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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長安道

第十一卷:暗流280

風雪長安道 舒涓 4288 2025-05-28 07:50:46

  “他算準了我會查驗董玄蟬的身份,也算準了我不會下狠手對董玄蟬一招斃命,更是知道我不會留下證據給方清歌。瞧,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中。”

  “那蔣以菀是怎么回事?”

  “要么,是蕭堯知道蔣以菀事件的內幕,所以安排董玄蟬以身入局引起百花門和我的注意;要么,蕭堯對蔣以菀的事一無所知,是董玄蟬見機得快,臨時起意,將矛頭對準了方清歌。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董玄蟬已死,蔣以菀還能活命。可倘若這件事另有隱情,主使之人并非蕭堯和董玄蟬,那么蔣以菀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此人必定留有后招,他會殺了蔣以菀,坐實她的失蹤是方清歌的陰謀。如此一來,方清歌與百花門的仇就結死了。得罪了百花門,就等于同時得罪了巫神門和風神門,七大仙門一下子就得罪了三家。如果在營救水神的過程中再出現差錯,方清歌可就只剩下海神門和火神門可用了。只用一個蔣以菀就達成了這樣的目的,躲在幕后的是一位高人。”

  “確實是高人。會是誰?他會對安和國不利么?”謝輕晗揉著眉心道,“安和國現在是內憂外患,實在經不起折騰。”

  “當年那么困難你都堅持過來了,現在這些又算什么?打起精神來!只要命還在,就有機會逆風翻盤。”慕語遲拍著乾坤袋道,“剛收了大紅包,晚上回家加倆硬菜。”

  謝輕晗深呼吸兩次,笑得溫暖又信心滿滿:“嗯!”

  “這些事先放一放。趕緊找地方吃飯吧,我餓了。”

  曲玲瓏奇道:“咦,我沒聽錯吧?我姐居然在喊餓?從前那個餓死也不吭聲的十三公子去哪兒了?”

  謝輕晗道:“她一大早趕到這里,拎著咱倆爬山下坡那么久,下了化仙臺后又與童不羈打了一架,不該餓?我這什么也沒干的人肚子都叫了八百遍了。”

  小暖非常小聲地嘟囔道:“說果子不好吃的家伙就該餓著。”

  曲玲瓏伸出手,目標是小暖白嫩嫩的臉蛋:“你剛才說啥?”

  見小暖又要遭殃,慕語遲正要出言調侃,忽聽得身后有人喚道:“語遲……”那聲音虛弱得凄涼,深情中隱藏著絕望,寂寞而又悲愴,聽得幾個人的心都不同程度地一震。回頭看去,只見梅染赤裸著雙腳,身著常服披頭散發站在路中間,臉白得嚇人。“語遲……”他定定地看了慕語遲半晌,第三次喊了她的名字。“語遲……”

  慕語遲已然石化,沒有動作,沒有言語,就連眼神都是僵直的。

  “先生好!”謝輕晗跟梅染見了禮,拽著曲玲瓏和小暖迅速離開。

  梅染挪動腳步,踉蹌著向前,每一步都有千鈞重。他的身體簌簌發抖,眼中無淚,眼眶卻紅得像是剛哭完墳的未亡人。他伸手向慕語遲,卻又在快要觸碰到她時猛地縮回。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去探究她眼底那一抹一閃即逝的脆弱以及那深不見底的悲傷。他又情不自禁地去看她的眼睛,因為那里埋藏著太多太多的陳年舊事。在那些陳年舊事中,他看見了總是笑著奔忙的顧長風,看見了漫天飛雪中的孤墳,看見了喜堂上她安然素凈的笑臉,看見了雨夜里她彳亍茫然的悲苦……淚水蓄滿她的眼眶,又慢慢消退。一點虛無的笑容浮現在她的唇邊,轉眼又不見了蹤跡。她張了好幾次嘴,卻一個字也沒出口。兩人就那樣默默凝視,各自強忍心傷,久久無言。

  落滿黃葉的巨石上,飛來一群肥碩的鳥。它們梳理著羽毛,觀察著梅染和慕語遲,竊竊私語。他們為什么不說話?一只小鳥問。

  老鳥頭也不抬:情緒太多,心太亂。

  小鳥又問:心為何會亂?因為風大?

