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十月底,距離開學足足過去了兩個多月,B班的學生們對于今天這個突然出現的轉學生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似乎不太理解為什么這個時候還會有轉學生出現。
如果是臨時轉學的話那倒還好,最起碼知識的學習能夠輕易跟上,畢竟再過兩周就要期中考試,如果掛科了問題才是真的嚴重。
開升高等中學對于學生掛科無比看重,先不說掛科生在每天上完課以后會有老師特別布置的作業需要完成,如果掛科的數量太多的話,第一次可能會收到警告,第二次就會被降入其他普通班級,第三次則是會被學校通知家長帶回家反省一周。
若是出現了第四次過多科目掛科,學校就會開始對學生進行校內免費補習班的強制報名,所有周末和休息時間可以說是未來與掛科者無緣了。
陳弦的長相還算是帥氣,只不過鑒于他那大多數時候都無比兇惡的眼神,使得不少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好不到哪里去,包括他的班主任筱原瞳。
這個老師在B班似乎有著壓倒性的權威,光是陳弦站在講臺上就足以發現不少學生看向筱原瞳的目光中都帶有幾分畏懼,而且喧鬧的教室也在筱原瞳走入的剎那變得鴉雀無聲,沒人敢喘上一口大氣。
這點陳弦多少也能想到,那所學校的老師會紋一個花臂,耳朵上還帶著耳墜的?至少在這所學校里,陳弦只見過這個老師如此特別,說不是特殊照顧他都不大相信。
“自我介紹去。”筱原瞳瞥了一眼陳弦,示意他上前。
“大家好,我來自東京,我姓鈴木,叫鈴木弦……”
瀟灑地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陳弦的書法水平非常好,每一筆一劃都強勁有力,勾勒出文字那波濤壯闊的美感,這點倒是令筱原瞳有些訝然。
除此之外,陳弦還看見講臺下那名眼熟的少女正吃驚地捂住嘴巴,仿佛不敢置信陳弦會出現在這里一樣。
“鈴木同學有什么愛好嗎?分享一下嘛!”
教室前排,一名膽子比較大的女生大聲問出心里的問題,得到了不少學生的附和。
“是呀,鈴木同學說說平時喜歡什么唄。”
“鈴木同學好像很有精神的樣子,而且身材那么棒,是喜歡體育運動嗎?”
體育運動?叢林游擊戰算不算?
陳弦心頭默默吐槽一聲,順帶看了一眼筱原瞳,發現對方抱著手一副看戲的模樣,陳弦就知道自己還得在講臺上多站一會兒了。
“我比較喜歡做實驗,運動的話就比較廣泛了,叢林越野,打獵,扔手……扔鉛球我都比較擅長。”
接下來陳弦回答了幾個問題,直到筱原瞳拍手示意暫停,說:“可以了,鈴木你去后排找個地方坐下,你們休息準備一下,馬上開始上課。”
說完,筱原瞳就走出了教室,而一名頭發稀疏的老師替代了她剛才的位置,顯然這個老師才是這節課的主角。
這是一節英語課,真是幸虧陳弦以前手下就有霓虹人,要不然他還真聽不懂這群人嘰里呱啦地念的‘咒語’究竟是什么意思。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陳弦勉強聽了一會兒后,頓時就沒了興趣。
沒辦法,陳弦上輩子在組織里說了十多年的外語,英語就屬于最常用的一門,除此之外他還擅長另外是多種語言,這樣的課程他聽了幾乎等于沒聽。
索性陳弦把目光放在了看妹子上,以前他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和室友去超市買瓶水,然后坐在校園的某個人多的地方看那些穿著警服的漂亮學姐學妹,他所在的武院,后來叫做警大的大學舉辦的每一場女籃比賽陳弦和他的室友絕不會缺席。
沒辦法,那些學姐學妹的頭實在是太大,運動服實在是太白,他們根本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啊!
