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枝上柳綿
張采風趕到的時間忽略不計。
剛來,他便看到了這難忘的一幕:
一位絕世的仙子傲然而立,頭頂足有小山大的印璽,充盈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搖搖將落。
激蕩而出的劍影在多名面目驚悚的教眾開出一條條細碎的切口。
這群能把熊孩子嚇哭的東西不是沒有躲,它們已經很盡力,妄圖快速地避開了,可惜小蝌蚪的劍影速度毫不遜色,甚至猶過之,數量太多。
以其為一個內圓、半徑兩米的圓環范疇,無處不在。
難以避免被蹭到、刮到、鉆到了。
乍看很輕,但附加傷害不小,宛如多名醫生向一個病人揮刀,精準切中動脈,藍色的液體噗噗地,噴薄不止。
雖然藍月亮教的教眾,形體大變,沒有了人樣,動脈應該還有,位置在哪就不太清楚了。
張采風看向另一邊。
因為虞白過于給力。
劍影的有效傷害。
局勢明顯好轉,天兵投影苦戰邪教徒不再是一面倒。
而是打得有來有回。
天兵投影首領的長矛成功刺穿渾身淌血的持斧教眾,冰冷逼人的殺氣輕易粉碎蠕動的血肉形狀的肋骨,攪碎流著粘液的惡心觸手。
矛尖如離心機高速轉動,殺氣沖蕩這名教眾全身,令后者整個身軀都炸開。
成功拿到了一血。
“定!”
張采風對全體教眾使了個能暫緩0.1秒的定身術,而后斜放三尺寶劍,略高于頭頂,連連劈出十余道平平無奇的銀光。
在許檸看來是如此。
此人化神二階,和拜月神教徒是一丘之貉,實力不濟,礙事倒是一把好手。
肯定不是毀滅那只詭異雕像的強大而神秘的煉氣士。
這些天兵投影,略低于化神二階,顯然,召喚者便是他了。
還有第三只煉氣士。
不知道為何不現身。
此人卻跳出來,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什么么?
這種人如過江之鯽一般,無論她走到哪里,都從不缺乏這種人。
宗門、城池,不管是煉氣士,還是虞朝的權貴子弟,又或是什么才子,不外如是。
張采風沒有這么想,他是覺得,多次在虞白面前吹起牛皮,然后沒有兌現應有的作用,就很尬。
頂多、最多、撐死,他也就帶了個路。
哪怕人走了,但是想起之前說的話,唉,不堪回憶。
所以,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張采風絕不承認,他有什么在佳人前表現的心思。
他可是東海學宮的順位排名第三的種子,什么場面沒見過,咳,不是,這位仙子并不像那位余伯一樣,隱藏得這么深。
化神六階巔峰的氣息展露無疑。
雖不至于一擊能秒他,但絕對是打不過的。
他張采風,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怎會自不量力,以為能虎口奪食。
他沒什么別的小心思,只是想表示自己,肩負使命,還是有一點作用的。
如果余伯兄看得見的話。
“這位仙子竟如斯狂野,竟要一次性對付這么多人?”
張采風驚訝。
只見素白衣裳的女子秀手一招,在場的教徒竟被漩渦般的吸力緊緊吸住,身不由己地飄成一坨。
“這又是什么術法。”
張采風吃驚,這位仙子年輕貌美就罷了,手段還這么多。
“死!”
許檸輕叱,細膩的手掌用力壓下。
沉重的印璽轟然墜落,臃腫的身軀并不遲鈍,所有教眾剛掙脫的一瞬,便被撞成了漫天齏粉。
張采風清晰看到,點點若螢火的元神的碎片凄慘地飄零....
咦,藍色的元神碎片,還長著觸手,披著人身的詭異?
他第三次發現了華點。
許檸仍未停手,她施展相同的手段,將所有的元神碎片吸來、匯成一團,手掌微張,掌心啵地一下吐出一朵冷白色的花。
這朵花長得很可人,轉得也不快,像一個柔弱無骨的女子癱軟在一群大漢的懷里,軟綿綿地落在那團元神碎片上。
就像虛與委蛇的女刺客陡然爆發致命一擊。
森白色的火焰竄起幾丈高,高溫令空氣都有些扭曲,熱傳導過程幾欲肉眼可見。
“嘶嘶嘶,能徹底燒滅元神的異火,這位仙子很強,做事也很縝密,滴水不漏,到處都是閃光點。”
年輕的儒生全程旁觀,倒抽很多口冷氣后。
見許檸總算停手,張采風恭請剩余的天兵投影從哪來回哪去,盡量擺了個帥氣的笑容,撲棱雙手,快速飛過去,笑吟吟道:
“這位仙子,在下來自東海學宮,前來千霧縣正是為斬除拜月神教徒,今日得見仙子降妖除魔的絕世風姿,不勝有幸。
我觀仙子正義之心煌煌,我也是這樣的人,既然是同道,不如結伴而行?”
許檸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太想搭理。
但覺得,還有必要確定一下,問道:“拜月神教的那座雕像是不是你毀去的?”
音色如佩環相擊而有質感,輕靈如空谷幽蘭,婉轉如黃鸝歌唱,人美聲也甜,實力也很強。
張采風快速評價,后笑著回道:“不是,是另有其人....”
想法得到印證。
許檸不再耽擱,懶得聽張采風沒能說下去的話,運起遁術,一溜煙沒了倩影。
她有重要的人要救。
沒空,更沒有任何興趣理會一個各方面都不出色的男煉氣士。
東海學宮,有幾個煉虛之上?
不過肥一點地頭蛇。
張采風不知道自己被鄙視了,他駐足原地,陷入沉思。
并不是尷尬。
也不是在思考如何再次遇到女煉氣士。
身為東海學宮的頂尖學子,臉皮厚那是基本功,不就是被冷遇么。
門內有多少前輩、大儒通過神朝科舉,入朝為官后,時運不濟,坐了多少年冷板凳。
最終還不是平步青云,昂首闊步地邁入廟堂,成為諸公之一。
相比起來,他被女煉氣士無視,哪算什么。
不就一個女煉氣士么,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他是非常確定,自己有在認真且嚴肅地分析虞白的身份,和其的一系列舉措。
年輕儒生越是回想,忽覺有些悲哀。
余伯道兄明明這么強,寶物這么多,卻仍然這么謹慎。
都不知道他所見的,到底是不是真人,估計不是真容。
想來其真容更是讓人見了,一眼萬年。
“我懂了。”年輕儒生仰天,豁然開朗,“余伯道兄多寶,實力強,又年輕,姿容更是舉世罕見,出身大宗派,難免為人嫉恨,易被暗害,所以謹慎行事,確保自身安全。。
但我對你,可是沒有一點惡意的啊。”
張采風決定,要找到余伯,他有不少“隱秘”沒告知,有一些問題要問。
是以,張采風翻開圣卷書頁,觀察了下許檸離去的方向,加以辨認,也跟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