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濯抓住楊肜手里的龍須叉,這才沒被氣浪震飛。然而冰面上居然開了片的瓷器,到處是裂紋。
楊肜能感覺到一股威壓,有點胸悶,說道:“哇,好勁啦,比之伯都力量更強!”
事實上就是被妘媚集中了螯與伯都的力量。
氣浪過后,他松開叉子,對楊肜說:“肜子,沒時間了,趕快打倒它!”
楊肜說:“怎么沒時間了?”
姚濯說:“因為給你吃的藥丸只能撐一炷香的時間。”
楊肜說:“哦,一炷香是多久?”
姚濯說:“別問了,上吧!”
楊肜提著叉子一躍而起,騰空三丈高,叉子往螯的鼻頭上刺去。
“啪”,螯一甩手,就像拍一只蒼蠅一樣,打中楊肜。
楊肜摔在冰面上,立馬又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說道:“我去,我小看它了!”
螯歪頭看了看楊肜,張開嘴巴,露出獠牙,噴出一口氣,快步上前,抬起一只腳向他踩下來。
楊肜沒有躲避,反而雙手握著龍須叉,刺向螯的腳底板。
螯一腳踩下去,忽然叫起來:“嗷嗷——”
它抬起腳底板,電光閃閃。剛要往后面退,只見另一只腳被凍結,滿是冰凌。
螯身體失衡,摔倒在地。
楊肜看見龍須叉的倒刺上撕下來幾縷三魂,對姚濯說:“阿濯,給!”將叉子扔給姚濯,自己一躍而起,撲向螯。
人還在空中,就朝螯的鼻頭打出一拳,。
螯躲不開,鼻頭上挨了一拳,頭跟著一歪,好大的勁。
姚濯伸手接過龍須叉,就像接籃球一樣輕松。他的重瞳也能看見叉子上的三魂,不禁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將那幾縷三魂吞進嘴里。
楊肜站在螯的腦袋旁邊,雙拳隔空,不停的打在螯的頭頂。直打得塵土飛揚,螯的皮肉都碎成泥土了。
姚濯提著龍須叉,跑到螯的尾巴旁邊,一叉子刺入虎尾。身前出現照月紋,用龍須叉將尾巴拖進照月紋。
尾巴脫皮去骨,露出三魂。
姚濯長大嘴巴,就用龍須叉叉著三魂往嘴里送,狼吞虎咽起來。
楊肜把螯的腦袋都打沒了,只剩下一堆塵土。
他停下來,喘著氣,感覺自己的力量在弱化。
只見那些塵土重新聚集起來,慢慢的形成螯的腦袋。
楊肜不能讓它成型,伸出手隔空虛抓,那些塵土被凍結。
他喊道:“阿濯,你快吃它三魂!”卻沒聽見回應。
楊肜一躍而起,站在螯的肚皮上,這才發現姚濯正在吞食螯的三魂,狼吞虎咽的。
楊肜回頭一看,那些被凍結的塵土在慢慢消融,不過螯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身上慢慢板結,塵土化。
“哎呀,我來也!”只見憑空跑來一個人,正是金昌。
楊肜喊道:“阿昌,你又來了。”心里有些鄙夷:“危險的時候就開溜,等到摘果子的時候才出現。”
金昌說:“什么叫‘又’?我一直想來幫忙,可就是有心無力,只怕反成了累贅。”
看見螯都化作塵土了,而姚濯扔在吞食它的三魂。
金昌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一粒紫色的豆子,扔在塵土之上。豆子見土生根,長出藤蔓來,藤蔓上又生出一條白色的根須。
楊肜回頭看被冰凍的塵土,不再消融,說道:“阿昌,別費工夫了,來不及了。”
金昌不信,心念一動,看著白色的根須扎進塵土里。
果然瞎子點燈白費蠟,一縷三魂都沒有抽出來。那邊姚濯抹了抹嘴巴,收起照月紋。
金昌對姚濯說:“阿濯,你這么快就吃干抹凈了?也不留一點給我!”
