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女帝對向歌行很有意見,但還是沒有禁他的足。
而向歌行想出去見識一下皇宮后院長什么樣時,遇到了一個尷尬的情況,他除了昨天穿回來的那件婚袍,根本就沒有衣物可穿。
低頭看了看穿著的褻衣,在他看來倒也沒什么,只是不知道別人怎么看。衡量了片刻,想到反正也沒什么,不是裸身跑,于是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頭頂的太陽已經有些偏西,這個時間在宮里走動的人也不多,除了一個個表情各異,急匆匆的小宮女倒也沒見到什么人。
一直走走停停,向歌行發現這這皇宮里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壓抑感,不管是執勤的侍衛,還是低著頭走路的太監宮女,都沒見到一個敢大聲說話的,空曠,寂靜,除了環境清幽,一點樂子都沒有。
唉~,這破地方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想進來,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到死都得呆在這,向歌行那顆心忽然躁動了起來,要不要逃跑這個想法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正當他感到實在無趣,準備回去等小桂子弄吃的回來時,向歌行忽然看到一個熟人。
杏眼圓臉,彎彎的柳葉眉,臉頰之上兩個明顯的酒窩,正是銀簪。
向歌行面色一喜,雖然只是僅僅見過兩面,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其中一次連臉都沒看到,但在他認為,這個小姑娘是個好人,即使她打了王六,也毀不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印象。
“喂,喂,小宮女,”眼看遠遠的銀簪領著兩個宮女要拐彎,向歌行急忙跳起來叫她。
聽到身后有人大喊大叫,而且聽聲音還是個小太監,銀簪皺皺眉,準備看看是誰如此不講規矩,當她轉過頭,看到一個只穿著褻衣就亂跑的人影時,頓時有了一絲火氣,即使女帝很少來后宮,但也不可能讓宮里的人這樣子放浪形骸。
銀簪女氣沖沖的朝那個還在大叫的人走去,越來越近,等到兩者相距不到五十米時,她疑惑的加快了腳步,因為怎么看這個人有點眼熟,快速想了一下,這人自己見過,而且絕對不是在宮里。
“小宮女,好巧啊,咱倆又見面了!”向歌行笑嘻嘻的揮著手打招呼。
再次聽到這聲音,銀簪猛然想起來了,眼前這人不是那帝夫的表弟嗎?他怎么會在這里?
銀簪能被女帝選中做貼身女官,自然是才思敏捷,直接就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哪里是向歌行的表弟,肯定是向歌行本人。
“你是不是帝夫?”雖然已經篤定,但銀簪開口還是先是確認一下。
向歌行面色有些古怪,看來這帝夫的名號自己是拋不掉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銀簪見狀,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她以前根本沒見過向歌行,甚至連女帝都沒見過,現在知道了那個笑起來暖暖的向府遠親竟然就是向歌行后,心里不禁替女帝感到一絲欣慰。
“小宮女,怎么樣,吃不吃驚,沒想到吧!”向歌行擠眉弄眼,笑嘻嘻的說道。
銀簪正想笑出來,回頭看到兩個跟過來的宮女,揮揮手讓她們離開后,開心的瞪大雙眼,上上下下把向歌行看了個遍,“嘖嘖,沒想到啊,原來你就是帝夫,長這個樣子,嗯,雖然說不上很帥氣,但看起來還挺順眼的哈!”
向歌行一聽銀簪這樣說,頓時覺得有那么一絲的尷尬,強裝鎮定的撇撇嘴,“你個小姑娘竟然還以貌取人,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我不嫁人啊,我以后就在宮里一輩子。”銀簪呵呵直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絲毫不覺得在宮里一輩子沒什么不好。
“對了,你叫什么,我看你在宮里地位挺高啊,出行都能帶著幾個小宮女。”
“我叫銀簪,至于我的地位......”,銀簪眼珠一轉,笑道:“你猜,我在宮里是干啥的!”
“呵,反正你不可能是侍奉那個女帝的,能受得了她脾氣的肯定是在宮里呆了幾十年的老太婆,正好她們還有話說。”向歌行擺出一副很熟悉女帝的姿態,語氣篤定。
銀簪笑到眼睛都成了一道縫,她也不解釋,頗有趣味的問道:“你對陛下很熟悉哦?怎么你見過陛下嗎?”
