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系列故事足以使人嘆息,又聞門外風聲唳。隨著長長地嘆息聲,屋內逐漸地陷入了寂靜。
我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接受這夢幻般的現實。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如果你想回去,你會怎么回去?”
“去蟲洞穿越點,進去就行了。但要要穿蓑衣。”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蓑衣?不是雨中垂釣穿的嗎?你身上這套也不是蓑衣啊。”
“這是我父親給它的名字。穿梭所用之衣,他便稱之為蓑衣,反倒添了不少詩意不是嗎?”她說到父親時,總是這樣微微地笑。
“還有多余的蓑衣嗎?我想回家。”我不再客氣。
“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哦,至少要幾個月時間,蟲洞穿越所需要的能量才能完全充能。”她看著我,不懷好意地笑著。
我心里暗罵倒霉,心想著大難不死必有后患。疑惑著自己為什么會不穿“蓑衣”也可以莫名來到這里。
“走吧,帶你出去看看。”夏田說。
“就這樣子出去嗎,外邊不會很冷嗎?”
“不會的,我們現在在行星內部。”
“那氧氣呢?”
“恰好。你以為他們為什么找上地球?”
看來我是不得不出去了,與其待在這個地方等死,不如出去探探險。
夏田打開門,領著我出去。與我想象中的極致黑暗不同,空中竟然暗自發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如同夏夜晴空,帶著夢幻色彩。
“這是一種礦石所發出的光。”夏田見著我好奇的目光,解釋道。
與死寂蕭條不同,這里到處是巨大的建筑。由灰色的石頭堆砌而成,墻體很厚,每一座建筑都有一口小洞,看來是窗子。建筑物密集,而幾乎沒有平整的路面,多是臺階構成。
“守望者們呢?他們會不會攻擊我們?”
“他們發現不了我們。”
“為什么?”
“他們的感知方式是觸覺,交流方式也是觸覺。這是我對他們了解到的全部了。”夏田苦澀地笑了笑。
“看那邊。”夏田指著一處方向說道。
我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一只龐然大物。
“那就是蜮星人?”
“是。”
這一來自遠古的智慧生命的外貌給了我強力的視覺沖擊,我在見到它之前從未敢想象這樣不可思議的生命形態。
渾身是黑灰色的無褶皺的皮膚。其身體大致由一個圓柱和無數球體組成,底部是濃稠的流體,頭部則長出了無數觸手,或長或短,瘋狂地扭動著。他憑著底部有組織有生命的流體移動,穩定而緩慢。我在思考著,他們的藝術是怎樣的,他們的科技是怎樣發展的,他們的社會結構又是怎樣的。這幾乎一下子成了我的研究課題,我近乎偏執的投入思考中去。
但思而不學則殆,我決定跟著夏田繼續探索這個古老的城市,這個滄桑的文明。我身上發生的轉變是一瞬間的。從對死亡的恐懼一下子轉為對另一個文明的強烈興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求知欲代表著整個人類文明的求知欲,我的研究課題,決定著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這使我陷入了無法言說的瘋狂。
水悄悄地流,我慢慢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