姚濯笑著說:“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金昌急得撓頭說:“虧呀,來遲了!”
姚濯心念一動,地面出現符文,把龍須叉立在符文上,松開手,龍須叉沉了下去。
他對金昌說:“也不算太遲,這冰底下還有一只怪物,被凍住了。”
金昌眼睛發亮,說道:“哦,是么?”
姚濯說:“不信問肜子。”
楊肜說:“是有一只牛不像牛,魚不像魚的怪物。”
金昌說:“那還等什么?趕快把它弄出來呀!”
楊肜說:“稍等啊,我得歇一會,沒有力氣了。”
金昌說:“沒有力氣,你不是在耍我吧?”
楊肜說:“真的沒力氣。”
姚濯說:“他是沒力氣,剛才我給他吃了一顆藥丸,叫作盈昃丸,短時間內力量會暴增一倍。不過一炷香之后,藥效失去,就會渾身乏力。肜子現在打你都打不過,該歇息了。”
楊肜說:“啊?你不早說,這TMD就是大力丸嘛!”
金昌說:“那怎么辦呢?”
姚濯拍著胸脯說:“不怕,有我呢!肜子,那只怪物大概在什么位置?”
楊肜走過去,指著一塊地方說:“應該在這下面。”
姚濯說:“好,你躲開些。”
楊肜躲開。
只見冰面上以姚濯為圓心出現一個圓形的裂紋,風嗖嗖的,如鋸子一樣在裂紋上切割。
過了不久,風停了。
姚濯從圓圈里面走出來,抬起手。“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圓柱體從冰面上冒出來,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提起來一樣,只是圓柱體上布滿裂紋。
圓柱體脫離冰面,水涌進孔洞里。
姚濯一看,圓柱體里面并沒有那只怪物,說道:“那怪物呢?”
楊肜也好奇,說道:“咦,怎么不見了?”
姚濯一揮手,圓柱體被扔上了岸。
他說:“我下水去看看!”說完,往孔洞一跳,“噗通”一聲。
過了一會,姚濯鉆出水面說道:“我看那只怪物已經逃跑了。”
金昌看他一本正經,不像撒謊,說道:“逃跑了?”
姚濯說:“算了吧,下次有機會咱們再逮住它。”
金昌一屁股坐在塵土上,說道:“還要等下次呀?”
一夜過去,楊肜從床上醒過來。
周曉詩就在他身邊,把手搭在他胸口說:“阿肜,你醒了?”
楊肜說:“幾點了?”
周曉詩說:“七點一刻,還早呢。昨晚你做夢了?”
楊肜說:“做夢?你……怎么知道我做夢了?”
周曉詩說:“嘻嘻,因為你昨晚動手動腳的很不安分。”
楊肜說:“哦,是么?我自己都沒有感覺。”心想:“那是下意識的。”
周曉詩的手滑向楊肜的腹部,然后繼續往下,說道:“我想……咱們……”
楊肜趕緊起身,說道:“哎呀,我想上廁所!”
他鉆進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看了看下面,心想:“我是做夢吃大力丸嘛,實際上又沒吃,為什么軟趴趴的?”
從衛生間出來,楊肜一邊穿衣服,一邊對周曉詩說:“曉詩,我餓了,咱們去吃早餐吧。”
周曉詩說:“餓了?那好吧。”也跟著起床。
兩人在餐廳用餐,楊肜吃著菠蘿飯,里面配有雞肉。
周曉詩喝粥,配些酸扒菜。她看楊肜吃得香,就把筷子伸進他的菠蘿里,夾出一塊雞肉。
楊肜看著,說道:“咦,你怎么直接從我盤子里夾菜?”
周曉詩說:“怎么,不行么?你嫌棄我!”
楊肜張大眼睛說:“我沒有呀,這從何說起?”
周曉詩說:“哼,就是嫌棄。”
楊肜撓了撓頭說:“那行,那行,我這碗菠蘿飯給你吃算了。”把盤子推到周曉詩面前。
周曉詩說:“不稀罕!”又推了回去。
楊肜心想:“女人面前,女人永遠有理。”說道:“對不起,我賠你一個禮物吧?”
