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防空洞,是一長串的樓梯,顯然這里是被修繕過的,看樣子不是最近而為,而是修繕過有日子了。
我們仨被一名醫護人員下到了防空洞底下,空間瞬間變得開闊無比,我一直以為防空洞是那種細長細長的通道類型,遠遠沒想到的是里面面積還挺大,從四人寬的樓梯突然來到一個百人寬的開闊空間,著實讓我眼前一亮,只見這片區域邊上立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面寫著“綠區”兩個大字,底下則是幾個箭頭,朝左寫著1-80號鋪和領飯處,朝右的寫著衛生間和81-200號鋪。我們三個隨著醫護人員走在中間的走廊上,由于兩邊和區域里面被橫七豎八的鐵絲柵欄隔開,所以我看不到里面的具體情況,只是依稀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走動。
我們要去的是紅區,要先在那里觀察三天才能進入到綠區。
穿過綠區,走道瞬間又變窄了,同樣這里被安置了一個簡易的欄桿門,門左邊坐著一個戴著口罩,留著和我差不多的寸頭,眼睛炯炯有神的士兵,說不上來的眼熟,門的右邊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軍姿挺拔,一動不動。
來到近前,只見坐著的那名士兵起身說道:“你們來啦!”
原來是王澤,換了身迷彩還真不認識了,之前實在裹的太嚴實了。現在憑借著聲音可算是認出來了。現在看王澤,只見他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一身迷彩,里面鼓鼓的,應該是穿著避彈衣,胸前別著對講機,腰間還別著一大串鑰匙,右腿側挎著一把手槍,腳踩一雙黑色軍靴。這身行頭簡直是我夢寐以求都想穿的啊!
我們點了點頭,然后醫護人員將我們交給王澤之后,便轉身離去了。
王澤轉身打開柵欄門,然后朝著旁邊的士兵敬了禮,示意我們跟上。
剛走進里面,空間瞬間變小了不少,兩邊空間沒那么寬闊了,一股子壓抑感襲上心頭。墻邊的牌子上赫然寫著“黑區”兩個大字,這里是病患區。
走到深處,漸漸聞到些許在醫院才能聞到的特殊味道,這區域兩邊都是隔間,病人之間根據不同的狀況來分配是單住還是群住。里面有來來回回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還有病人斷斷續續傳出的病嗔和呻吟,再配上這暗淡的燈光,密閉的空間,簡直不要太陰間,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小王同志,我剛剛看到綠區里已經有不少人住下了,他們已經過了觀察期了嗎?”我感覺氣氛有一絲絲的僵硬,就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王澤聽到以后,搖搖頭說:“可不說,那些人都是些有關系有地位的人和他的親戚朋友。”說罷,王澤還嘆了口氣,可見他們也很無奈,畢竟只是聽從命令的士兵。
“嘖嘖嘖!這也行,這不是拿我們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嘛?”板牙兩個拳頭一砸,憤憤的說。
“你不是人情世故嘛?這不就是人情世故?”我瞥了一眼板牙,也是無奈的說。“那你說所有的地方都有建立這樣的避難所嗎?我不知道我老家那邊怎么樣了,我從最開始就聯系不上我爹媽了。如果他們也被接到了避難所就好了。”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
“如果是小城市的話,普通市民很難接受到救援,上頭給予普通市民的位置很少,優先級都是有權勢的人。我爸媽他們……”王澤說著突然哽住了,停頓了片刻,“他們在那邊發出過求救信息,但是根本沒人去救。現在已經失聯了……”說話間,王澤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能夠切身體會,板牙也上前和我一樣把手按在了王澤的肩上。
“我沒事兒。”王澤看了看我倆,輕輕說。
穿過黑區,又到了一扇柵欄門,門外也是坐著一名士兵。看到我們走了過來,起身敬禮,“牛哥,帶人回來了!”