掃了一圈,陳弦發現B班屬于那種女多男少的班級,整個班級加上他32個人,女生就多達22人,而且質量都還不錯。
陳弦心想:“瑪德,還好老劉不在,要不然估計還得請吃飯。”
班里最好看的女孩子陳弦發現了兩個,其中一個是他前兩天遇上的一之宮璃雪,另外一個是染了一頭棕色偏黃頭發的少女,就坐于第一排,而且老師提問的時候就屬她回答的最積極,陳弦估摸著這孩子應該是班里的班干部。
就是這孩子高中就染發真沒人管嗎?這學校未免也太自由了點吧?
想他高中的時候學校連頭發長度都給你規定得死死的,每周一升旗就會有專門檢查儀容儀表的老師來給所有人測量頭發長度,順便再給長度超標的學生剃個頭。
這些學校里的設備陳弦看的是無比羨慕,他那時哪有什么多媒體之類的東西,老師和學生每天都是泡在粉筆灰里。
有句話說得好,進了警校怕督察,進了軍隊怕糾察,一頂白帽子能給每個人都治得死死的,要是自己以前染個頭發,怕不是得被練到死哦。
唉……時代變咯。
于是乎正在講課的老師就看見最后排的陳弦翹著腿,一手撐著下巴,目光掃過班里的女同學,時不時露出‘還不錯’的神情,而一些恰巧與陳弦對視了一眼的女生也紅起臉低下頭,有些膽子比較大的女生則朝陳弦悄悄擺弄手勢。
看到這一幕,教了十多年書的老師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也經常想這么干,只不過每次都礙于面子從來沒實施過,心頭只能長嘆一聲,估摸著得想辦法稍微警告一下這名今天才來學校的學生。
陳弦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此刻看小姐姐看得正來勁呢,要知道以前他臥底在那個組織里,里頭全都是些大男人,有事沒事開拓市場還得和當地的地頭蛇干上一仗,有事沒事死一兩百個人陳弦都麻木了,死人在他眼里早就已經成了一串數字。
陳弦的目光緩緩移動到正認真做筆記的一之宮璃雪身上,心想:“這兩丫頭不愧是雙胞胎,這長得都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一之宮璃雪隱約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于是轉過身,正巧與陳弦那雙陰森森的目光撞在一起,小臉頓時被嚇得一片煞白,立馬回過頭就不再與陳弦對視。
無聊之中,陳弦又將目光放在了一片祥和寧靜的窗外,手里拿著剛才在抽屜中翻出來的皮筋玩弄,陷入了沉思。
他也是運氣好,在沒爬上去管理層以前他去過很多大洲,也參與過數不清的中小型戰爭沖突,很多時候上一秒還和你有說有笑的隊友,下一秒腦袋就開出一朵花,什么紅的白的噴一臉都是常態。
這和很多正常人的思維不同,有時候子彈擦著臉頰打到后面的墻上,普通人估計已經被嚇得癱坐在了地上,可類似陳弦他們這樣麻木的戰斗人員只會露出笑容,心想自己又可以多吃一頓晚飯了。
一個想的是需要馬上逃離這片區域,另一個想的則是我竟然還可以多活幾秒。
他不知道自己穿越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壞,經歷過那么多年的顛沛流離,見證過無數生命的消逝,對于很多東西陳弦已經做不到像一般人那樣可以正確看待,裝在心頭那桿天平里的東西也和這間教室里的學生完全不同。
在陳弦的眼里,他和教室里的學生們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好似一個沒辦法徹底融入進來的異類。
上一輩子,陳弦被人稱作是英雄,他的事跡甚至還被拍成無數的電影,樹立出來的形象也是那么地光明偉岸,可惜只有陳弦自己明白,他的一切行動皆是以報仇為第一目的,其他的東西都被他劃分成了自己可以無條件使用的資源。
為了能夠消除自己身份在組織內帶來的猜疑,陳弦沒少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同胞,對準曾經自己的戰友,哪怕發現了其他國家的間諜,大家都有同樣進來獲取信息的目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消滅掉這些人,最后梟首示眾,打破組織上層結構內領導的猜忌。
沒錯,他的的確確成功了,依靠著瘋子一樣的殺人手段和內部斗爭手段,陳弦的晉級速度像是坐了飛機一樣快,可代價呢?
