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的距離瞬間拉近,就如同超車時發生剮蹭那樣,君威從左側貼著桑塔納的車門擠了上來!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但也就在這同一時刻,肉眼難以看見的無形的領域從那輛君威車的內部瞬間擴散,將桑塔納也籠罩在內!
冰刃掠過,像是加熱后的刀鋒劃開奶酪一樣的切進了桑塔納的車身。坐在車內的林燨看著一路從尾燈劃過后備箱最后到車門,縮了縮腦袋,同時忍不住悄悄咽了一口吐沫。
如果自己剛才是在靠左側車門的話,恐怕身體也會被切成幾段。
他因為蘇墨瑤的提醒躲過一劫,但一直位于駕駛位的管家就倒霉了。
在冰刃化進車體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危險,可駕駛座的空間本就不大,要想躲避就必須以匍匐的姿勢趴向副駕駛,這樣勢必會松開方向盤。此刻高速行駛的桑塔納幾欲起飛,隨便松開方向盤或是不小心踩到剎車恐怕都會因打滑而釀成大禍,所以他猶豫了。
也就是這猶豫的片刻,冰寒的殺意籠罩了他。
冷汗瞬間沾濕了后背,他最后還是選擇了扔掉方向盤,狼狽的向著副駕駛坐滾動。可他還是稍稍慢了一些。
“啊!”
管家只感覺左腰傳來一陣寒意,緊接著大腦就接收到了因為低溫而導致宛如灼燒般的疼痛感。就像是被最鋒利的美工刀切開了腰一樣,殷紅的鮮血從薄如線一般的傷口處涌出。
疼痛感讓他下意識的松開方向盤,捂住腰,同時狼狽滾向副駕駛的位置。
林燨見到這一幕后渾身繃緊。
管家躲避時的動作幅度太大,已經讓方向盤發生了輕微的轉動,而失去了方向把控后的出租車一定會發生打滑,他仿佛能看見接下來要發生的可怕一幕,能不能活下來或許就得聽天由命。
果然,桑塔納的車輪在浸滿雨水的道路上開始偏轉,坐在后座的林燨已經感受到了一種猶如在小船上的虛浮感。
他咬著牙,表情也變得夸張起來,強烈的緊張感讓他想要立刻閉上雙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股虛浮感很快就被穩定了下來。
只見被冰刀切入的那一面車門上,寒氣彌漫,冰層以那些冰刀為中心開始了蔓延。僅僅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厚實的冰層已經爬上車窗,車頂,甚至是坐墊,最終遍布了整個桑塔納的左側。
窗外,君威龐大的車型緊緊貼合在了桑塔納略顯嬌小的車身上,看起來像是什么親密無間的朋友似的。不過連接兩輛車的倒不是車主間的感情,而是大量堅硬厚實的冰層。通過這些冰層,本該是獨立的兩個個,體幾乎將它們變成了一體,遠遠看過去一大一小兩個盒子貼在一起,就像是挎斗摩托一樣。
君威的內部,蘇墨瑤面無表情的操控著方向盤,雙瞳猶如明亮的火炬。在兩輛車完成“融合”的同時,靠著君威更大的自重以及蘇墨瑤的穩定操控,原本應該像是陀螺那樣旋轉的翻滾出軌的桑塔納被強行扭回了正軌。
穩定車體,緊接著減速,最終靠邊停車。
君威內部,當汽車終于停下來后,蘇墨瑤也是微微閉眼,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緊握方向盤的手指松開后在方向盤邊緣拍了拍。
另一邊,林燨坐在后座上保持著抓牢后扶手的姿勢瘋狂深呼吸。
剛才經歷的飆車經歷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他人生第一次體驗這么刺激心臟的事情。對于一個連過山車都不敢坐的人來說,這樣的高速運動,還是在沒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體驗,簡直比見到死侍那時候還要讓人“心動”。就算此刻車已經停下來了,可那股勁還沒緩過去,此刻耳邊全是心臟的搏動聲。
“咚咚.....”
在林燨調整時,右側的車窗被人輕輕敲了兩下,緊接著從外側拉開。
開門的瞬間,雨聲,人聲跟著涌入,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終于是讓林燨徹底回過了神。
“還清醒不?”蘇墨瑤彎下腰問道。
林燨僵硬轉過頭腦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蘇墨瑤盯著他,迅速的伸出手握住林燨的腦袋就是一陣翻滾,然后就是扒眼皮掀衣服的。
“喂喂喂!你干嘛!”
被她這一頓推球似的翻滾,林燨終于是恢復了說話能力。
“檢查身體,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嗯,似乎沒有腦震蕩的現象。”
“檢查腦震蕩你拍我屁股干嘛?!”
“下肢也沒問題,應該還能正常走路。也沒有出血現象........”
“我好得很,沒有受傷!真的!”林燨掙扎著彈起了身,將正撲過來檢查的蘇墨瑤推開。
“沒受傷就好。”蘇墨瑤道。
“你...”
林燨怔住了,因為他分明能聽出來,蘇墨瑤在說這句話時,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他抬頭想看蘇墨瑤的臉,可惜她渾身都是雨水,一抬頭水滴就糊了他一臉。林燨在臉上抹了一把后才看清。
蘇墨瑤這樣一絲不茍的人似乎非常注重不同場合的形象,所以在執行任務時會穿緊身衣,酒店里是套裙,監視跟蹤時又是皮夾克。短短幾天林燨就見過她的各種形象,但無論何種形象下她都是一副女俠似的氣場,冷傲又閃耀,奪目照人。
此刻她還穿著之前準備好去錄視頻的“學姐”裝扮,但被雨水淋濕后原本韓式風的圍巾重重的垂下,看起來就像是一根粗麻繩似的。蘇墨瑤那一頭長發也徹底沾了水,飄逸的斜劉海也毀了,發絲粘在額頭和臉頰邊,居然還有幾根卡在嘴角,頗有些惹人發笑。
這樣來不及整理的模樣卻還是認識這幾天第一次見到,想必在知道自己被抓走后她肯定是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而起,林燨分明在蘇墨瑤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
可這表情也轉瞬即逝,以至于林燨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下一秒蘇墨瑤就重新恢復了“鞋拔子臉”。
“別看了,沒受傷的話就下來吧。”說完,蘇墨瑤退出后座,繞過車門,走向前方。
林燨兩只手在臉頰上拍了拍,然后又在大腿上捏了捏,確認不再發抖后才從車內鉆了出來。
一出車門,林燨瞬間就理解了蘇墨瑤那副模樣不是沒有理由的,瓢潑大雨立刻就把他也淋成了第二只落湯雞。
不過他抬眼望去,從下雨開始,迄今為止,第一次清晰的看見周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