“嗯,帶他們去紅區。”王澤點點頭說道。
那士兵把門開開,我們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區域,狹窄的走廊之后,又是一片寬闊的空間,又穿過一道柵欄門,旁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紅區。這里人是最多的,熙熙攘攘的,好久沒見過這么熱鬧的場面了。隔著柵欄只聽到大大小小的聲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甚至還有嬰兒的聲音。人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可能原本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人,在災變后的世界遇到一起,也算是一種特殊的緣分了吧,必定是這輩子最珍貴的記憶了。
“你們去你們單子上的鋪就可以了。我得去剛剛進來那個門口執勤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到那里找我。”王澤說罷,便轉身走到了我們剛剛進來的那個門,和當時執勤的士兵交接了工作。
我們仨一邊數著隔離欄桿上的號碼,一邊繞過橫七豎八的隔離欄桿。終于,在一個邊上找到了我們的鋪子,這個隔段里一共有五個鋪子,是緊挨著走廊的,我定睛一看,嚯,何止緊挨走廊,直接緊挨王澤了。
原來我們的鋪子就在剛剛進來的柵欄口邊上,你說巧不巧,王澤就站在我們鋪子旁邊一米遠的地方。剛剛只顧著抬頭看號碼,根本不知道兜兜轉轉又繞回來了。
“嗨!小王同志!又見面了!”我隔著柵欄朝王澤招了招手。緊接著板牙和小君也嗨了起來。
我聽見身后小君想嗨但是又不敢嗨的樣子,就對王澤說:“小王同志,這里有一位你的小迷妹。你說你作為為人民服務的子弟兵,是不是應該滿足一下人民群眾最基本的要求,讓人民群眾感受到人民子弟兵的熱情。”
小君聽到一半,就紅著臉跳到我背后,一個勁兒猛掐我,狠卻低聲地說:“你死呀!”
哪知王澤很給面子,聽到了我的呼喚,立刻把頭轉了過來,看向小君,然后眼睛彎成了個小月牙,朝她笑了笑。
小君羞答答的夾著胳膊揮了揮手,回到了酸字寫了一臉的板牙身邊。
“感謝小王同志!”我謝了謝小王同志,隨后一屁股坐在靠墻的鋪子上,躺了下來,頭枕在手上,聽著耳邊的聲音,不知不覺居然睡了過去……
“蓋!吃飯了!”睡夢中板牙把我給晃醒了。我迷迷糊糊睜開眼,頭都昏沉沉的感覺要爆炸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啥會的飯啊?”
“晚飯啊!”板牙端著一個盒飯,嚼了一大口在嘴里,“你才剛睡著一小會兒,飯就給送過來了。”
“那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嗎?起來吃!”說著我又要閉眼接著睡覺。
“不行不行!人家規定了待會要統一收拾垃圾。趕緊起來吃!”板牙抬腿蹬了我一腳。
我沒有辦法,只能起身吃飯。盒飯很少,半邊是米飯,半邊是小榨菜和土豆絲,甚至好像都看不到菜上的油水。
不過這已經是最近幾天最美味的一頓飯了,起碼還有熱的米飯。剛一聞到米飯的清香,我的肚子就一陣咕嚕。
看到王澤還在那里站著,我停下筷子問道:“小王同志,你不吃飯嗎?”
“你們吃完我輪班時候吃。”
“好的!辛苦了!”我回答完,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只吃了一個五分飽,但是我已經很知足了。靠在墻上撫摸著肚子,一陣舒適。
希望這樣平靜的日子可以持續下去啊。
漸漸的,這里面的人越來越多,我們這個鋪子也來了一男一女,通過簡單的聊天,男的之前是銀行職工,女的是自己開店做生意的。
到了晚上不知道幾點,來了一批醫生,開始挨個給我們檢查,并通知明天早上會再來檢查。
王澤晚上也走了,板牙和小君兩個人不知道在說著什么悄悄話,一陣情緒高昂,一陣情緒低落,一會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一會又互掐打鬧,躺在角落里的我真的是孤獨寂寞冷……
一夜無話,這一覺睡的真是舒爽,因為在地下,根本不知道時間,所以也不知道幾點,就被醫護人員給喚醒了。
又一次做完了所有人的例行檢查后,醫生突然低聲對執勤的士兵說了點什么,我離的最近都一個字兒也聽不清。
只見士兵對著對講機說道:“紅區有情況!做好準備!”
