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切入柔軟的溫熱，甜蜜的醬汁流入兩人口中。

　　額頭被敲擊，一股清涼蔓延，戴里克眼神迷茫，幾秒后重新恢復意識。

　　他看見李長青站在自己和艾琳娜身旁，拿著一個餡餅，擋住了他們的互相啃食。

　　“李先生！”

　　戴里克恍然大喊，身體一縮一抖，迅速向后彈出三米遠，看著近在咫尺的艾琳娜一陣后怕。

　　他摸著自己尖銳的獠牙，心中滿是僥幸與恐懼。

　　李長青攤開右手，掌心雷光微微一閃

　　“轟——”

　　隨著一聲悶響，除了戴里克外的十二個孩子雙眼泛白，齊齊刷刷的倒在地上。

　　劇烈的震蕩下，地下室的灰塵被沖擊震到上了天花板。

　　“怎么回事？我走之后你們又干了什么？”

　　戴里克連忙搖頭。

　　“李先生，我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我就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吃東西，肚子很餓，然后看到艾琳娜情不自禁地就靠了過去?！?p>　　戴里克低著頭，很是自責道：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想吃了艾琳娜，就是覺得，很餓，肚子很餓?！?p>　　他摸著自己的獠牙。

　　“牙齒和毛發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開始瘋長，完全控制不住?！?p>　　伸手按在戴里克頭頂，李長青很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有著強烈侵蝕感的力量在戴里克體內肆虐，要把他變成真正的怪物。

　　“原來如此?！?p>　　夢境中，李長青看著羅瑪懷中，浮現出無數人臉的蛆蟲。

　　侵蝕的氣息和戴里克體內的十分相似。

　　“你就是懷特和蘇魯爾馬戲團最后研究出的產物嗎？”

　　當產物一次從李長青口中吐出，羅瑪的動作停住了。

　　她腹部那顆巨大的獨眼轉動，瞳孔死死凝望著李長青。

　　“你，再說一次。你說，我是什么？”

　　“嗯，我明白?！崩铋L青點點頭。

　　“懷特每年都會在收羅來的孤兒身上進行獸血試驗，同時將上一年的成功產品交給蘇魯爾馬戲團，這樣的過程已經持續了十年，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今年懷特出了問題，他并沒有把試驗品交給蘇魯爾馬戲團，但在中途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意外，導致你的誕生，他自己也因此被獸血污染成了怪物?！?p>　　李長青抬頭看著羅瑪。

　　“你，就是他們這次意外誕生的產品，不過……”

　　李長青扭過頭，伸手一招重新將弗洛羅斯掉在地上的血色鐮刀遞給后者。

　　“你……”弗洛羅斯嘴巴張了張，看著面前的羅瑪，握刀的手給不了他半點安全感。

　　“你在試一次?！?p>　　“可……我?！?p>　　李長青揮手打斷弗洛羅斯接下來的話。

　　“既然我接下了你的委托，自然沒有失敗的打算。我已經找到他的弱點了，你，再試一次。”

　　“弱點？你說你找到了我的弱點？哈哈哈——”

　　羅瑪氣極反笑，他直立起上身，將蛆蟲放在頭頂。

　　“你以為，憑你們就像獵殺我，就算給你們一把血石武器，又能如何？”

　　“上吧。”李長青輕推弗洛羅斯。

　　后者一咬牙，拼了。

　　他邁開大步，提著血氣鐮刀沖來羅瑪，渺小的像是獨自沖擊營寨的騎兵。

　　羅瑪抬起兩條蛛腿，對著弗洛羅斯插去，不屑于任何變招，就這么直來直去。

　　就在這時，羅瑪頭頂的蛆蟲發出一聲慘叫，十三張人臉突兀地消失。

　　地下室內，看著昏迷了一地的孩子，李長青坐在床邊，視線穿過地底，眺望著遠處高塔。

　　羅瑪的力量來自懷特研究的獸血，但他還剩下了十三個孩子沒有融合，只要阻斷他們之間的連續，就能削弱羅瑪。

　　按理說，正常的偵探做法是殺掉著十三個孩子，但對李長青而言，打暈他們，不讓他們繼續獸化就行了。

　　至于隔絕現實和夢境，很難嗎？

　　羅瑪的突然異變像是一記強心針，讓弗洛羅斯消弭的勇氣重新涌上心頭。

　　削弱了，真的被削弱了！

　　機不可失。

　　他雙手緊握鐮刀，再度高高躍起，體內的血液開始燃燒，透過他的毛孔在體表形成猩紅的霧氣。

　　他要效仿剛才殺死懷特的手段，來殺死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同時失去十三個力量來源，羅瑪顯然受到了重創，原本足有十多米高的他，短短幾秒內就縮水了大半。

