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委托
“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的淡漠男聲從頭頂傳來,狼孩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他緩緩抬頭,看見了李長青面無表情的臉。
“你不是懷特先生!”
小狼孩蹦的老高,一小子跳到三米開外,靠著墻壁沖著李長青咧嘴。
“你是誰?快走開!”
小狼孩喉嚨里發出幾聲悶哼,李長青聽見在不遠處的房間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你可以稱我為李,我是懷特神父的朋友,他出差去了遠郊,拜托我來照顧一下你們。”
說著,李長青抬起手,露出掌心的徽章,這是他從懷特神父尸體上取下的東西。
果然,看見李長青手中的徽章,小狼孩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他警惕地走上前,鼻尖抽動,輕輕嗅了嗅。
“是懷特先生的徽章,你真是懷特先生請來照顧我們的?”
“當然。”李長青點點頭。
“現在,可以帶我去看看你的朋友嗎?懷特先生讓我照顧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嗯……”
小狼孩眼睛轉了轉,還是暫時相信了李長青。
“李……先生,你跟我來吧。”
他頓了頓。
“您叫我戴里克就行。”
他抽了抽鼻子,好奇怪,這個先生身上怎么一點味道都沒有。
他剛才之所以出來就是沒有聞到生人的氣息。
跟著戴里克一路朝密室內部走去,途中路過幾個機關,都被戴里克帶著他避開。
“大家出來吧!”
推開大門,戴里克歡呼道。
“這位是李先生,他是懷特先生請來照顧我們的。”
這是一間密閉的地下室,里面只有十三張床鋪,和一排撿漏的衣柜,整個屋子連一盞燈都沒有。
唯一的光源便是戴里克在黑夜中閃動的綠色眼球。
“砰砰砰。”
衣柜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個小孩怯生生地走了出來。
他們獸化程度不一,有的長著一對獸耳,保留大半人類特征,有的幾乎完全就是動物的樣子,只留下一張人臉縫合在動物的腦袋上。
但更多的孩童都是像戴里克這般,宛若縫合的洋娃娃般,將人活生生嵌入動物體內,身體呈現不同程度的畸形。
但他們卻有這一個共同的特點,李長青看見。
十三個小孩,他們的眼睛都像初生的嬰兒一般澄澈,不染纖塵。
“大哥哥。”
就在這時,一只下半身是狗,人腦像是被狗嘴含住的女孩爬了過來,她咬著李長青的衣角。
“大哥哥,你是來給我們送食物的嗎?”
“愛蓮娜,要懂禮貌!忘記懷特神父是怎么教我們的嗎?這位是李先生,是神父的朋友。”
戴里克嚴厲教育道。
“對不起,李先生。”愛蓮娜深深鞠了一躬你。
“不用。”李長青搖搖頭。
“戴里克,食物我還沒帶進來,等我出去取一下。”
說罷,李長青邁開雙腿,只是幾個眨眼般消失在地下室。
他在教堂門口突然現身,環顧四方。
片刻后,再度邁步。
貝克街。
史丹尼使勁搓了搓手,隨意翻動了下攤位的餡餅。
入秋了,天氣轉涼。
他回頭在框里翻找,拿起壓箱底的棉制大衣。
“你還有多少餡餅。”
身后突然傳來人聲,嚇了史丹尼一跳,他披著大衣跳轉身形,只看見一個身著黑色長衫的冷漠家伙鬼魅般出現在他攤位前。
“剩下的我全包了,這些給你。”
李長青從懷里拿出一張面值十交子的紙幣放在桌上。
“不用找。餡餅要快,要熱的。”
“哦哦,好好好,沒問題。”
心頭荒唐的念頭一掃而過,拿起嶄新的鈔票揉了揉,深吸一口鈔票上濃郁的油墨味。
出手那么大方,肯定是個好人!
幾分鐘后,丹尼爾將兩大紙包餡餅遞給李長青,濃郁的芝麻香勾人食欲。
“慢走啊。”丹尼爾低頭把錢放好,在抬頭,面前只剩下空無一人的街道。
“喔,我的主!”他急忙從兜里翻出鈔票。
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這錢是真的,沒變成爛樹葉,癩蛤蟆。
……
“慢點吃,這里還有很多,不夠我可以再出去拿。”
李長青坐在床沿,看著十三個孩子撲在地上狼吞虎咽,兩大袋餡餅一下就揮霍大半。
“謝謝李先生,你人正好。”戴里克抬起頭,用力吞下嘴里的食物才開口說話。
“我們以前還從沒吃過餡餅呢。”
李長青眉頭微挑。
“那平時懷特神父都給你們吃什么?”