之后,醫護人員從我們走廊對面的某一個鋪中帶走了兩個老人,兩個老人佝僂著身子,蒼老無比,眼神中充滿了忐忑,但是又充滿了釋然,跟在醫護人員后面走了。
在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所有人應該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至于下場如何,我隱約聽到人們議論紛紛,說是被單獨隔離在黑屋子;也有的說是被放逐回外面那個世界自生自滅;也有的說可能是會被送到高級別的醫療研究所治療吧……不知道他們是不愿意相信殘酷的處理方式還是他們猜不到。
恐怕只有我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他們不出一個小時可能就已經是一具徹徹底底的尸體了。
在這里沒有時間概念,只是一味的聊天,睡覺,在狹小的隔段中踱步,接受檢查。
接下來的兩天里,最有趣的便是我趁王澤再一次來執勤的時候,帶頭問了問王澤關于那些武警出任務的時候的手勢動作,讓他教我們幾個,說不定日后遇到什么特殊情況不能說話,我們也可以用這個交流。
王澤也答應了,直接將一只手掌心對著自己的胸脯,手指分開彎曲成碗狀。我簡直一眼就看出來了,然后眼珠子轉向板牙和小君,板牙和小君一看就沒猜出來,還在那猜呢。
我悄悄地說:“板牙你咋這么笨。每天身邊就有一個這都猜不到。那么明顯一個弧在胸前面,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女人的意思。”說罷我看向王澤。
王澤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用掌心在自己臉頰上上下擦拭。小君脫口而出,“這個是男的的意思!”
嚯~這么厲害?我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咋知道?”
“很明顯嘛?那動作就像你們男的刮胡子一樣么。板牙經常刮胡子就這樣。”小君一臉得意地說。
王澤點了點頭,接著作握拳狀,舉過頭頂,食指向上豎起,緩慢作畫圈動作。
這個好像真猜不到了,好像是死了的意思?頭上的圈代表天使的環兒,升天了。
實在猜不到,王澤才淡淡地說:“這個意思是集中在一起的意思。”
我們恍然大悟,記住了。
接著王澤繼續手握拳狀,伸直手臂與身軀成一定角度,然后往后擺動。
這個我電視上可見過,這個表示撤退的意思。他倆還是一臉懵,我回頭對他倆說:“你倆沒看過什么士兵突擊,我是特種兵什么的?”
他倆看著我機械般搖了搖頭。
“你們這沒有童年啊!”我切了一聲說。
王澤輕輕地說:“我就是看過士兵突擊才想當兵的!”
“你看看人家,我也想當兵,但是家里不讓,哎!”我說著無奈的嘆了口氣。“小王同志,咱們繼續!”
王澤用食指由下向上,再向左再向下劃了一個開口矩形的手勢。
我們仨猜了半天也沒猜到,王澤輕輕的說:“這是門口的意思。”說罷,接著說:“給你們最后來一個簡單的吧。”
只見他五指微屈,掌心向上。
呃………這個簡單嗎?這是,舉著什么東西嗎?
我們仨胡亂猜了一通,猜到最后什么魔杖,喪尸都冒出來了,王澤則一直搖頭。
“這么簡單都猜不到。”王澤略帶嘲諷地說。
“猜不到!”我們仨異口同聲。
“這是有狗的意思。”王澤輕輕的說道。
“噢~”我們仨傻不拉幾的面對面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嘆息聲……
三天很快,靠著每天醫生叫起床服務判斷日子。期間這里不斷出去人不斷進來人,也有人被檢查出異樣而被帶走的,人們也都似乎習慣了。
“你們今天可以進入綠區了。這是你們的單子。”醫護人員遞給我們各自的單子說道。
我們謝過醫生,便被一名不認識的士兵帶著出了呆了整整三天的紅區。
又一次經過黑區,里面好像人又變多了,連緊挨走廊的鋪子也都躺下了不少病人。這次經過,這里的那股子醫院味道更加濃重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各種藥物的味道,簡直不要太好聞。
就在我們要走出黑區的時候,從綠區那邊進來幾個成年人,男女都有,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過來探班的,黑區這里有他們的親戚。
穿過狹長的走廊,終于是來到了綠區,這里的空氣都明顯比紅區黑區要清新不少,環境也更舒適干凈,燈光充足十分明亮,人們可以自由走動,并不會像其他區域一樣除了上廁所只能在自己的隔段窩著,而且這里面很多人甚至都不戴口罩了。
“哇!這里舒服啊!”我心里叫喚道,看見板牙和小君一刻不停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倆和我想法一樣樣的。
低頭一看手里的單子,我的鋪子號是80號,居然又是左手邊最后一個鋪子。之前在紅區我就是左手最后一個鋪子。
但是綠區比較大,所以有許多小口可以進入,我便就近走進了身邊的一個小口。剛走了兩步,板牙就喊我,“你干啥去了?鋪子還在前邊呀!”
