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各式各樣的銀行卡在桌面上一字排開，米粒兒十分認真的細數著這些價值不菲的塑料小卡片，眼中滿是金錢的模樣。

　　渡一扇在一旁輕搖著扇骨，眼角的余光不時瞥向正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別天離。

　　此時的別天離倒是沒有了球的形狀——但這并不是師徒二人良心發現，僅僅只是因為：球狀的別天離難以被掏空，各種意義上的。

　　各類珍貴的古籍珍寶堆成了一座小山，與銀行卡比起來這些古物似乎更加值錢一些，但渡一扇似乎對這些古物興致乏乏。

　　畢竟......

　　這些都是贓物！贓物啊！天曉得里面包含著多少別天離這個王八蛋造的孽，碰這些東西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堵著門口追著砍；不過另外原因當然是一個師徒二人交流的結果——已經呼叫了這片空間的稽查大隊來了，碰這些東西到時候還要吐出來顯得有些肉疼。

　　雖然，但是......怎么想都是第二個原因對于這師徒二人更重要吧......

　　“一共是十七張！”米粒兒激動的在一旁叫喊出聲，眼神迷離嘴角上揚，腦海中的思緒只怕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這別天離果真是個惡貫滿盈奪寶無數之人的話，這十七張銀行卡里頭的財富足矣讓師徒二人享受很長一段時間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吧。

　　念及此處，渡一扇有些無語的瞟了一眼沉浸在幻想當中的米粒兒——后者似乎并未察覺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未做。

　　渡一扇緩步來到了別天離的身邊，穩穩地蹲了下來，雪白的扇骨中散發出別天離自修道以來便從未感受過的凌冽氣息——若不是全身骨折加之被這種浸泡油的麻繩給捆了個嚴嚴實實，別天離對他那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師尊發誓，他絕對是有多遠滾多遠，只要遠遠感受到這股氣息他就能夠遠遁千里......不，是萬里。

　　“那個，小天啊~”

　　如若不是渡一扇戴著面具，伴隨著這可怖笑聲的，極有可能是一張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臉——別天離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忍受著劇痛嗚嗚咽咽的如同一只泡在逐漸升溫的溫水當中的青蛙，不停的撲棱著腿，企圖逃離，但卻始終逃不出那氣息的威懾范圍。

　　只可惜，很顯然，前者并不想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渡一扇的眼神透過面具，透過別天離的眼睛，宛若直擊到了后者的內心深處；卻見其輕抖了一下扇骨，封住別天離嘴部的繩子如同瞬間從死物擁有了生命一般，像一條蛇一樣扭動著離開了別天離的唇。

　　“小天啊，你看，這稽查大隊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呢，也馬上要接受正義的制裁了，我們這種邊緣人物想要混口飯吃，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們一些秘密呀。”

　　渡一扇的聲音仿佛具有魔力，也有可能是別天離此時已然處于崩潰的邊緣，幾乎是下意識的（加上他的嘴唇被勒到毫無血色），別天離急速抖動著脖子上的球狀物體。

　　他已經準備好將自己的家族圖譜都背出來了——如果他有的話。

　　渡一扇自然也并不需要前者的家族圖譜，他想知道的問題當然只有一個。

　　“銀行卡密碼是多少呀。”

　　我們似乎確實可以用上——笑盈盈這個詞來形容渡一扇現在的表情了，即便被面具遮擋著，但在他說出前面那句話的時候，一副畫面感極強的篇幅已然展開——就像在幼兒園門口騙小朋友棒棒糖的怪蜀黍一樣違和。

　　別天離楞了一下。

　　“衰竭。”

　　言出法隨這種現象是真的存在的。

　　就比如現在，別天離下意識的一愣讓他的身體從腳底板開始逐漸開始硬化，龜裂，化作塵埃——他瞪大了雙眼，又楞了一下。

　　“加速。”

　　“147258。”

　　別天離用盡力氣，以平生最快的語速喊出了銀行卡的密碼。

　　前一秒還在處于幻想當中的米粒兒不知從哪掏出來一臺pos機，給十七張銀行卡輪流來了一次“體檢”。

　　用時，3分14秒。

　　“O了。”

　　米粒兒興奮的轉身向渡一扇擺出了一副成功的手勢，然后重新回到了幻想的狀態。

　　有那么一瞬間，別天離甚至有一種這師徒二人才是真正的劫匪的感覺——不，他們就是劫匪，而且是打劫劫匪的劫匪。

　　就是這短短的3分14秒，衰竭的作用已經到達了別天離的腰部。

　　“停止。”

　　既然對方給了好處，渡一扇自然也不會難為人家，一聲令下，衰竭的作用便非常強迫癥的平整的切割到了別天離的腰部。

　　“一共還有多少錢呀。”渡一扇現在的心情應該不錯，別天離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原先那股幾乎讓他喘不過氣的威懾氣息如今雖猶存環境當中，但卻已然減弱了不少。

　　這也讓他有了喘息的時間。

　　“呼，幾張卡加起來，大概有百來萬吧，最近都在這片空間下手，搶到的東西還沒轉手就栽在你們手里了。”

　　不知為何，別天離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后，仿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仿佛自己實力增強了，又仿佛自己重新擁有了氣力......

　　只因渡一扇說了句。

　　“復原。”

　　“誒呦臥槽，忘了把你的骨折也復原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話音未落，之前的那種劇痛便重新回到了別天離的身上......

　　“咔！”。

　　“你們到底是誰？”

　　似乎有了之前的遭遇，全身的劇痛和痙攣似乎已經并不足以使其昏厥，別天離咬牙忍受著常人絕對無法忍受的苦楚，悶聲問道。“你們絕對不是普通的問道師，我雖然是拿古籍去賣，但也會翻閱里面的內容，那個小姑娘我不敢確定，但你絕對有資格登上天途。”

　　“天途嗎？”被這么一問，渡一扇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回憶起了某些塵封的往事。

　　別天離明顯能感受到控制自己骨骼復原的力量在減弱，悄無聲息地努力復原著自己的身體——別天離的實力顯然已經突破了凡境，進入到了通天的行列，在渡一扇分神的情況下，他的骨骼居然真的開始緩慢復原；這里的緩慢指的是對于通天境的修士而言，相較之于普通人，這種復原速度已然可以被稱之為神速。

　　然后。

　　“咔。”

　　別天離的眼神充滿著疑惑，他看見一道幻影，在緩緩的接近他的腦殼，緩緩地，緩緩地，一只小腳丫在他的天靈蓋上穩定著陸——“頭頂有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