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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細雨

第四章 選擇

良辰細雨 玖姬 1737 2021-09-23 10:57:36

  (洛雨)

  訂了親事以后,父親就對我做了限制,不允許我外出,每日待在府里,閑的發瘋,這幾日天氣越發的熱,悶得讓我總有種要出事的錯覺。

  我每日午間吃完飯都會在亭子里坐一坐,那里可以看到院外最高的那棵樹,還記得小時候我想和榮景華偷偷出去,就會在樹上放上一個鈴鐺,風一吹,鈴鐺一響,我就會翻過那片墻,他總是會在下方等我。

  呵呵,都是待嫁的人了,還想這些做什么。我有些自嘲的想著。可是耳邊傳來的鈴鐺聲響那么清脆,我才看到院外那棵樹上,已經被掛上了鈴鐺。

  我有些難以相信,榮景華,是你嗎?

  我走到墻邊看著那個鈴鐺,和以前的一模一樣,待我反應過來之后,我已經翻了墻,出了府,你就在那樹下站著,還是一身白衣,看到我出來,你拉著我就跑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小院里面,跑著跑著我便覺得喉嚨里有什么東西卡在那里,忍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卻已經淚流滿面。

  榮景華,看來你逃亡的日子并不輕松,整個人變得老了許多,滄桑了許多。

  你把我帶到屋子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在確定沒有眼線之后關上了門,才終于看向我。

  可是我不懂,既然你已經逃出去了,為什么還要再回來。

  “阿雨,你要嫁人了?”你眼中帶著一絲審問,卻有著九分的慌亂。

  “為什么,華,他們都說你造反,可是好好的,你為何要反?”我聲音很輕很輕,我怕嚇到了他,也嚇到自己,輕的我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嗓子很疼,發不出聲音的那種疼,卻抵不過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或許這聲音實在太輕了,你都沒有聽到,你就面對著我,眼神縹緲,就像是一頭迷路的小獸。

  “阿雨,你怎么不等我就要嫁人了!你怎么不等我回來,你就要離開我了!”

  我分明看到你眼里的霧氣,眼睛里的血絲。

  “阿雨,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么熬過去的嗎?我每日都提心吊膽,是因為你我才能堅持到現在!可是后來你知道我聽到了什么嗎?我竟然聽到你要結婚了!”

  “呵,是啊,我現在只是一個犯人,以下犯上死不足惜,你應該撇清我的,應該。。。”

  你一下子就不說話了,我心里好似被針扎了般的難受,曾經那么淡雅的你,如今卻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脆弱不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里,這么重要,可以讓你不顧危險的回來。

  可我卻說不出話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想告訴你,我其實每天都很想你,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突然上前抓住我的雙臂,表情變得猙獰。

  “可是你不知道!如今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有多該死,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怎么把他拉下皇位,日日夜夜的想著讓他去死!”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一座府上,百余口的性命,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一夜之間,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那一夜我能聽到的只有人們驚恐尖叫聲,刀劍穿過血肉的聲音,鮮血滴到地上的聲音,那晚就像是人間煉獄,你知道那種眼看著父母親人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嗎?你能體會到嗎!!”

  你雙眼越來越紅,我想說你抓疼我了,可是你卻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就在這一刻,你變得很陌生。

  “那時候我就想著我一定要報仇,只有手刃仇人,我才不用受噩夢的困擾,才不會半夜被鮮血,被絕望驚醒!可是我的仇人是皇位上的那個人,我斗不過他!十三年啊,十三年的努力,就付之東流,而我,也像個喪家之犬一般逃亡在外。”

  你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你松開了抓著我的手,把我緊緊抱住,你抱的很緊,就好像你一松手,我就會從你眼前消失,你又重歸黑暗。

  “阿雨,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要嫁人的消息,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從來沒有那么害怕過,哪怕是兵敗逃亡,也沒有那么慌張,因為我敗了可以再戰,可你若是丟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阿雨,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南方,我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你跟我走,我可以放下仇恨。我失去的夠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的聲音悶悶的,就在我耳邊回響著,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我跟你走了,沐涼該怎么辦啊。

  腦子里突然就想到沐涼,想到那個在雨天為我撐傘,那個笑起來眼里有璀璨陽光,那個帶我玩遍上都城只為了逗我開心,那個說要娶我的少年,我若是走了,他該怎么辦啊。

  又或許,我走了他是會忘記我吧,畢竟我只在他的生活里,占據了不太大的一部分。

  榮景華就這樣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我實在不忍直視他,曾經那個像蓮花一般俊雅的公子如今,也只變得像個普通人。

  我最終答應了榮景華,明晚我和他一起,離開上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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