戴里克從角落里拖出來一個鐵桶,桶壁上還有一些舔舐的痕跡,透過縫隙的食物殘渣。
李長青認出了,這桶里平常裝的都是一些由大量青麥,木屑摻雜著極少量肉沫,用大量水熬出的糊糊。
“懷特先生說現在食物緊張,李先生您能弄到這么好吃的餡餅,應該很有錢吧。”
“一點。”李長青搖了搖頭。
“平時懷特神父一般都讓你們干什么,現在他不在,如果你們有什么活動可以告訴我。”
戴里克歪著腦袋,兩頰的狼須微微擺動。
“懷特先生對我們很好,平時就讓我們練習歌唱,然后定期會從我們身上抽一些血。”
戴里克看向李長青。
“李先生,您是要代懷特先生抽我們的血嗎?”
“不,我只是問問。”見十三個小孩都停止了動作,李長青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吃飯。
“懷特抽你們的血干什么,你們還那么小?”
“就是因為我們小才要抽啊。”戴里克歪著腦袋。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獸化的可憐人,我們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藥,懷特先生每天治療獸化病人都累的不行,我們不過是放一些血,這算什么啊。”
“獸化病人?”
“對啊,懷特先生的診所就在地下,我們經常聽見病人的叫聲,可嚇人了。”
李長青雙目微瞇,精神力量掃過整個地下大廳,在腳下三米深的地方又發現了一處密室。
一個虛幻的人影在地下凝視,李長青看著面前的簡陋病床,兩側還放著類似輸液架的簡陋設備。
床板污濁,一層淡淡的血痂凝固在上面。
可以想象,這張床上曾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李長青走到房間盡頭,看著一道被鎖死的機關大門,虛幻的人影直接穿了過去。
一具具干枯的尸體堆積成山,他們身軀嬌小,都是半人半獸,濃郁的血腥氣幾乎快要在天花板凝成血水重新滴落。
這是座尸庫。
房間的柜子上放著一疊名單,李長青拿起一張隨意看了看。
這是一份花名冊,每一張都記載了懷特神父當年,從城里各地收集而來的嬰孩。
其中,絕大部分孩子的姓名都被人用紅色的筆跡化去,在今年的名單上,李長青只找到了十三個沒被劃去的名字。
其中第一個正是戴里克。
他食指和拇指試了試,這里的花名冊至少有有十幾頁。
“戴里克,我記得每年懷特先生都要救助不少人,不會只有十三個吧。”
在戴里克看來,李長青只是停頓了一瞬。
“李先生,懷特先生救助的上一批已經走了啊。”
“那他們去哪兒了?”
“嗯……”戴里克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一道女聲脆生生地響起。
“李先生,我知道。去年我又一次晚上沒睡著,聽到了懷特先生給哥哥,姐姐們說,好像是要送他們去馬戲團工作?”
“馬戲團?”李長青看向愛蓮娜,一個狗頭含著她的腦袋,看起來似乎很搞笑,但想必沒人看見了會真正發笑。
“愛蓮娜,你還記得當時是多久嗎?”
“嗯,記得。是十月5號。”
……十月五號
李長青記得,蘇魯爾馬戲團在每年十月前后都會來城里表演。
“愛蓮娜,多謝你了。”
他看向戴里克。
“你們,能給我一點兒血嗎?”
夢境。
弗洛羅斯大口喘著粗氣,手中的鋸齒長刀已經瀕臨破碎。
面前,怪獸原本渾身的白毛已經變成了血色,半邊臉被一道深深的刀傷貫穿。
“畜生……你,沒力氣了吧。”弗洛羅斯再一次舉起鋸刀。
“你打不動,就到我的回合了。”
然而,似乎是聽懂了弗洛羅斯的話,那怪獸突然抬起頭,熄滅的雙瞳重新燃起紫色的火焰,右臂高高舉起。
“狗屎!”弗洛羅斯痛罵了一句。
可惜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
果然,沒有偵探的幫助,初次狩獵的獵人沒有半點勝算啊。
哎,還是該和李先生一起行動的。
心中涌上一縷懊悔,當他卻不會坐以待斃,獵人可沒有束手就擒的。
迎著怪物的利爪,弗洛羅斯揮動鋸齒長刀。
血氣如霧,在他身側形成了類似火焰的氣流。
“砰——”
鋸刀破碎。
“吼——”
血色怪物扯著嗓子,發出聲聲嘶吼。
他雙腿后撤,左臂捂住右手斷裂的五只利爪。
弗洛羅斯在原地保持著揮砍姿勢,地上是破碎的鋸刀。
一把更為恐怖,完全由血氣凝聚的武器出現在他手中。
隱隱約約能看見十三個獸頭在血氣中沉浮。
“這是——”
弗洛羅斯滿眼驚詫,他雙拳微微收緊。
體表的傷勢正在迅速痊愈。
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馬戲團內,李長青拿著一根玻璃注射器,將戴里克十三人的血緩緩注入弗洛羅斯體內。
懷特神父獸化的力量來自于這些孩子,那這些孩子的血,也同樣是打敗他的最好武器。
“弱點我幫你找到了,我的委托完成了,接下來,看你的了。”
弗洛羅斯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涌出狂喜。
這是李先生的聲音!

熬夜不謝頂
從今天起,進化成兩更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