代價就是他差點被以前警方的領導誤以為是叛變了!
若不是以前的老同學們不斷地為他辯解,而且后來他傳來的情報信息也越來越重要,或許他的臥底身份會徹底轉化成國際通緝犯。
但不管怎么樣,陳弦從來沒認為過自己是什么好人,一名為了一己私欲而欺騙了所有人的劊子手,哪稱得上是什么英雄……
他暗殺過很多競爭對手,同樣也遭到過很多次刺殺。
罷了罷了,既然能夠重新回到校園時代,自己就盡力去過好自己的日子,做一做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不管是學習也好,交朋友也好,談戀愛也好,別人怎么過自己就怎么過。
講課的老師也注意到陳弦這節課好像一直在干一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先前囂張地看小姐姐就不說了,現在其他人都在做筆記,怎么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這樣子的學習態度,你期末還想不掛科?!
抱著負責任的心態,這名英語老師發動了老師職業特有的無聲行走能力,緩緩來到陳弦身旁站著不動。
本以為陳弦會很快反應過來,至少裝模作樣地在書上隨便寫寫畫畫也沒事,可是陳弦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背后站著一名老師,他還在回想自己以前的生活,有時候經歷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一閑下來就會發呆。
陳弦沒反應,不代表英語老師沒反應,全班幾十雙眼睛都看著自己呢,要是他什么都不做以后他在班級里還能有什么威信可言?
“喂!現在還在上課,你在……”
英語老師無奈之下將課本卷起來,抵在陳弦的腰間,正打算用這樣實際接觸的行為加上呵斥重新樹立威信,同時也教訓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新學生,學校總歸是個必須要有學風的地方,任何不良風氣放任不管任由其傳播,帶來的后果只會是更多的學生不服管教。
英語老師想的沒錯,只是可惜他面前的這名青年本身就不正常,在他書本抵在陳弦腰間的一剎那,剛才還呆愣在座位上的陳弦忽然扭動身體朝著一旁挪去,還沒等這名老師反應過來,他握著書本的手就被死死鉗住。
“槍?!”
而陳弦此刻的眼神比先前要恐怖了無數倍,他的瞳孔縮小了一剎那,里頭的瘋狂與強烈的求生欲望混雜成一團,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嚇得這名英語老師渾身一哆嗦。
緊接著鉗住這名英語老師的手傳來了一股巨力,而且陳弦同時也一腳揣在這名老師的腿彎上,使得這名老師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手臂也傳來了一震清脆的聲響,手中的課本自然也隨即滑落,而陳弦對著這名英語老師后腦勺揮下的拳頭也在他意識到不對勁以后猛然停住。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兩秒內,從英語老師的書抵在陳弦的腰上開始,再到英語老師被鉗住手踢倒,最后完全被制服。
快,實在是太快了!
“……”
教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的大腦都沒來得及處理事件的發生,一切就都已經迎來了結束。
英語老師懵圈了,他感受著后腦勺位置傳來刮得生疼的強風,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大約又過了一會兒,英語老師脫臼的手終于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劇痛,聽到這樣的悶哼聲教室里才亂作一團。
“快!快喊老師!”
“送北川老師去醫務室!”
“不好了不好了!打架啦!”
而此時此刻,剛從A班走出來的一之宮璃秋也推開了B班的教室門,原本她已經想好了用一起去上廁所的理由說服講課的老師,并把陳弦拖去超市買午飯,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群學生慌慌張張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喊大叫,而在教室的后排,陳弦正一臉尷尬地用膝蓋壓著一名正在哀嚎的老師,停在這名老師后腦勺幾厘米處的拳頭是那么地刺眼,仿佛在興奮地宣告陳弦理想校園生活的徹底破滅。
這些學生看向陳弦的目光復雜多變,有的充滿了恐懼,有的則是無比疏遠,有的盡管在大叫著試圖幫忙也依舊沒膽子上前,這副躊躇不前的表現足以讓陳弦明白了很多東西。
完了,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