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溝里的味道讓蘇慕不禁皺了皺眉頭,只是他這個舉動,很快就被那人發現了。
在知道對方有上古陣器,很可能隨時取掉自己的性命后,那人越發感到畏懼了。
這種直面死亡的恐懼感,讓他冷汗直流,甚至許多年都不曾出汗的手,也開始變得濕熱了起來。
他望了一眼手里的匕首,寒冷的光沒對敵人造成威懾,反倒讓他感到了些許不安。
“這家伙會殺了我嗎?那幾個人怎么還沒來,不就是對付一個臭丫頭嗎?怎么倒現在還沒出現?”
他很想回頭看一眼,但又怕蘇慕突然出手。
于是只好這樣戰戰兢兢地防范著對方了。
蘇慕其實也緊張,他雖然知道自己通過些許信息的故意泄漏,讓那人不敢輕舉妄動,對他十分忌憚,但他也怕那人突然暴起襲擊,做那“負隅頑抗”的掙扎。
以他現在的體質來看,根本承受不住對方一擊。
而且對方一旦出手,很快就會知道他根本不是陣士,那時他不死也得死了。
所以蘇慕需要在震懾對方的同時,還不能把對方逼得太近,以免對方生出“同歸于盡”的念頭。
眼下看到那人突然緊張起來,蘇慕卻是淡定地吐出一口濁氣,用懶散的口氣說道:“我早知道那家伙不靠譜,當初就不應該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果不其然,還是給我惹來了麻煩。”
聽到蘇慕這么說話,剛才還緊張萬分的那人,稍微放松了一點,精神沒之前崩得那么緊了。
蘇慕注意到對方神色變化,心中踏實一點,繼續說道:“對了,知道我有上古陣器這件事的,應該只有你們老板吧?”
那人嗯了一聲,顯然不想再說太多了。
蘇慕笑了笑,又道:“這么說來,我們還要打好幾次交道了,說不定最后還得再交手一次。”
什么意思?什么叫再交手一次?他要動手了?
那人又緊張了起來,握住匕首的手也開始蠢蠢欲動。
蘇慕眼皮耷拉下來,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不用緊張,殺你沒什么意思,我故意把你帶到這邊來,無非就是想問一些事罷了。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我會親自找你們老板問。
現在你可以走了。”
走?
那人有些遲疑,不知要不要走。
若是不走,很可能會激怒對方,逼得對方出手,到時候自己很可能會死。
可要走,這件事回去了怎么交代?難道去給老板說,那小子讓我走,我就走了,我什么都沒做。
這要是說出去了,還不得被老板打死啊。
那人有些犯難,好像進退都是死。
這時蘇慕又說道:“哦,對了,這次放你回去,是讓你幫我給你們老板帶個話。”
帶話?
這樣回去好像就有點說得通了。
那人道:“你說。”
蘇慕說道:“告訴你們老板,在不久的將來,我就會親自找他聊聊,到時候新賬舊賬,我們一起算。”
那人點了點頭,“那我走?”
蘇慕道:“去吧,別忘了提醒你們老板,睡覺的時候千萬別睡得太死。”
那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潛遁離開。
看到他走后,蘇慕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面上還是保持之前的姿態,這是防止那人沒走,在暗中窺探他,以免察覺到什么。
正如他所料,那人走了沒多久后,就潛入到附近的一個陰暗角落里觀望,想看蘇慕此時是什么表情。
若是蘇慕像是松了一口大氣,如獲大赦的放松模樣,他肯定會折返回來。
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蘇慕的表情如之前一樣,甚至臉上還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像一個富有心計的老銀幣。
那人猜想,蘇慕多半在布什么局,說不定是針對他老板去的。
這種神仙打架的場面,可不是他一個打手能參與的,當下最穩妥的做法,就是溜之大吉,然后把話原封不動地帶給老板。
那人遠遁而去,甚至都沒有去環形大道找自己的隊友。
蘇慕一面裝出城府深沉的模樣,一面警惕著四周,并按原路往回趕。
好在他深入內街并不是很遠,這周邊也沒什么人,沒多久就走了回去。
而此刻,孟晚琳正在舉著槍,對著那些人,看到蘇慕出現后,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蘇慕聳了聳肩,同時眼睛落到了那幾人身上,不由得震驚了一下,“這些都被你打倒了?”