　　空中二次借力跳躍，弗洛羅斯向前翻滾，整個人變成陀螺，他要借助旋轉的力量強行開啟羅瑪的頭顱。

　　“給我開！”

　　猩紅的鐮刀披在羅瑪的頭顱上，刃面濺射出道道火星。

　　“呲——”

　　像是鐵鏟用力劃過鍋底，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嘯，鐮刀無力滑脫，卻連一道白痕都沒在羅瑪頭頂留下。

　　蛆蟲的慘叫停歇，顫動的獨眼重新聚焦，看死人般盯著站在自己頭上的弗洛羅斯。

　　毫不掩飾的嘲弄在眼底閃過。

　　你以為，找到弱點就能打敗我？

　　最起碼，你的攻擊最起碼要能傷到我啊。

　　六根蛛腿猛然合攏，死亡的陰影投下。

　　弗洛羅斯瞳孔灰暗，白色的蠕動蛆蟲近在咫尺，上面一張又一張孩童的面孔浮現。

　　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臉龐出現在蛆蟲上的那一幕。

　　蛛腿合攏，羅瑪巨大的身體跌落在地，將教堂砸出一個大坑。

　　“誰！”

　　蟲鳴刺耳，羅瑪翻身而起。

　　只看見李長青扶著弗洛羅斯站在不遠處，后者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李先生，你……”

　　弗洛羅斯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昏，李長青居然把他從羅瑪的口中救了下去。

　　怎么回事？

　　李，他不是一個偵探嗎！

　　“我們有四萬交子的委托，要是你死在了夢里，還剩下3萬五千交子誰付給我？”

　　李長青將弗洛羅斯隨意放在一旁，緩步走向羅瑪。

　　“而且，我對他，也很有興趣?！?p>　　羅瑪俯低身形，他看著靠近自己的李長青，懷中白色的蛆蟲動了動。

　　警惕的獨眼漸漸松懈了下來。

　　“我還以為是什么，原來也就是一個隱藏的獵人。”

　　他并沒有在李長青身上聞到高等源血的味道，這說明，李長青體內流淌的血液，最多也就和他體內的獸血一致。

　　這處夢境還是他的主場，沒理由敗給面前的人類。

　　“不過你的味道比起來，應該比那個血液駁雜的家伙要好上不少。”

　　話音未落，一根蛛腿就猛地插在李長青剛才站著的位置。

　　速度之快，遠超對付弗洛羅斯的程度。

　　然而……

　　“太慢了。”

　　羅瑪獨眼緊縮，李長青已然出現在他身下，正獨眼相對而立，抬起右臂。

　　“砰！”

　　樸實無華的一拳直接將羅瑪的獨眼生生打爆，恐怖的狂暴力量沿著獨眼破碎的創口一路向內，血漿迸濺，組織潰爛。

　　“轟——”

　　羅瑪去勢不減，一攤爛肉般狠狠撞在教堂最后方的石像上。

　　弗洛羅斯站在原地，看著羅瑪在地上滑行留下的溝壑，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鐮刀。

　　那樣堅固的肉體居然被一拳打爛？

　　“是我瞎了，還是我瘋了？”

　　“起來，別裝死?！?p>　　李長青拍去手上的血跡。

　　“你的獸血氣息還很濃郁?！?p>　　“人類，你成功激怒我了?！绷_瑪殘破的肉體在地上打了個轉，張口吐出那只完好無損的白色蛆蟲。

　　“你會后悔的?！?p>　　呲啦！

　　一條蛛腿刺進蛆蟲體內，白色的不明液體流出，還能看見其中漂浮的眼球。

　　“噗——”

　　汁液迸射，一只潔白的手臂從蛆蟲內深處，撐住羅瑪破爛的肉體。

　　蛆蟲被完全撐破，一個嶄新的人形生物出現在李長青面前。

　　他渾身潔白如雪，后背一對羽翼柔嫩的翅膀緊貼背脊。

　　下肢向前彎曲，呈現出節肢動物般液壓杠桿般的結構。

　　新生的羅瑪轉過頭來，數量上萬的白色復眼在眼眶內打轉，體表粘液褪去，一根根白色毛發豎起，像是盛開的蒲公英。

　　看見羅瑪的一瞬間，弗洛羅斯兩顆紫色的眼球轟然爆裂，眼眶內鉆出兩條滑膩布滿吸盤的觸手。

　　“啪。”

　　吸盤開闔，露出一顆顆細密的眼球。

　　直到這時，弗洛羅斯才發現意外，一根觸手轉過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看清了自己現在的形象。

　　李長青只是招了招手，面帶微笑。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