  老鳥想也不想,答:是因為不能愛。

  不能愛就不愛,干嘛還要心亂?人類當真太無聊!小鳥覺得思考愛情這種事情還不如與小伙伴戲耍有意思,遂引吭高歌,招呼附近的小伙伴來玩。可惜它的叫聲剛出口,就被乍起的風吹散了。小鳥以為風在與它玩耍,叫得更歡了。老鳥側目,暗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更不知情為何物。真好啊!

  鳥叫聲喚回了慕語遲紛亂的思緒,她整理好心情,含笑道:“先生,你醒了?仙人殺太烈,先生可有哪里不舒服?”

  梅染的心因痛苦而哭泣,在哭泣中墜落,在墜落中撕裂,在撕裂中幻滅,在幻滅中死于等不到光的絕望。他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哀聲低語:終究,我只是一個過客,一個不被你愛的過客!今生已定,來世你可愿嫁我為妻?我愿用千世萬世的等待,換一場不滅的緣分,與你牽手紅塵,一生相守,永不言別!有風吹過,說話聲消失不見,似乎那只是鬼魅飄過時的囈語,而那個魂牽夢縈近在咫尺卻又隔著天涯的人還在。他定定神,緩緩呼出一口氣,強顏道:“別擔心,我沒事。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想來看看你……以后你還會來草堂看我么?”

  “先生不嫌我吵鬧,又時常惹是生非擾得你沒安寧?”

  “怎么會?我說過,草堂是你的家,永遠都是!在自己家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人會嫌你。”

  草堂是我的家?這話好像在哪里聽過。慕語遲猛地想起當日在忘川河底,自己聽到的那一聲聲呼喚。原來,不是雪凌寒,竟是我認錯了!她嘲笑完自己的后知后覺,含笑道:“既然是家,又哪有不回去的道理?”頓了頓,又說:“我欠先生一碗不加仙人殺的桃花玉露合意羹,還有兩只鈴鐺,我都記著呢。”

  “記著就好。記得來草堂做給我吃,我等你!”

  “我會的。先生不問那仙人殺是誰人給我的?”

  “你認識的能人多,這仙人殺是誰給你的我還真猜不準。既然你沒有告訴我的打算,我也就不問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么總要在關鍵時刻將我推開?是我不配站在你身邊,為你遮風擋雨么?”

  “當然不是!每次遇到危險,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長風,其次便是先生。只是姻緣林的桃花離不開先生,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天下有情人的姻緣。同樣,先生也不能為了我一人而背棄自己的職責。”

  沉默半晌,梅染的神情恢復如常:“謝輕晗對你可好?”

  “非常好。他面冷心熱,很照顧我。先生無以我為念。”

  “對你好就好……對你好……我就放心了。”梅染的嘴角飄過一絲不知是歡喜還是失落的笑意。“語遲,我……我可以抱抱你么?最后一次!”

  慕語遲極慢極慢,卻又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要!先生身上有長風的味道,我怕自己會錯認,會貪戀,會沉淪,會……”她飛快地拭去滑落的眼淚,笑道:“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先生一定要推開我,絕不能讓我把你錯認成長風!”

  可是我并不在乎!只要能擁你在懷,只要能感受你的溫度,你可以把我當做任何人——任何一個你喜歡的人!梅染咽下已到嘴邊的話,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是我逾越了。”

  “先生言重了!是語遲不忍心將先生當作長風的替身,那是對先生的褻瀆,也是對長風的不尊重。”慕語遲垂頭默立了很大一陣,抬頭問,“先生,姻緣林里可有長風的……”

  “沒有,來這里之前我去看了。三年后,待他轉世為人,代表他姻緣的桃花才會開在姻緣林。”梅染心中萬般不忍,卻還是說,“一旦與他結緣的人出現,我會立刻告訴你。”

  慕語遲咬了咬嘴唇,忐忑地道:“聽說用心頭血澆灌桃花,可以改變人的姻緣線?”

  梅染眼中閃過一點異色:“姻緣線是那么容易改變的?別信傳言。心頭血代表著真誠的祝福,只會讓受祝福的人情路平順。”此話一出,他在慕語遲的眼中看見了明晃晃的失望和傷心,心頭大震。“你……”

  “我很好。”慕語遲搶著道,“先生可知道水神中了梨花榆火之毒?”

  梅染見她不欲再提此事,暗自嘆了聲道:“我剛醒來,尚不清楚。林谷隱是仙門中資格比較老的人了,誰有那么好功夫傷他?”

