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千里尋夫(二)
既然認定了她,徐長川就從沒有想過拋下她,情定終身,百死不悔。薛榮心里百味陳雜,徐長川和陳穎日久生情,她和陳清明算什么呢?陳清明會不會記得她呢?。
薛榮嘆了口氣。徐長川想了想,說
“您還要用假面示人嗎?”
薛榮點點頭,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得再用一段時間。不過,徐大哥您知情,米行的小東家陸長清也知情。”
“小東家第一次見面就識破了您吧?”
“正是,”
薛榮笑笑,一見面就給人家看破了,她現在偽裝的手段都大不如前了。
“那我以后繼續稱呼您薛總管?”
“不必了,我只穿男裝,方便出門,不改容貌了。”
“好,那我就稱呼您大公子。”
“也好。”
“大公子還沒說叫徐某來有什么事?”
“我要去趟洛霞關,你可愿意陪我去?”
“洛霞關?”
徐長川想了想,洛霞關他和陳穎曾經去過,當時打算在那里安家。那里地廣人稀,入目是一望無際的荒蕪的田地和連綿起伏看不到頭的高山。氣候寒冷干燥,到了冬天幾乎只有肉食可吃,蔬菜極其珍貴稀少。陳穎的身體受不了那里的環境,就作罷了。
徐長川了解薛榮,她最愛吃青菜、瓜果,不愛吃肉類,特別是牛羊肉,她去洛霞關肯定不能適應那里的生活。
“去洛霞關做什么?若是開荒的話還是溫先生代勞比較好。”
“我去找人。”
“找誰?”
“勇毅候府六公子陳衛——陳清明。”
“陳六公子,陳將軍?”
徐長川回想起薛榮聽到鄭有法報出勇毅候的名號義無反顧的救他,想起陸長清忽然和薛榮合作,心里有些猜測。
薛榮苦笑一下,
“我和他有數面之緣,卻不算真正認識。”
徐長川明了,大概陳清明見到的都是薛榮的假面。徐長川不由對陳清明心生佩服,這樣竟也叫薛榮種下情根,不顧一切去尋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徐長川暗嘆一聲。
“陳六公子早晚都要回安京,為何現在要去洛霞關?”
“他失蹤了。”
“怎么失蹤的?”
“具體我還不清楚。”
薛榮把事情給徐長川說了下,徐長川眉頭緊皺。
南林國和藍焰國自古以洛霞關為界,洛霞關外就是藍焰國的地界。洛霞關外百里是連綿不斷的山,山勢陡峭,亂石嶙峋。
山間并未開出大道來,山間小道錯綜復雜,幾乎是用兵禁地。陳清明追擊敵軍失了蹤跡,消息傳到安京最少也有七八天了,此去尋找的話肯定困難重重;若是無人尋找,陳清明即便沒有死在敵軍手中,也可能被困死山中。
“侯府不是派三公子、四公子去尋找了嗎?”
“可我想親自去。”
既如此,徐長川知道勸不動薛榮,只得陪她去一趟吧。
“消息還得再證實一下,如果去洛霞關救人,傷藥、金瘡藥,驅寒的湯藥和防毒蟲的藥物,還有治療傷寒的等等各種藥物必須帶著,干糧得準備,衣裳得帶最厚的,洛霞關可不比安京,邊關苦寒,風沙多,你心里要有準備。”
“我能受得了,這就讓人準備東西。”
“不了,東西還是我親自看著準備吧。你去找小東家把消息再確定一下吧。”
“好。”
薛榮心里很亂,雖然努力保持鎮定,還是掩飾不了,暫時聽徐長川的吩咐吧。
薛榮一身男子衣裳,臉上未做掩飾,出現在陸長清面前,陸長清只愣怔了一瞬竟然就認出了她。薛榮說明來意,陸長清正在暗中布置人手出洛霞關尋找陳清明。陸長清知道的比薛榮多一些:藍焰國自新元帥赤狼上臺后開始覬覦南林國的疆土河山,一改往日搶了就跑的做法,依據戰馬的優勢,經常出其不意襲擾洛霞關。
藍焰人布置了暗哨,緊盯著洛霞關,只待關內巡邊的隊伍出關后就緊隨而上,伺機出動,如同群狼撲食,被圍剿的隊伍無一生還。
藍焰人打了數次勝仗后,竟自稱藍焰蒼狼,還打起了狼頭旗。南林將士心中不忿,卻無可奈何。洛霞關不得不增加巡邊隊伍的人數,以期占據人數優勢瓦解藍焰蒼狼的戰術。但是藍焰蒼狼馬群的沖擊力太強大,巡邊隊伍被馬群沖擊過后隊形散亂,往往失去了抵抗力。長此以往,洛霞關守軍竟然損失了小半。
藍焰蒼狼的消耗戰術被識破后,勇毅候幾次設計,引誘藍洋蒼狼到開闊地決戰一場,藍焰蒼狼極其狡猾,次次都不上當。
半月前,藍焰蒼狼忽然在洛霞關外布下五萬大軍,在關外叫陣。勇毅候明知有詐,但藍焰蒼狼蹤跡難尋,這次有了這個機會,決定將計就計,和藍焰蒼狼在洛霞關外大戰一場。
平地戰場上藍焰蒼狼根本不是南林士兵的對手,藍焰蒼狼大敗,勇毅候抓住機會乘勝追擊,卻在追擊時陷入亂石陣。那亂石陣圖上本沒有,似是憑空出現。勇毅候身中亂石,被留守洛霞關的陳清明救出。
陳清明是從洛霞關偷跑出來的,更在救出勇毅候后,不顧勇毅候的命令追擊敵兵而去。至今未歸。
陸長清心情沉重,薛榮不知道該不該把她要去尋找陳清明的事說給陸長清聽。
陸長清說完盯著薛榮沉思,
“你該不會是要去洛霞關吧?”
薛榮點點頭,陸長清急了,
“你和陳清明到底什么關系?你要去救他?”
薛榮并不回答,一笑而過。
“如此看來你是下了決心一定要去了?你可知道洛霞關條件多艱苦?你可知道你出洛霞關有多危險?”
薛榮點點頭,
“我是一定要去的。”
陸長清忽然不語,從懷里拿出一塊玉牌,上面寫著“安”字,遞給薛榮。
“這塊玉牌是糧行信物,拿著它你可調動當地糧行的人手使用。”
薛榮沒想到陳長清會給她如此重要之物,立刻擺手拒絕。
“不必拒絕我,這不單是給你用,也是我給陳衛用的。”
國安糧行分支不僅遍布南林國,北林國也有多家分號,陸長清把信物給她,那么藍焰國肯定有他們的暗樁有,他們相助,此行必定順利許多。薛榮想通其中利害關系,對陸長清的信任更加感激。遂不再推辭,接過玉牌。
“多謝,我必小心保管使用。”
“我自信你。”
陸長清對薛榮道聲“多保重。”薛榮點點頭。不管此去多艱險,總算去了才能心中了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