?p> 這蒼老的鬼魂不由得長嘆:“得幸大人來我仙安,如今老朽有兩事想要拜托大人,還望大人成全。”
“何事?”
鬼魂有事求全,定是陽間執念未去。
只是,被這等陰間東西纏上,怎么想怎么不吉利。
“老朽無名無姓一生,我觀大人有文曲星之像,還望大人賜名于我,在棺槨上書墓志銘一篇,助老朽安生投胎而去?!?p> “可也。”
對寧安而言,書一篇墓志銘倒不是什么難事。
若是這點本事都沒,他這個進士及第也就白拿了。
“多謝大人成全。除賜名書墓志銘之外,老朽還有一小女,被修行蒙了心,若是大人遇她害人,還望大人能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那白發鬼魂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竟是消散不見……
恍然之間,寧安猛得張開眼,手中莫名多了一神秘玉佩。
這玉佩平平無奇,既無璞玉之光澤,也無半點靈氣,甚是普通。
細細回神一番,寧安恍然知,先前不過一夢而已……
但觀眼前這玉佩,看來真是亡魂托夢!
“即是陽間執念未去,我便幫你一幫,也算落個陰德?!?p> 寧安盯著那口棺材,又叫醒一個侍衛,拿過他手中的長劍,走到了棺材面前。
在寧安靠近那棺材的瞬間,大漢警醒過來,看著拿劍而來的寧安,卻是警覺起來。
“大人這是想作甚?”
“圓其陽間之愿!”
寧安拿出玉佩來,大漢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神色不免一變,也不再攔著寧安了。
既是一生尋真,到頭來也算塵埃落定!不若留名為,落緣!”
寧安在棺材上刻下“落緣”二字,又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墓志銘上去。
大漢在一旁凝目觀望,倒是把木人移開,生怕嚇著寧安。
在墓志銘刻完的那一刻,寧安渾身像是泄了氣一般,滿頭大汗,虛弱不堪。
這墓志銘且只有百來字,但其耗費之精力,寧安手中的劍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按笕诵⌒摹!?p> 大漢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寧安。
“我沒事。”
寧安揉了揉額頭,這精力散得快,卻也回得快。
在刻完這墓志銘之后,雖是虛弱,但寧安只覺天地之間,一股莫名的氣息直沖天靈,似乎是得了不得了的造化一般。
那股氣息久久不散,但對寧安卻是無害,反而像某種機緣,等他去窺伺!
侍衛們急忙轉醒,見寧安被那大漢攙扶,倒是誤以為大漢要害人。
“莫要造次,擾了西去之人。”
寧安叫住侍衛,在師爺的攙扶之下,坐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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