周曉詩有些好奇,說道:“什么禮物?”
楊肜說:“保密,禮物還放在酒店里,待會去酒店我送給你。”
周曉詩說:“好吧。”
吃飯完,周曉詩去結賬退房。
楊肜乘機給金昌打電話:“阿昌,幫個忙。”
金昌說:“怎么了,幫什么忙?”
楊肜說:“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曉詩,所以想送給她一個禮物,逗她開心。過會兒,我們去酒店,麻煩你替我準備一份禮物。”
金昌說:“什么禮物呢?”
楊肜說:“我一時也沒有主意,金銀珠寶就不用了,只要是漂亮、稀奇,能帶走的就行。”
金昌說:“你這就難為我了。”
楊肜說:“幫幫忙嘛,拜托。”
金昌說:“好吧。”
過了一陣,楊肜和周曉詩來到酒店。
到了房間里,周曉詩問:“禮物呢?”
楊肜說:“你稍等啊,我去去就來。”
楊肜開門,剛想去找金昌,就看見金昌捧著一大束玫瑰花過來。
楊肜小聲說:“花?太敷衍了吧?”
金昌說:“不光是花,里面還有東西。”
楊肜說:“什么東西?”
金昌說:“帽子。”
楊肜說:“啊?”
金昌說:“啊什么呀?這么短的時間我能給你找到一個禮物,不錯了。”
楊肜說:“多謝。”只好接過花,回房間里去。
周曉詩看是玫瑰花,心想:“俗氣。”說道:“我還當什么呢,你不會是在花店預定的吧?”
楊肜說:“不止是花,里面還有東西呢。”
周曉詩拆開包裹,里面有一個白色紙盒子。將紙盒子打開,里面有一個五彩繽紛的帽子。
她“哇”一聲,看呆了。
楊肜一看,也呆了,原來那帽子上綴著五彩的羽毛,前邊是金色的絨羽,兩邊像翅膀一樣,有紅、翠、寶藍色的翎羽,后面是白色的尾羽。
周曉詩摸了摸羽毛,把帽子戴在頭上,照了照鏡子,說道:“這像什么呀?”
楊肜說:“像祝融夫人。”
周曉詩笑著說:“我是祝融夫人,你是什么呢,南蠻王?”
楊肜心想:“你高興就好。”說道:“是是是,我是誰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
周曉詩又感性起來,摟著楊肜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白天兩人在植物園玩,傍晚看歌舞劇表演。
歌舞劇里面少不了要演一出當地的愛情故事,主人公一對青年男女彼此相愛,卻有蛇妖作祟,它也喜歡女主,所以施法將他們分開,自己變成男主的模樣和女主過著小日子。男主找到得道高僧,高僧告訴他神樹上長著寶劍,只要找到寶劍,就能殺死蛇妖,救回女主。男主經歷艱難險阻,終于找到寶劍,斬殺蛇妖,從此與女主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看完之后,兩人回酒店。
車上,周曉詩說:“剛才那出舞劇的結局好感人!”
楊肜心里總感覺那蛇妖做的事情和自己曾經做的事情有點相似,心中同情,說道:“我覺得這里面有毛病。”
周曉詩說:“有什么毛病?”
楊肜說:“和尚怎么知道哪里有寶劍?又怎么知道寶劍可以殺死蛇妖?關鍵是和尚怎么能教人殺生呢?”
周曉詩說:“那是得道高僧,得道高僧當然什么都知道。蛇妖是邪惡的,所以殺了它是為民除害。”
楊肜說:“好吧,得道高僧很厲害。那么,蛇妖也算不得邪惡吧,它也只是為情所迷。”
周曉詩說:“你不知道妖怪和人是不能在一起的么?白素貞和許仙就是例子。”
楊肜說:“好吧,那還有,樹上怎么會長出寶劍來呢?”
周曉詩說:“那是神樹,神樹什么都可以長。”
楊肜心想:“神樹了不起哦?既然能長寶劍,怎么不長出一把機槍來?”說道:“好吧,但還有一點不妥。”
周曉詩說:“哪里不妥?”
