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的府邸之外,張良在這里佇立良久。
“公子有請~”
隨著婢女的一聲通稟傳來,張良露出溫暖笑意。
經過的帶領,穿越曲折的回廊,張良終于見到了悠然飲茶的韓宇。
韓宇看著拿著一把斷戟,平淡的神情微微一窒,疑惑不已。
“子房,你不去幫助老九救援太子,反倒還有閑心拜見我?”
張良將手中泛著銅銹的青銅斷戟放在韓宇面前,斑駁的陽光照射下,歷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
張良席地而坐,頗為感慨。
“這把斷戟是春秋第二位霸主,晉文公城濮之戰擊敗楚國時的見證者之一。”
“城濮之戰,踐土之盟,晉文公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晉之霸業仍然抵不過時間的消磨,成王敗寇,晉國最終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張良清脆而稚嫩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可是韓宇卻沒有輕視其中蘊含的寓意。
尤其是張良那明里暗里都意有所指的話語,不禁讓韓宇有些緊張,下意識握緊了酒爵,莫非張良他們猜到了?
但是他仍舊選擇裝傻充愣,“晉文公廣而儉,文而有禮,但時過境遷,令人唏噓啊!”
“公子,王宮禁軍聚集太子府,血衣侯忽然回京述職,大將軍閉門不出,太子危在旦夕……”張良忽然認真了起來,對韓宇起身拜道。
王宮?
韓宇聽完這番話,臉色大變,瞬間意識到了什么。
他知道姬無夜、白亦非所代表的夜幕不好對付,可是他沒想到兩人的膽子竟然那么大。
他只想打韓太子的主意,可是夜幕竟然敢將目標對準韓王!
韓王遇刺,甚至身亡,太子登基,一切順理成章。
但是他的謀劃便全盤失效,韓王將成為他終身不可觸及的目標!
情況危急之間,韓宇已經顧不得心中的小九九了。
韓王可以死,但是不能在死在自己成為太子之前!
不過,韓宇還是等著張良說出那句,‘還請四公子為了韓國的將來,出手!’后,韓宇才認真的說道:“子房,這可是你欠我的一個人情!”
張良聞言不禁長舒一口氣,略帶調侃道:“恐怕四公子的人情,我是很難還了!”
韓宇笑了笑,眼中精光閃爍,卻沒有再說什么。
張家的恩情或許有用的一天。
……
大將軍府。
姬無夜非常詫異的接見了韓宇。
還未等韓宇坐穩,姬無夜就摟著一名美婦人陰陽怪氣的道:“四公子可是稀客呀。”
韓宇則是微微一笑。
“大將軍,百越余孽在城中作亂,局勢不明,我懇請大將軍前往宮中,護衛大王的安全。”
大王?
姬無夜神情不變,搖了搖手中的酒爵,推脫道:“如今救援太子才是要事,大王的安危,自然有宮中禁衛軍負責,哪里用得著我抄心呢?”
韓宇直接搖頭。
“大將軍此言差矣,若太子救援不利韓非是首責,可若是韓王危,則沒人可以承擔!”
“太子已危在旦夕,要是大王再出了什么差錯,韓國必亂,屆時引得周圍國家的覬覦,這對大將軍又有什么益處呢?”
“我聽說,此次來訪楚國的使團代表,正是衛書的至交好友!”
聽到這里。
本來態度散漫的姬無夜,本能的覺得不對勁,立刻變得極為嚴肅。
雖說太子在天澤這條狗的手中保護著,但是韓非可是救援的指揮。
若是按照原計劃行事,韓王遇刺,太子的安危可就難說了……
一旦韓王和太子雙雙斃命,屆時,王位的歸屬就是一個難題。
立子以嫡不以長!
除了太子外,韓王諸多子嗣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就屬韓非了!
而且,韓國親近楚國,楚國的意見也是不容忽視的。
但問題是,柔弱的韓非真能下得去手?
姬無夜將自己代入韓非的角度,一瞬間就得出了答案:怎么可能!
