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獅子王沒生氣,只是往前走了兩步,蹲下來跟大天狗平視。他知道這孩子心里的恐懼,越怕越容易裝出強硬的樣子。他語氣很輕卻很認真,一字一句地說:“自私是本能,但善良不是。”
大天狗猛地往后一躲,像是被燙到似的,語氣里全是敵意,可耳朵卻悄悄紅了:“少在這兒裝好人!你一開始接近我們就沒安好心!肯定是帶著目的來的。”
獅子王被他懟得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伸手摸了摸下巴,夕陽的光落在他臉上,柔和了棱角。他心里其實沒生氣,反而有點理解這孩子的別扭——越怕受傷,越容易豎起尖刺:“你們真覺得,自己有讓我‘拯救’的價值?說實話,我第一天見你們,看著你們連劍都握不穩,也犯過嘀咕——這么一群半大孩子,能教得會嗎?可我沒放棄你們,是覺得你們還有救——不是我要你們去救別人,是我在幫你們救自己。”
他的語氣沉了沉,眼神也跟著認真起來,風把他的聲音吹得更清晰:“茅場晶彥把‘死亡’倆字砸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這里就不是游戲了。是真真切切的現實,是你今天不打怪物,明天就可能餓肚子;你今天見死不救,明天可能就沒人救你。等你們哪天有能力把別人從怪物爪下拉回來的時候,就會明白——那種‘我能幫到別人’的感覺,比活著更重要。”
“你跟他們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青空突然小聲插了一句,偷偷繞到獅子王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她看著旁邊小鬼發白的臉,心里滿是擔心——這些話太沉重了,孩子們還沒準備好接受,萬一嚇著他們怎么辦?而且她自己也怕,怕獅子王走后,他們撐不下去。
大天狗立馬轉頭懟她:“你個小矮子,裝啥大人?說得好像跟你沒關系似的!”他心里其實有點慌,青空的話讓他更覺得自己沒用——連比自己“小”的人都在擔心別人,他卻只會逃避。
“我都二十歲了!不是小孩!”青空急得跳腳,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臉都漲紅了,風把她的頭發吹得亂飛。她這輩子最恨別人說她小、說她矮,連游戲里都躲不開,而且她是真的擔心大家,不是裝大人:“我比你們都大!擔心你們怎么了?我上大學的時候,還帶過初中生社團呢!”
“啊?”大天狗直接懵了,眼睛瞪得溜圓,圍著青空轉了半圈,上下打量她好幾遍。他心里滿是難以置信——眼前這身高不到一米五、臉嫩得像小學生的人,居然二十歲了?這比他姐還大兩歲,怎么看都不像:“你?二十歲?我咋看你跟我妹似的,才上小學四年級?你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我沒騙你們!”青空急得差點哭出來,伸手從背包里翻出虛擬學生證(SAO中玩家可自定義攜帶的現實證件),遞到幾人面前,“你們看!我真的二十歲,今年上大二!”
“啊!”反木棉湊過去看了一眼,驚得叫出了聲,“你真二十了?我還以為你比我小兩歲呢!我今年才十八,剛高考完!”
“啊……”小鬼也湊過去看了看,小聲嘀咕,“原來青空姐這么大了?那以后是不是該聽你的話?可你看起來好小,跟我以前的同桌差不多。”
獅子王看著眼前亂哄哄的場面,無奈地輕咳一聲,伸手把被風吹亂的衣領理了理,心里悄悄松了口氣——還好氣氛沒那么沉重了,不然他真怕孩子們繃不住。他把話題拉回來:“別扯遠了。你們覺得早,但他們比你們想的聰明多了——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心里都門兒清,只是不敢說而已。我以前在中立地帶見過不少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有的比大人還懂事兒,知道啥該做、啥不該做,比你們還能扛事。”
他往旁邊走了兩步,踢開地上一塊碎石,語氣更嚴肅了些:“有些東西跟年齡沒關系,摔過跟頭、見過危險,自然就會了。現在這世道,他們必須自己硬起來,不然別人再怎么幫,都是白搭——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別人身后,等著別人來救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幾人,夕陽正慢慢往下沉,把草原染成一片更深的橘紅,心里想著:希望他們能記住這些話,以后少走點彎路。“另外跟你們說個實在的——玩家越多,通關的希望就越大,這道理簡單吧?可現在呢?每天都有人因為怕、因為笨、因為沒裝備死掉,玩家只會少不會多。你們要是想早點回家見爸媽,想早點擺脫這該死的死亡游戲,就記著這點——多幫一個人,就多一分希望。”
說完,他往后退了兩步,伸手從背包里抽出長槍——槍身反射著夕陽的光,紅纓在風里輕輕晃。他心里盤算著:最后再教他們點實用的,多練一遍,以后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我最后給你們演示一遍怎么打架,都看好了,別走神,每一步都很重要。”
話音剛落,他就提著槍往遠處走,草葉被他的腳步踩得沙沙響。他停在一頭低頭吃草的藍色山豬旁邊,那山豬肥滾滾的,背上的鬃毛在風里炸著,嘴里還叼著幾根青草,蹄子邊的枯草被壓得扁平。獅子王回頭沖幾人喊:“SAO里的怪物,大多是看距離判斷要不要打你——你走進它的‘仇恨范圍’,它才會沖過來咬你;不進去,它就當你不存在。但游戲里沒顯示仇恨值,全靠自己摸經驗,你們以后可以像我這樣,用槍尖在地上劃道線,記著這個距離。”