我回頭一臉懵,“啥呀?我的是80呀。”說著我舉著手里的單子。
“啊:我和她是32和33號。”板牙和小君也同時舉起了單子朝我晃。
“what the……”我差點說了臟話,這鋪子怎么分的呀,咋能分這么遠。但是這也沒辦法,人家分成這樣了,咱也不能要求人家改。“那……板牙同志和小君同志,咱們暫時就要分別啦,不要太過想念我,記得經常來串門哈。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
板牙不耐煩的朝我擺了擺手,“快回去歇著去吧!”說罷,拉著小君朝前面走去。
找到自己的鋪子,這里面住了三個大漢,我一個人坐到了我的鋪子上,靠在墻上無所事事。這也沒個說話的人,也不知道板牙他們在哪住的了。
起身往他倆那邊方向望去,穿過一堆柵欄,我可算是依稀看到倆衣服神似的人影在那里晃悠。算了吧,在這里面喊兩嗓子恐怕要引起集體圍觀了,還是自己乖乖呆著算了。
回到鋪子上,看到隔離柵欄外面執勤的也不是王澤。說起來,已經兩天沒見到他了。他最近幾天有機會就會特意調到我們門口執勤,和我們扯蛋,我們的關系也有一些熟絡起來。
通過聊天,我們還知道他小名叫阿牛,朋友啥的全都喊他牛哥,原本是個憨厚老實的男生,家住在離這里高速兩個多小時的小縣城,父母靠打工維持生計。后來大學期間參軍,直到現在。
和我住在一起的三個大漢脫了個光膀子,還把鞋子給脫了,不知道是哪位的腳,著實有那么億點點味道,熏得我眼冒金星,本來戴口罩就呼吸不暢,現在我都感覺呼吸困難了,每次呼吸都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呼呼的想要把臭氣吹開。可別和他們住一段時間我都腌臭了。
住下來后,才發現這個綠區有一個專門的充電區域,但是由于在地下,充了電也沒有信號,但是板牙還是把電給充的滿滿當當,以防萬一。
而且這里日常檢查次數減少到了一次,每天早上醒來檢查一次,之后就不會再檢查了。當時在紅區,一天要檢查三次早中晚各一次。在這里,吃飯不是直接分發盒飯,而是按號碼排隊領飯,飯的質量也明顯提高了一絲絲,米飯里多了半個雞蛋,多了一些油水,而且偶爾還會吃到不是土豆絲的菜。
就這樣窩在里面大概過了四天,這個避難所已經人滿為患,不再有人被接納進來。只是偶爾會有人被“剔除”出去。
在這期間,板牙和小君已經被帶著出去活動過了,回來以后跟我說外面空氣清新,風和日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他們笑,游山玩水,美得很。這兩口子一個嘴說,一個手舞足蹈表演著,真不怕別人看到以為這有倆傻子。
終于,今天早上輪到我出去了,但是由于沒有認識的人,都沒有分享喜悅心情的人,所以我只能一個人跟在隊伍后面安靜地走著。
剛出防空洞,一道刺眼的陽光射到我的眼睛里,頓時我感覺眼前一黑,眼睛里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斑點,我趕忙瞇上眼睛遮住陽光,模糊中看到其他人和我也差不多,一個個發出一聲聲優美動聽的國粹。
片刻之后,終于恢復了視力,這時才平靜下來感受溫柔的風吹過,清晨的空氣,格外的舒適,我跟在隊伍后面伸著懶腰,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很久被放出來的動物一樣,好奇的四處觀望,巴不得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有個啥我也想看清楚。
繞過防空洞旁邊的樓,眼前就是一周多前剛來時看到的那片樹林,亭院,山水,里面還不時傳出陣陣鳥鳴,好不悅耳。
“大家可以到里面散步,休息,活動活動筋骨。二十分鐘以后回到這里集合。這片區域已經被清理干凈并且單獨隔離開了,所以請放心進入。”只聽到隊伍最前面的士兵回頭喊道。
話音剛落,人們便小跑著開心的跑向樹林中。我不緊不慢的跟在最后,前腳剛踏上草地,后頭就傳來一陣引擎的聲音。
我一邊朝里走一邊看向那里,只見一輛軍車緩緩停在了路邊,駕駛員正是王澤。