楊肜說:“女主對蛇妖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么?畢竟他們生活了一段日子。”
周曉詩說:“故事就是這樣的呀,英雄救美,然后女主愛英雄,這才符合常理,那只蛇妖不重要。”
楊肜說:“啊?那女主就沒有任何擔心么?比如說英雄的男主有一日會移情別戀,因為女人愛英雄嘛,喜歡男主的一定很多。”
周曉詩說:“呃,這,男主會從一而終的,這樣才完美。”
楊肜說:“好吧。”心想:“終究是個故事,現實中是不完美的。”
回到酒店,楊肜洗洗睡了。
他又進入夢鄉,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復燃發現街邊一戶商店門窗破了,長出綠色的藤蔓來,他立馬想到了金昌。
他走進店鋪,順著藤蔓找,一腳踏入另一層夢境。
是一個屋子里,雖點著燈燭,但依舊昏暗。
主位上,赫然坐著妘媚。下首有一個人,面色黝黑,戴著高冠,穿著青色袍子。
楊肜看見妘媚,腿肚子又有些打哆嗦,還真希望兜里有一顆盈仄丸,用來保命。
楊肜對妘媚說:“怎么是你?”
妘媚說:“你朋友金昌在我手里,你如果想救他的話,就把你的力量交出來。”
楊肜自然是不想失去力量的,心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怎么能受制于她?”說道:“金昌眼下在哪?”
妘媚說:“在甕里。”
楊肜心想:“阿昌知道怎么逃出來么?得設法救他才好。”說道:“所以我將力量交出來,你,不,應該說是太江,就肯放過我們?”
妘媚說:“你別誤會,我原本就沒打算把你們怎么樣。至于主上,他能給你們力量,自然是希望你們能唯命是從,不要貪戀原本不屬于你們的東西。你現在的力量就不屬于你,所以應該交出來。”
楊肜心想:“不能信她的,此人善詐。”說道:“我怎么知道你不貪戀力量,你對主上的忠心又有幾許?在我看來,主上一定提防著你,因為你太傲慢,太虛偽。”
妘媚說:“胡說,我對主上忠心耿耿,可昭日月。主上對我信任有加,垂青我,常常委我以重任。”
楊肜哈哈一笑,說道:“所以對付我們這些嘍啰,也要勞動你的大駕?說主上垂青你,何以見得?”
妘媚說:“這……”
楊肜說:“眼下即便我殺了你,主上也不會在意。因為主上并不喜歡你,你太丑了,他喜歡別的女人。”
妘媚面容變得扭曲,指著楊肜說:“你你……奎,殺了他!”
下首那個面色黝黑的男人,朝妘媚躬身說:“是!”然后轉身面對楊肜。
楊肜心想:“免不了要動手,只有把他們打趴下了,才能救出阿昌。”
先下手為強,他伸手朝奎一指,“嚯嚓”,一道閃電擊在奎的身上。
然而,奎毫發無傷,額頭上出現一個符文,從中央往四周引出四條蝌蚪紋,作漩渦狀。
他隔空朝楊肜揮出一拳,楊肜胸口被擊中,退出三步,站定。心想:“我勒個去,他的力量不在我之下。加上妘媚,我難有勝算呀。”
既然雷電不管用,楊肜伸手隔空一抓,奎的身上出現冰凌,迅速凍結起來。
然而用不了多久,冰坨坨上就出現裂紋,“咔嚓”碎開。
奎朝楊肜沖了過來。
兩人拳腳相加,但楊肜搏斗的技術尚且不如姚濯,做最擅長的就是王八拳了。而奎的拳腳很有章法,一招一式都想是個武士。
“啪”,楊肜肚皮上挨了一腳,下巴上又挨了一拳,連連后退。
奎抬起拳頭,剛要上前。卻又止步,眼睛看向楊肜的背后。
楊肜感覺有個人在背后用手撐住自己,他回頭一看是姚濯。姚濯的身邊還站著一人,是金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