  “是任天放。”慕語遲將今日之事說了,梅染這才注意到她額間的飛花令變了顏色:“凌玥英明!碧霄宮交給誰都只會淪為方清歌的爪牙。唯有你,也只有你,才能為它開辟一個全新的未來。語遲,你放開手腳去做,不必擔心其它。有我呢!”

  “有先生這句話我就踏實多了。先生怎么看蔣以菀的事?”

  “倘若蔣以菀平安無事,方清歌也就無事,最多被人猜忌埋怨。倘若蔣以菀不幸被滅了口,那么方清歌的麻煩可遠不止與百花門結怨這么簡單。你可知道蔣以菀的父親是誰?”梅染用腳趾在地上寫下一個名字,隨即抹去。“在眾多孩子中,他最為偏愛蔣以菀。他能饒了方清歌?”

  慕語遲愣了:“有沒有可能搞錯了?怎么會是他?該不會又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故事吧?”

  “說好聽點是造化弄人,難聽一點是負心薄幸,實話實說就是始亂終棄。這件事在神族都是秘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慕語遲越發好奇了:“就從沒有人懷疑過蔣以菀的身世?”

  “神族有藥名虛,可使女子不與男子合歡也能受孕。當年就是楚湘君上神界求藥,才與蔣以菀的父親相遇。楚湘君對外宣稱蔣以菀是神賜,合情合理,誰會懷疑?”

  “好一個神賜!假亦真時真亦假,厲害!”

  “萬花之王楚湘君艷冠群芳,神功蓋世,年紀輕輕就立于萬人之上,她的厲害之處可不僅僅是口才。若不是為情所困,百花門早已是眾仙門之首,哪可能由著方清歌囂張?”

  “這么說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她退位讓賢,云游四海的原因并不單單因為她不貪戀權位,更多的是她破不了情劫,心灰意冷之下的舉動?”

  “是的。這蔣以菀本隨母姓楚,后在除魔途中身受重傷,命在旦夕,幸得一蔣姓農戶舍身相救,才逃過一劫。她感念那農戶的救命之恩,自愿改姓為蔣,認對方做了義父義母。百花羞本身是不樂意的,抵不過蔣以菀百般纏磨,終究還是答應了。這樣一來,那蔣氏一家也就成了仙門親眷。奇怪的是,自蔣以菀失蹤后,蔣家的人一夜之間也都消失不見了。百花羞曾拜托我與曉棠幫忙查探,始終沒有消息。”

  “人們都說百花前輩拿蔣以菀當女兒養,是真的么?”

  “千真萬確。百花一族重女輕男在三界是出了名的。百花羞待這個小自己不少的表妹如掌上明珠,親自打理吃穿用度,親自教習仙法。蔣以菀失蹤后,她冒著大不韙之罪施展禁術搜尋,差點被剔除仙根,貶為凡人。就算這樣,她也沒放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尋人。”

  “姐妹情深,難得!百花前輩知不知道蔣以菀父母的事?”

  “不知道。整個仙界除了我,就只有曉棠和妧義知情。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何人囚禁了蔣以菀,會是方清歌么?目的何在?證據呢?”

  “有沒有證據她都難逃干系,失察之罪是板上釘釘的了。咱倆也別猜了,明天一早便可見分曉,但愿是你我多慮了。”慕語遲摸出幾條小魚干,笑道,“先生把這個帶給飯團。叫它省著點吃,吃完了就得等下輩子了。”

  “你留著自己吃吧,飯團游歷去了,歸期難定。臨走時它留下話來,說你是它此生最喜歡的人,等它玩夠了就回來找你。”

  “這家伙還挺有良心。”慕語遲指了指梅染的腳,咧了咧嘴:“先生快回草堂去吧!若讓那些姑娘看見先生這般灑脫的模樣,越發睡不著了。我也追他們去了,明天見。”沒走幾步,她又停下來回望梅染,笑得快活明媚:“若來生再相逢,我希望先生不要認出我。我要變成一只比飯團還拽的貓,什么事也不做,跟在先生身邊蹭吃蹭喝還受盡寵愛。”

  梅染雙手背在身后,狠狠互掐,不讓自己被那笑容誘惑:“若我認出是你,豈不更好?”

  “被先生認出,我便沒辦法厚臉皮了。所以,最好不識,我才可以恣意放肆。”

  “依你。只要是你所愿,我都依你。”梅染心想:不管以何種方式相處,只要能陪著你,陪著我,就好!他目送慕語遲翩然遠去,踩著粗糲的尖石與尖銳的荊棘,一步步走回姻緣殿,全然不在意雙腳已流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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