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沙站定,掃視了一圈眼前的情況,發現老頭不像他想象的那樣處于睡眠之中,而是一副做好準備的樣子。他看了一眼老頭身后的一豆子阿嬤,淡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
隨即,亞沙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他臉上的傷痕在暗淡的光芒下竟然有了幾分真正火焰的感覺。這時的他臉上掛著一道不似笑容的笑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又靦腆,就和他一貫留給他人的印象一般。
“真沒想到您已經做好了準備。果然,像您這樣活了那么久的人,擁有的經驗不是我們年輕人能夠相比的?!?p> 普老也輕輕地笑了,手里握著的藍色石頭在悄然間消失不見,他的手杖開始縈繞起點點的藍色光芒,他對亞沙說:“亞沙,你現在低眉順眼的樣子,就像是一條吐著性子的惡毒長蛇……”
話還沒有說完,亞沙暴然起身,猶如長蛇彈出蓄勢已久的攻擊,猛地把砍刀向普老的脖頸砍來,沒有絲毫的猶豫手軟。
老頭卻早已做好了準備,常人難以反應過來的時間內,他使上勁就是一揮,小屋內閃過一道湛藍色的光痕——
“砰!”一聲悶響,木杖和砍刀相交,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砍痕。巨大的力道反彈開來,亞沙撲擊的姿態瞬間失衡,他重心不穩,噔噔后退調整了好幾步,另外一邊,普老也沒能完全撐住這巨大的力量,止不住退了兩三步。
亞沙穩住后,仍然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普老,您怎么這么快就動用了特拉洛克的力量,不怕用盡了之后再也無力支撐嗎?”
老頭冷哼一聲,回道:“你背后的祂倒是舍得,看來祂告訴了你不少關于神袛的秘密,你也不怕知道太多,暴斃而亡?”
亞沙握著砍刀緩緩向前,對著普老說:“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了,讓我們一口氣決出勝負吧,我們尊敬而愛戴的——”
“普亞斯格斯?!?p> 砍刀和木杖在這一個小小的空間內交鋒,十幾個呼吸內,已經來往了不知多少次。亞沙早已注意到躲在一旁的一豆子阿嬤,此時見久攻不下,刀鋒一轉,竟然向角落里的老太太揮砍而去。
普老也是老辣至極,見到這一幕,不僅絲毫沒有要救的意思,反倒轉攻為守,用木杖狠狠地朝著亞沙的要害處擊打而去。
亞沙見試探無用,無奈之下,只得把力道收轉回來,揮刀抵擋。然而一豆子阿嬤的肩膀仍是被砍了一刀,鮮血直迸,痛得悶哼了一聲,卻依然躲在房間的角落里,不去打擾這一場戰斗。
木杖上依附著特拉洛克的力量,老頭借此得以和年輕勇士的一股蠻力抗衡,但時間久了,反應速度比不上亞沙,全然是依靠戰斗經驗彌補差距,終究是慢慢地落入了下風。
“唔!——”一個躲閃不及,普老的木杖最終只能看著亞沙的砍刀闖了進來。鋒利的刀刃從一側腰部穿進,狠狠地貫穿了老頭的腹部,血液頓時噴涌而出。
亞沙見狀,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容。他以為自己已經取得了戰斗的勝利,卻沒想老頭并沒有因為嚴重的傷勢而松了力道。
相反,在這一瞬間,老頭暴喝一聲,渾身肌肉緊繃,一只手沾滿了獻血,卻死死地攥著了砍刀的刀身。他用身體死死地卡住了對方的武器,亞沙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還想要把武器拔出來,徹底了結這場戰斗。
老頭乘著這個機會,握著木杖的手驟然揚起,隨即向著亞沙的頭頂勢大力沉地杖擊了三下。
杖擊一下,就好像悶雷滾動,似乎有無邊的水汽在朝此地凝結,敲得亞沙頭暈目眩,四周的方位在他的認知中驟然顛倒錯亂,已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杖擊二下,就好像電閃雷鳴,似乎有濃密的水滴在滾滾烏云之中積蓄,敲得亞沙皮開肉綻,血珠迸濺,他的五感短暫地被這一次杖擊剝奪,陷入了無聲無光的境地之中。從他頭上濺出的血液落到地上,竟然如同帶火的油脂熊熊燃燒起來,隨即又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零星雨滴一一撲滅。
杖擊三下,就好像暴雨傾盆,似乎有淹沒大地的滔天洪水自天空傾瀉而出。亞沙此時已經毫無反應,他的五官卻流出好似巖漿一般的液體,一道虛影自他背后展現出來,正是一只憤怒咆哮著的猙獰大豹。
“特拉洛克!”那只大豹瘋狂地嘶吼著,但是卻無法阻止老人的手杖綻放出越來越濃烈的藍色光芒。這最后一下敲擊帶著天翻地覆般的威勢,一瞬間就將虛影撕得粉碎,但最后又仿佛消耗殆盡了所有的力量,只是軟綿綿地在亞沙的頭上停下。
老人看到這兒,眼中流露出不甘的光芒,卻已無法再多動彈。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蘊含著暴怒的吼聲,剛剛趕到的格笛透過窗口看見了這最后的一幕。
雷鳴爆彈般的聲音響起,格笛蹬地而起,半空中全身的關節在蜷縮蓄力時迸發出“咯吱咯吱”地響聲。他的身體穿過窗戶,如同一擊千萬斤的重錘敲打在亞沙的身體上。
亞沙的身體頓時就遠遠地飛了出去,強大的力道直接轟穿了房門,如同裝滿沙子的破布袋一般在地上飛行了十數米之遠。
按理說,經過多次的恐怖打擊之下,就算是勇士的身軀也早就應該承受不住,可以宣告死亡了,可是亞沙充斥著致命重傷的軀體在半空中又詭異地重新被他自己控制住,在落地的同一時刻,他就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拼命地往遠處中逃竄而去。
格笛本想追上去,但是身旁的普老已經明顯支撐不了不多了,他只能放棄對亞沙的追擊,那個聲影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虛弱的普老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變成帶血的劇烈咳嗽,住在周圍的其他人已經被這里的動靜驚醒,一些人在往這個地方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