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娜,你閃開。”寧柯冷冷道。
琉娜臉都白了,但并沒有讓開的意思,寧柯臉上陰云密布。藍辰輕輕推開琉娜,上前一步。
“藍辰……”琉娜輕聲道。
“哦?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的。”寧柯冷笑。
藍辰無言,心里計劃好了之后的一切應對,只待表演了。
藍辰深吸一口氣,寧柯的劍鋒劃過空氣,帶起的熱流仿若火焰般四射,紅光照亮了兩人的臉,由下而上,直逼眼球的一劍。
藍辰正要舉刀抵擋,見這無限逼近的一劍,卻陡然不動了。他的瞳孔不斷縮小,呼吸變得粗重,握著刀的手不由抖起來。
寧柯的眼里閃過一絲嘲諷。
劍光閃過。
一聲脆響。藍辰的刀跌落在地。他跌坐在地,正好避開了這一斬。
“呵,算你運氣好,正好避開了,不然……”寧柯收回光劍。
“對,對不起,是我冒犯您了。”藍辰低聲下氣道。
寧柯一笑,身后幾個跟班也跟著笑起來。藍辰只是低著頭沒再說什么。
琉娜則滿臉疑云。寧柯的動作在她看來比藍辰還要僵硬不少,以藍辰之前展現出的技術,完全可以招架。她本來只是依著印象覺得寧柯很強,現場一看,竟覺得藍辰有勝算。
然而,藍辰就這樣窩窩囊囊地丟刀認慫了?
怎么回事?
“琉娜,你跟著他們吧,更有活下去的希望。”還沒等她理清頭緒,藍辰就對她說道。
琉娜愣了愣。
“哼,算你小子還有點判斷力。”寧柯向琉娜伸出手,“琉娜,來我這邊吧,區區妖魔罷了,在我面前不足為懼。”
琉娜表情復雜,又看了幾眼藍辰。
藍辰回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藍辰,你不一起嗎?我們大家一起……”琉娜緩緩道。
“琉娜?你就是太善良,他那樣的人不值得救。”寧柯搖搖頭。
藍辰起身,到琉娜身邊輕輕說了幾句。
“……我明白了。”琉娜站在原地無言了十幾秒后道。
“哦,走吧。”寧柯精神頓時振奮,琉娜便乖乖進了他們的隊伍中。
一行人沒有管藍辰怎樣,自顧自地走遠了。
藍辰見他們遠去,拾起落在地上的刀,眼里閃過精光。
寧柯一行人,不一會兒便到了密道出口處。其間,寧柯數次向琉娜搭話,但她心不在焉,沒有聊成什么。
“你放心吧。我有必須一個人去做的事。而你跟著他們,安全有保障。”臨別時,藍辰對她那么說。
一個人去做……還能再見到他嗎?
“會再見的。”藍辰信誓旦旦道。
她選擇相信。
藍辰這一路上來的表現都很可靠,且比她強太多了。
“千萬小心。”她最后這么說。
藍辰點點頭,她縱有幾分不舍,也只好跟著寧柯去了。
“哦,到了。”寧柯略顯興奮的話喚回了她的心神。
白色的通道總算有了盡頭,出口處已是城區了。只是,城市里燃起的火焰和倒塌的建筑為眾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該死的妖魔。”寧柯咒罵,“老子終有一天要它們好看。”
琉娜兩手交叉在一起,咬了咬嘴唇。
“接下來聽我指揮。”寧柯的目光掃過外邊,“都靜下來,不要講話了,嗯,我們去右邊的廢墟。”
此時,另一個邊境城市,天青鎮的政府大樓處,本來內里的階梯,墻上貼著的一張張照片都染上了淡淡的黑霧。
頂層的辦公室門外,把守的不再是精裝實彈的士兵,而是皮膚慘白,身著黑袍的詭異存在。
門內,三尺方桌,桌上插著恒國國旗的小圓臺側倒,國旗上畫著的銀色火焰仿佛黯淡了。桌后的木椅上,坐著的是一位冰藍的,若隱若現的“人”。
桌子前,跪倒了一位身著黑色軍裝,胸口還掛著幾枚銀徽章的軍官。
“大人,密鑰還未找到。”軍官也是慘白皮膚,一開口,冰冷的氣息就從口中滲了出來。
他對面——身著禮服,宛如貴族般的冰藍女子正擺弄著桌上的政府文件。
他是將軍,征戰過無數戰場,用槍炮與劍從數萬生靈的眼中奪走神采,從口中奪去呼吸,從身體剝離體溫。他就是戰與火。
但這戰與火,也得在這個女子面前跪下,不敢亂動分毫。
妖魔領主的新銳得力干將,瑟露,多年來未曾在鬼域外出現,如今卻光臨了這個邊陲小鎮。
她是純粹的亡靈,看似纖弱無力,實則實力不俗,行事也十分冷酷,兇名在外。
“弗斯,你沒有好好問候那些人形豬?”瑟露輕輕開口,聲音如水般柔。
“大人,全部拷問過了。”弗斯回道。
所謂的“人形豬”,就是指滿肚肥腸的官員。弗斯親自拷問,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沒能得到密鑰的有關信息。
“搜查部隊呢?”瑟露又問。
“正在搜查……絕大多數建筑都推倒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弗斯道。
“藍市和斑斕鎮的工作做的怎樣?”她的食指敲擊著桌面。
“進度和這里差不多。”弗斯回道。
瑟露瞇起眼睛。
“那么……要不要降下永恒的沉默呢?”她隨意道,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大,大人……”弗斯一驚。
“哼嗯,只是說笑。”瑟露笑道,“弗斯,你也太容易緊張了,對心臟不好。”
“大人,臣下已經死了,心臟不會跳……”弗斯如實道。
“我豈不知道?無趣的男人。”瑟露挑了挑眉,“下去吧。”
弗斯惶恐告退。
瑟露托著腮幫子望向窗外的一片慘狀,對于生靈來說這是地獄,但對亡靈而言,美得像幅畫。
幾小時前,她帶領自己旗下一支軍隊,攻占了幾個邊境小鎮,小鎮的任何抵抗都像是紙糊一般,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倒塌,很快連官府都成了她的東西。
原本,這種不起眼的小鎮,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那件圣物,真是藏得很深呢。”她喃喃道。
再等一兩個小時吧,等她對這幅畫厭煩了……
嚓一聲,桌上小小的恒國國旗,被她撕裂。
“平等的毀滅,也是件很美妙的事吧?”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