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身長有一對赤色羽翼,三頭六臂的男孩來到此處,他兩側,一個牛頭怪,一只嘰嘰喳喳個不停的人臉黃蜂。
“生命氣息都消失了。”他念叨著,蹲下來翻弄尸體,“一點傷口也沒有,甚至只是像睡著了?”
毒殺?
“它們是被收割了靈魂。”黃蜂繞著幾個尸體飛了一圈,判斷道。
“哦?這可真是有趣。”男孩本來百無聊賴,這下可來勁了。
“殿下,不能輕舉妄動,靈之守護者就在此地,怕是她出的手。”牛頭人聲音沉穩。
“你還是老樣子,無聊得緊。”被稱作殿下的男孩嗤笑一聲。
“您明明知道她的威名。”牛頭人無奈道。
“被殺了那么多人,卻還要躲著她,未免窩囊。”男孩哼了一聲,“等我遇上她,倒要見識見識。”
牛頭人沒有再反對,它知道,殿下認準的事就不會改變。于是,就盤算起怎么避開靈之守護者的事。
“在相遇前,既然讓我損失了這么多士兵,得讓人類加倍奉還。”男孩冷冷一笑。
他身邊的兩怪不禁打了個寒顫。殿下的報復心和嗜殺可是出了名的,不過不得不說,這才叫妖魔。
“殿下,別忘了密鑰的任務。”黃蜂提醒道。
“知道了。”他雙手抱臂向前走去,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牛頭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黃蜂倒是不知在想什么,微微一笑,牛頭人投來詫異的視線,它立刻恢復了波瀾不驚的表情。
另一方面,在一家工廠中,寧柯臉色鐵青,停止運轉的流水線上到處都是人血肉模糊的尸體。
十分鐘前,他自信滿滿地帶著眾人前往工廠,那里有來接頭的傭兵團。
寧柯的人脈極廣,可以聯系到比藍海強不少的勢力搭救他們出去,所以即便發生了這么大的危機,他也毫不焦急,就像郊游似的,就是沒什么美景看。
隊伍里的每個人都對他很信任,琉娜也清楚他的依靠,只不過還掛心藍辰。那個人也沒有透露他到底去了哪。她有幾回都想給他打電話,只是隊伍正避開妖魔行進,不得發出一點聲響。
不過,這倒未必全是壞事,比如沒有寧柯沒完沒了的搭訕。
中途,藍辰有發來信息,詢問她的境況,令她心里一暖,但她反問的時候藍辰卻神神秘秘的。
她沉浸在思緒中,忽視了四周,下意識向前走,撞到了一個人的背上,“哎呦”一聲,仿佛被驚醒一般。
“嗯?到了?”她茫然道,睜大雙眼看向周圍。
結果,她驚叫一聲,險些腿一軟坐到地上。
這聲驚叫讓本來就不知所措的隊伍心頭一跳。
“隊長,這是……”有人打著顫問立在前方不動的寧柯。
“……”寧柯面色凝重。
他聯系的傭兵團可是派來了數個淬骨的,而諾大的藍海,頂尖戰力也不過幾個淬骨。
無位,淬骨,感虛,粹靈,極意,圣境,幻階。
這七個等階為全世界公認的等級體系,每一個能掌握奇妙力量的職業都適用于這種等級。
無位,普通人都在這個范疇,即便是一拳打死一頭牛的拳擊手,也不過是無位。
到了淬骨就不一樣了,他們能夠溝通世界里流通的奇妙力量,用它來洗練身心,得到超越常人的肉體、精神,做出非常之事。
在藍市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城市里,也不過只有幾位淬骨和感虛罷了。
眼下,來支援的傭兵團這是全軍覆沒了?
只是……他走來走去環視四周,許多尸體都認不出人形,但他實在不相信那幾個淬骨會死。
隊伍都提心吊膽,視線全匯聚到他身上。
寧柯拿出手機,輸入先前的號碼,打了過去。等待是漫長的,滴滴聲令人心揪。
終于,手機里傳來了音樂。
眾人皆是松了口氣。同時,一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的身影從遠處現身,同樣的音樂傳來。
寧柯兩眼一亮,這張陽剛的面孔正是這支隊伍的隊長。他正要開口引起他的注意,卻硬生生把第一個字嚼在嘴里咬碎了。
寧柯身后的隊伍先是一喜,而后臉飛快慘白下來,剛露出的笑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琉娜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寧柯黑著臉。對面的身影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隊長的頭顱滴著血被一只留了細長指甲的手托著,另有一只手握著電話放在頭顱耳邊。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寧柯冷冷道。
拿著頭顱的是一個男孩,身后的羽翼和三頭六臂顯示出他妖魔的身份。
“不好笑嗎?明明大家都說我挺幽默的。”他淺淺一笑。
“那是他們不忍心戳破罷了。”邊說,寧柯邊將右手放在腰際的十字劍柄上。
“哎呀,你也太急了,不多聊聊嗎?”男孩見狀,笑道。
“沒什么好說。”寧柯冷聲道。
“別,”男孩的另外幾只手中猛地顯出什么來,叫寧柯瞪大雙眼,“你不想和他們聊聊嗎?”
他的六只手上都是頭顱,分別被擺出不同表情,喜怒哀樂恐甚至滑稽的舌頭舔鼻孔都有。
“貴族都喜歡血腥的藝術,我也特地鉆研了呢。漂亮嗎?”男孩貌似天真無邪地笑著。
寧柯握著劍柄的手指捏得都要泛白了。
這六顆頭顱,是這隊伍所有的淬骨!
居然真的全軍覆沒了。
“你……也就是一個人罷了,就算你的部隊殺了他們,你一個人也不見得贏得了我們。”寧柯強制自己保持冷靜。
“人類就是沒有審美啊,不懂得欣賞。”男孩笑容漸漸消失,“好吧,就和你談談你想聊的吧。”
他將六個頭顱全數拋掉,射來的視線冷若冰霜:“部隊?我不需要那種麻煩的東西。”
登時,全場噤若寒蟬。
“你!?開什么玩笑!”寧柯驚疑不定。
“人類真是連什么是玩笑都不懂,難怪之前說不好笑。”男孩緩緩朝他們走去,“果然還是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
隊伍中有幾人已經嚇軟了腿,琉娜咬著牙向后退。
難道自己的人生就要在這里結束了?她的腦海里不可控制地閃過這個念頭。
這時,她想起了那個和自己談論未來的年輕人。
她咬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