向歌行切了一聲,撇撇嘴,“我見她,那還不污了我這純潔又童真的心靈,我是不可能見她的,除非她放我出去,昭告天下,休了我。”
銀簪笑道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尋常在宮里,哪有敢這樣說陛下的,她覺得這帝夫說話也太有意思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繼續問:“你怎么穿著褻衣就出來了,不是被陛下安置到悔月宮了嗎,又是怎么跑到這的。”
“我沒衣服穿當然只能穿褻衣了,等過兩天我褻衣要是洗了,我就只能光著身子在這遛鳥了。”向歌行說的很理直氣壯,作為現代人的思想,說這話也是葷素不忌。
“啐,真惡心。”銀簪小臉一紅,她明白向歌行說的遛鳥啥意思。
“這還不是你們陛下給逼的嗎,讓我嫁給她又不給我衣服穿,這心思,忒惡毒了。”向歌行索性放開了,什么都得扯上女帝,來埋汰幾句。
銀簪白了向歌行一眼,“這宮里,除了侍衛就沒有男人,那些小太監可能有,但都藏在宮外,哪來的衣服給你穿,等過兩天吧,我給你帶來幾身。”
向歌行心里大喜,這叫住銀簪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接著他又裝出一副難過的神情,開口問道:“你,你知道我家里現在怎么樣了嗎,我聽說我爹和我娘都被抓到大牢里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說完,還像模像樣的擦擦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
銀簪畢竟是個小姑娘,看到忽然流淚的向歌行,瞬間同情心泛濫,揪心的慌忙安慰道:“你別哭啊,向大人和向夫人昨天就被放出來了,而且還官復原職,現在好著呢。”
說著還想把手帕遞給他,但伸出手想到手帕這么私人的物件,給向歌行這么一個大男人好像不妥,不過經過短暫的思想斗爭之后,還是咬咬牙遞了過去。
向歌行本著做戲做全套的想法,順手接過手帕,再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后,佯裝驚喜道:“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銀簪點點頭,心里松了一口氣,她自己都有些納悶,尋常沒少見到那些太監宮女哭哭啼啼的,可她從沒像對眼前這個僅見了幾次面的向歌行這樣上心,思前想后,可能還是自己在向府時,一群人都欺負自己,唯獨他還安慰自己時留下的好印象吧。
兩人繼續聊下去,在銀簪有意無意之下話題逐漸偏扯到昨日的婚典時,她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向府有禁軍把守,你說怎么跑出去的啊?”
這個疑惑已經在銀簪心里已經想了一天一夜了,而當時問女帝時,女帝也是一臉迷茫,不知道向歌行是怎么能躲開那么多人的視線,跑到了上京城外,現在正好碰到這個當事人,當然要問個清楚。
向歌行老臉一紅,自己怎么逃出去的路子怎么好意思說出口,讓別人知道了簡直就是社死當場。
見向歌行不想說,銀簪有些急了,帶著乞憐的語氣哀求道:“你就說說嘛。我保證不和比人說,你看我都給你說那么多了,我就問了你這一個秘密,你一定要告訴我。”
這等小姑娘的溫柔攻勢,讓他這個上輩子加這輩子三四十年的單身狗實在是扛不住,遂,一咬牙,一跺腳,狠聲道:“你一定不能說出去!”
“嗯嗯,”銀簪狂點頭。
向歌行捋了捋語言,艱難開口,“那個,宮外都有收金人你知道吧?”
銀簪繼續點頭。
“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啊?”銀簪急忙追問一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捧腹大笑,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道:“你不會是,躲到那個夜香桶里了吧?”
“不許笑,”向歌行臉色紅成一片。
“好,好,哈哈哈哈,好,我不笑,哈哈哈。”銀簪說著不笑,可還是笑個不停,過了好久,才咯咯咯的繼續問道:“那你出去之后,怎么又被抓回來了。”
向歌行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為了逃跑,專門準備了一匹好馬。”
“連馬你都準備了,那你怎么還會被抓啊?”
向歌行仰頭望天,聲音略帶哭腔,“可是我不會騎啊!”
銀簪破防了,不顧儀態的坐到地上,笑的雙手捶地,宛若被點了笑穴,喉嚨里咯咯咯咯咯個不停。
向歌行白了這個已經瘋掉的小宮女一眼,威脅道:“你要是和別人說,哼,以后咱倆就別再見面了。”
“咯咯咯,不,咯咯,不說,堅決不說。”銀簪笑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行了,行了,別笑了,有啥好笑的,我那時一時決策不慎,要不然現在你能在這見到我?我早就跑到你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向歌行輕輕踢了踢銀簪的腿,被人一直笑,他那羞恥心再堅強也扛不住。
足足一刻鐘過去,笑到渾身沒力氣的銀簪才回過來點勁,從地上起來后,臉上笑的都有些僵硬,想忍住不笑,可是一看到向歌行實在是忍不住,覺得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于是扶著腰笑道:“我走了,不行,不能看你了,一看你我就忍不住,再見了,”說完揮揮手,一路咯咯咯的笑著離開了。
向歌行看著這古靈精怪的小宮女離開的背影,嘴角悄悄扯出一個弧度,從結果上來看,他臨時產生的想法已經超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