我想喊他打招呼,但是轉念一想先別打了,于是一回頭扎進了樹林里。
樹林里有專門用五顏六色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也有被人踩禿草地形成的小路。我一個人沿著石頭小道一直走,我也不知道該干嘛,干脆就看看這條路能通到哪里去。
一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因為最近實在是被那三個大漢熏暈了,必須抓緊時間換換口味。一邊愜意的欣賞著這小小的自然風光,花草樹木我見了都會摸一摸,看一看,撲上去聞一聞。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盡頭。石頭小道突然被一道鐵絲網攔腰斬斷,左右看去,整個區域都被鐵絲網斬斷了,鐵絲網對面是一列烏漆麻黑的平房,看招牌寫著“伊思園”超市,門上還貼著xx驛站,就知道這是個可以取快遞的超市。
我扒在鐵絲網上,想要看看鐵絲網外面的世界,但是好像也沒什么能看到的。只有漆黑的屋子,小路拐著彎繞到了超市背后,從超市開始,后面就逐漸變成了教學樓住宿樓之類的建筑物。
猛然間,我似乎余光瞥到超市里面閃過一個黑影。一下子我心跳就飆升了起來,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緊張感,恐懼感。在避難所呆了一周多幾乎都快忘記曾經還與感染者殊死戰斗過。
我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后脊背升起一股子寒意,我竭力想我看清楚剛剛的黑影到底去了哪里,臉都貼到了鐵絲網上。
“嘿!干嘛呢!”
耳朵邊上一聲呵斥直接給我整的倒退了好幾步,感覺心臟都已經蹦出來了,身上直接冒出一身冷汗,喘著大氣看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沒好氣的說:“好……好家伙……兵哥!你這樣驚嚇樸實……樸實的人民群眾,就不怕危及到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嗎?”我上下扶著胸脯子,平靜著自己的呼吸。
“不嚇嚇你,你離網子這么近,就不怕被那些感染者給撲了?給你提個醒兒。”那個士兵把手搭在腿側的槍套上帶著些許的笑意說道。
“那我還得謝謝哥!感謝感謝!沒給我嚇出心臟病!”我雙手合十,朝著兵哥不停的拜。
“呵呵!你這小哥還挺逗。這么久難得見到一個還能開玩笑的人,心理素質不錯!”那個士兵朝我點了點頭說。
“哎!適者生存嘛,能活一天是一天,也沒必要一直悶悶不樂的。很多事情都是壓在心底的。男人嘛!”我搖了搖頭說。
“好!那我就祝你活的久,死的快。”士兵把拳頭伸到了鐵絲網上。
我露出來一臉的問號,還有這樣祝福人的?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和他碰了拳,他便端著步槍轉身離開了,都不給我反問他的機會。
這句話可算是深深的刻在了我腦子里,我在返回的路上終于想明白了這句話。在現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活得久是最難的事情,死的快也是最難的事情。只希望能在這個世界活得更久,死的時候有人愿意給你迎頭一擊,死的徹底,不要淪為如今外面感染者的一份子。
時間過得很快,出來放松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回到避難所,拉著板牙和小君一頓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可能就是我們的余生了吧,但是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就在來到這里將近一個月的時候,避難所淪陷了……
而我們,在僥幸中存活了下來,開啟了新一輪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