“獅子王哥,那要是怪物的仇恨范圍不一樣咋辦啊?”反木棉舉手提問,眼睛里滿是認真。
“問得好!”獅子王笑著點頭,“不同怪物的仇恨范圍不一樣,比如兔子怪的范圍小,野狼的范圍就大。你們可以先遠遠觀察,慢慢靠近,看到怪物有反應了,就趕緊停下,那就是它的仇恨邊界了。”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前挪了半步——腳尖剛過地上一道淺痕(那是他之前用長槍尖劃的仇恨邊界),風好像都停了半秒,連遠處的鳥叫都弱了些。他心里緊繃著,眼睛死死盯著山豬的動作,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得讓孩子們看清楚,仇恨范圍的邊界在哪里,怪物會有什么反應。
原本還在慢悠悠啃草的藍色山豬猛地停下動作,耳朵“唰”地豎了起來,接著“哼哧”一聲,猛地轉過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獅子王,鼻子里往外噴氣,蹄子還在地上刨了刨,揚起細小的土粒,沾在干枯的草葉上。
“你們看,它有反應了!”獅子王大聲提醒,“這時候就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它就會攻擊你。跟怪物打之前,先琢磨琢磨它會怎么 attack——現在咱們還在新手區,山豬就會撞、野狼就會咬,招式簡單,但你們得養成這習慣。”
“獅子王哥,那要是怪物突然變招咋辦啊?”小鬼也忍不住提問。
獅子王笑著回答:“所以要多觀察啊!比如山豬要撞你的時候,會先刨蹄子、噴氣,這就是它要攻擊的信號,你們看到這個,就趕緊躲。”
說話間,藍色山豬突然猛地往前一沖,低著頭就往獅子王肚子撞去!風里都帶著股腥氣,連地上的枯草都被它的沖勢帶得翻飛。獅子王早有準備,身體往側邊一滑,鞋底蹭過泥土留下一道淺痕,同時手腕一翻,長槍順著山豬的背劃了過去——“嗤”的一聲,槍尖在山豬身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傷口,飄出個“-23”的白色傷害數字,風把血腥味吹得老遠,幾人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看到沒?它刨蹄子的時候,我就知道它要撞了,提前做好了躲避的準備。”獅子王一邊盯著山豬的動作,一邊喊,“動物型的怪物,招式基本跟現實里差不多,你們多打幾次就熟了。”
他說著,故意往旁邊挪了挪——剛好踏進另一頭藍色山豬的仇恨范圍。那山豬原本在啃遠處的草根,這下立馬抬起頭,跟第一頭山豬“哼哧”了兩聲,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朝著獅子王沖過來!蹄子踩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連草葉都在輕微震動。
“不好,是兩頭!”反木棉緊張地喊出聲。
獅子王卻很鎮定,一邊觀察兩頭山豬的沖勢,一邊說:“別慌!遇到多只怪物,先躲開來,別讓它們把你圍起來。你們看,我現在要往后跳,躲開它們的第一次沖撞。”
他腳尖點地,連續往后跳了兩步,身體在空中時還不忘觀察兩頭山豬的沖勢,落地時鞋底蹭過地面留下兩道淺痕,輕松躲過沖撞:“要是摸不準仇恨范圍,就容易引到一群怪——你們看,從一只變成兩只,難度立馬翻一倍,所以記準仇恨范圍很重要。”
他突然停住腳步,雙手斜握長槍,槍身瞬間亮起銀白色的劍技光芒——風好像都被這光芒染亮了,幾人都屏住呼吸,盯著他的動作,連遠處的山豬叫聲都聽不見了。獅子王深吸一口氣,心里默念著劍技的要領:“看好了,這是‘突刺’!用的時候要注意,刺中后會有短暫的僵直,得提前想好接下來的動作!”
話音剛落,獅子王猛地往前一沖,腳步踏得草葉飛濺,長槍直挺挺地扎進第一頭山豬的眉心!山豬“嗷”地叫了一聲,身體僵在原地,眼睛翻白——明顯是進入了眩暈狀態,蹄子還在無意識地蹬著地面,把枯草碾得更碎。
“哇!中了!”小鬼興奮地喊出聲。
獅子王回頭笑了笑,接著說:“現在它眩暈了,我要趁著這個時間,趕緊解決掉它旁邊的山豬。你們記住,眩暈狀態的怪物不會攻擊,這是最好的輸出時機。”
另一頭山豬沒停,依舊朝著獅子王沖來,風里的腥氣更重了!獅子王趁著劍技僵直結束的間隙,手腕一甩,長槍橫著掃出去——“砰”地一聲,正打在山豬側腰上!那山豬直接被掃飛出去,在空中翻了個圈,化作一堆藍色碎片消失在半空,掉出三枚銅幣和一塊還帶著血的豬肉,落在草葉上,沾了點泥土。
“好厲害!”反木棉忍不住鼓掌。
獅子王心里松了口氣:還好沒失誤,不然就給孩子們做了壞示范。他解決完第一頭,立馬轉身,對著還在眩暈的山豬連刺三下——動作又快又準,槍尖每次都扎在之前的傷口上,盡量造成更高的傷害。沒幾秒,第二頭山豬也化作碎片。
獅子王提著槍走回來,槍尖的血跡還在往下滴,滴在草葉上暈開小小的紅點,風把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他把地上的銅幣和豬肉踢到幾人面前,夕陽的光落在他臉上,帶著點溫和,心里滿是期待:希望這些孩子能記住今天的演示,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看到沒?打架不是光靠力氣,得會躲、會判斷怪物的招式,還得會找劍技的時機。你們以后練的時候,別著急跟怪物硬剛,先跟著怪物的動作走,慢慢摸經驗,安全第一。”
“知道啦!”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眼神里少了之前的迷茫,多了些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