韓非救援太子,出了事自然難脫干系。
況且有墨鴉在場,光天化日之下也難以動手。
不過,韓王如今的確是不能出事的
“本將軍知道了!”姬無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瞬間有了決斷。
韓宇笑了笑,事情辦完卻不著急走,而是繼續暗示道:“難道將軍一定要在太子這一棵樹吊死嗎?”
姬無夜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未置可否,“呵~”
“聽聞大將軍一直在為沒有成為公族而心憂,如今紅蓮公主已經是韓國最璀璨了珍珠了!”
紅蓮?
明媚動人的少女形象,瞬間便讓姬無夜陷入了無盡的遐想中。
韓宇點到即止,不失風度的笑了笑,隨即告辭。
稍傾。
姬無夜才回過神來,看著勝券在握的韓宇背影,不由嗤笑。
“賤婢之子,竟然也敢拉攏本將軍……”
韓宇僅僅是一個侍女所生,韓王曾經不止一次的罵過一句賤婢之子。
太子雖然廢物,但是好歹也是趙國大臣之女,出身高貴。
而且只要太子登基,他姬無夜還不是只手遮天?
……
韓非早就趕到了韓王宮外,不過韓王卻關閉宮門,誰也不見。
“這……韓非公子,大王已經下令,誰也不見!”統帥宮女的司官面色為難。
韓非表情懊悔,心中又急又怒,但無可奈何。
只能看了一眼韓王所處的宮殿,無奈離去。
然后。
韓非思考著韓王宮的地形,想到太子府和韓王宮之間的必經之路冷宮,還可以阻擾天澤。
他立刻帶著身后的護衛們,前往冷宮。
……
天澤和驅尸鬼面無表情的走在前往韓王宮的路上。
但是天澤的表情卻并不像是表面那么平靜,被囚禁多年的屈辱,戰敗的怒火……
種種情緒在他腦海中翻滾,讓他的內心中充滿仇恨的怒火。
看著殘破不堪的冷宮,天澤內心之中愈發冷冽。
“成王敗寇!顯赫一時的鄭莊公,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場!”
哦?
這時,天澤看著遠處,竟忽然停下了步伐。
正是匯合的張良和韓非,正在嚴陣以待。
這讓天澤的眼中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
這些人竟能看破他的計劃?
“有意思?”天澤嘴角勾起,眼中血芒閃過,“那就獎賞你們痛苦的去死吧!”
憤怒和仇恨早就讓天澤失去了理智,他想要的就是在韓國制造殺戮……
隨后,天澤身后忽然涌現六根蛇頭骨裝鎖鏈。
兩根盤雙臂,兩根盤腰,兩跟盤腿部,六道“觸手”幻化出的蛇頭連帶著鎖鏈像是一條黑紅色的大蛇,快速捕殺著敵人。
眨眼之間。
韓非所帶來的士兵便被瞬間殺死,倒地一片。
而驅尸魔則迅速念叨著咒語。
剛剛死去的士兵們,又很快站了起來,對韓非發動著新的攻擊……
張良和韓非臉色大變。
眼疾手快的張良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韓非一把拉到身后,又迅速的從地上拿起一把弓箭,彎弓搭箭之間迅速射殺這些活死人。
但是,這些活死人仿佛就是不知痛覺,即便要害身中多箭,但是仍舊不斷發動進攻。
兩人且暫且退。
可是活死人越來越近。
天澤露出冷笑,沒有再出手。
心中變態的殺戮欲望,讓他渴望目睹這兩人被撕成碎片時那恐懼的顫抖。
這時。
天澤卻突然察覺天空之中的色彩飛速倒退,天地失色,時間靜止。
一名蒙著眼,拿著一把詭異之劍的劍客,突破了武學常識,凌空而起,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那把劍,吸引著天澤的目光。
那是一把看似破爛不堪的劍。
劍身已經斷裂成數段,但是奇怪的是,它依舊可以保持劍的形狀……
“這……這是?”
天澤遙遠而又熟悉的記憶被勾起,他少有的露出惶恐和震驚的神色。
“但這又怎么可能?”
但是不待天澤多想,蒙眼劍客突然殺到天澤的面前。
一時間,劍氣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