那些人看到蘇慕毫發無傷地走出來后,也是心頭一驚。
他們太清楚追進去的那個人的實力了,是個七級陣士,單論戰斗力,比那個T恤男還要厲害一點。
但沒想到那人進去后,竟然沒能出來,出來的反倒是這個男生,而且還是毫發無損的出來。
這就不由得他們不感到疑惑和驚訝了,眼前這個看著高高瘦瘦的男生到底有多強,是不是也和這個女生一樣,是個戰斗天才。
孟晚琳也同樣感到奇怪,不過面上卻無多大表情,事實上虛弱的她,現在連換個表情的都難以做到了。
蘇慕走了過來,正好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避免她倒下,同時接過了槍。
只不過在槍入手的那一剎那,他渾身好似有電流經過一般,電得他渾身酥麻。
孟晚琳伸出手輕輕在手槍一點,蘇慕再接過,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蘇慕心中一動,“是陣器!原來這就是孟晚琳的陣器,想不到是一把手槍,我原以為她會選擇一把劍做陣器呢。”
當下也沒多想,拿起槍指著眼前的幾人,“啊呀呀,想不到有五個人,只不過我需要問話只要一個人就好了。你們五個哪一個嘴松些?”
五人面面相覷。
蘇慕笑了起來,“看來嘴都挺嚴。不過……沒什么用,我早晚能問出些東西的。現在只要考慮問哪一個了?你?”
他的槍口指著那個T恤男,T恤男面無表情。
“呵,看來是個硬漢,想必拷問你有些麻煩。既然這樣,那你就……”
蘇慕緩緩抬起了槍口,手指壓住了扳機,就在他要扣動的一瞬間。
那個刀疤男說道:“別殺他,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
“喲,兄弟仗義啊。”
蘇慕向他走去,這時孟晚琳小聲提醒道:“別拖得太久,他們那口氣快要喘過來了。”
蘇慕嗯了一聲,而后對那個刀疤男問道:“好,你告訴我,你們老板是誰?”
先前他沒有問那人,因為知道那人一定不會說,而且說不定逼急了,那人狗急跳墻,還會與他搏命。
所以這個問題一直留著,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問。
刀疤男不想同伴去死,立刻說道:“我們老板就是……”
砰!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之前那個拿槍的年輕人一槍就把他干掉了。
“阿瓊你……”T恤男眼睛瞪大,幾乎不敢相信。
旁邊的長發男人咬著牙道:“你這混蛋,你在干什么?”
那個叫阿瓊的年輕人道:“大老板把我派來跟著你們,就是為了不讓人出賣他。
你們既然戰敗了,那就應該接受戰敗的懲罰。”
說著又一槍干掉了那個長發男,和那個穿尼龍短袖的男人。
只是當他拔槍瞄準T恤男時,蘇慕果斷開槍,打掉了他的手槍,又開了一槍,打斷了他的手腕。
阿瓊慘叫一聲,但臉上卻是掛著笑容,“馮易,你要是個男人,就該遵守男人的承諾,不該說的千萬別說,不然……你的妻女都沒有好下場。”
T恤男聽到這句話,眸子猛然變大。
他迅速朝那人爬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這混蛋……”
阿瓊咧嘴笑道:“我說了,沒人能背叛大老板。這幾個家伙無依無靠,必須殺了,至于你,留著也沒事。
我不信你會不顧你家人的死活去出賣大老板。嘿嘿,聽我一句勸,要么自己了結了,要么就當一個啞巴,什么都不要說。
否則,你應該知道大老板的脾氣。別到時候去歌廳里唱歌,陪唱的是你老婆。那就尷尬了。哈哈哈……”
“混蛋!”
馮易一拳打在阿瓊的腦門上,阿瓊后腦勺撞地,但面上卻沒有絲毫惱怒,反而很安心。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你越憤怒,說明你對妻女看得就越重,就越不可能出賣大老板了。
嘿嘿,大老板果然精明,竟然早就想到了有這個可能。呵呵呵,只可惜,我不能再跟隨大老板了,不能陪著大老板實現那個愿望了……”
后面的話,蘇慕沒聽清,只是等他過去時,那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