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撿起地上的襯衣,甩了甩,慢條斯理的穿好。
身旁人緊蹙著的眉頭,唇角溢出的血漬,微微顫栗的指尖都向阮心無聲傳達著,少年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就聽他平靜的說:“下次吧,今天不行。”
“哈?我不是聽錯了吧?”
戴大金鏈子的男人夸張的把手比在耳邊:“沒聽說過到了我金濤的地盤,還守你的規矩的道理啊”說完便發出刺耳的嘲笑聲。
他臉變得飛快,剛剛還在笑,突然就陰狠起來:“不玩,那就留下點什么吧。”
阮心看著金濤因為發狠而扭曲的五官,害怕的往顧笙身邊挪了挪,她輕輕的拉著顧笙的衣角,攥的卻有些用力。
顧笙知道今天自己難逃一劫,可是她該怎么辦?
如果今天他死在這里,這個過分美麗的姑娘下場可想而知。
“我去,不過…你得讓她離開。”
他眼神冷冽,身上戾氣更盛。
金濤走到顧笙面前,拽起他的頭發,殘忍的對他笑道:“別擔心,你們一個都走不掉。”
阮心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快速沖了過去,用頭狠狠撞向金濤的肚子,金濤被撞的踉蹌,吃痛的倒退了幾步。
誰也沒想到這個菟絲花一樣的小姑娘會突然發作。
他手下的人趕忙圍過來問安:
“金哥,你沒事吧”
“那小娘們竟然趁人之危!”
神他媽趁人之危!不會用成語就別用。
這最多是他媽攻其不備!金濤頭痛的看著這群蠢貨。
顧笙看準時機拉起阮心趁亂沖了出去。
“都愣尼瑪!給老子追!”
“一個個飯桶!”
門口的兩個人早已經睡的鼾聲如雷。對于溜出去兩道身影渾然不覺。
“啪”“啪”男人甩了甩震的發麻的手。
被打的兩人捂著臉,睜開迷蒙的睡眼,抹了把嘴,大聲喊道:“我沒睡,我沒睡。”
“人呢!”來人氣勢洶洶,嚇的二人一個激靈。
“沒,沒,沒看到”
“你他媽是豬吧,一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把人搞丟了,我看一會兒你們怎么跟金哥交代!”
“還不趕快追!”
顧笙對這一片兒了如指掌。
這棟建筑后是一片廢墟,破敗的筒子樓拐角處堆雜著一些污黑破爛的家具和一些糟粕掉絮的破布。
他小時候為了躲他爸,一天中很長的時間都會藏在那里,從來沒被發現過。
他拉著阮心,撩開破布鉆了進去。
阮心一路被拉著跑的嗓著發干,她蹲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
顧笙感覺很奇妙。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的臉漲的通紅,額前的碎發黏著汗沾在臉上,低垂著眼睛,纖長的睫毛顫動著,像煽動著翅膀的蝴蝶。
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看起來脆弱的不堪一擊,卻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安心。
他的眼神晦暗,還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有人不顧一切的將他護在身后。
就連他的母親也不曾有過。
他慢慢的抬起手…
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放在阮心的頭頂。
“疼嗎?”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熱,阮心的恐懼快速消散了。
她抬起頭,對上那雙黯然的眼睛。
小姑娘的杏眼輕輕的彎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信任,盛滿了滿天的繁星,是顧笙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