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競技開始
“請繳納費用。”在大會報名處的工作人員提醒下,萊斯利掏出了三枚銀質的瑞爾,首都衛兵的工資一個月也才十枚瑞爾,相當于一枚金龍圓。
“這個給你,明天請來參加篩選賽,具體的時間寫在了卡上,如果時間變動的話,卡片里也會變動。”
工作人員將一張精修過的紙質卡片交給了他,正面帶著拼音(本地的一套拼音,也是萊斯利認字和猜字意思的基礎)的文字,背面是他認識的阿拉伯數字,寫著競技大會的篩選賽時間。
前文曾經說過,這個競技大會與萊斯利印象之中的中世紀騎士競技大賽不同,更像是天下第一武道會,報名之后要參加篩選淘汰賽,直到把報名的參選者篩到只剩下六十四個,然后排表單對單比試,而他是第942位。
規則也十分不公平,首先是準許自帶裝備,第二是不限制參選者以何種方式取得勝利,第三是殺人者死。
規則的制定者頗有約法三章的意思,雖然正式賽場都由魔法加持,篩選賽也有著佩爾洛佩的牧師在,基本死不了人。
但單看著前兩章規則萊斯利也不難想象到,這個競技大會的正式賽后,會是有錢人和權貴的天下。
“能到正式賽就算贏。”自我調侃般的握拳作努力狀,萊斯利開始了今天的巡邏,然而直到下午他也沒有遇到什么治安上的問題。
隨意的咬著買來的蘋果,目光在一家花店上打量,身形一滯,不知不覺他偏向著走到了這里。
處理盆栽的老貝察覺到了人的視線,臉上帶著微笑的抬起頭,卻看到了萊斯利。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衛兵裝扮的萊斯利身上,片刻之后沉默的收回視線。
“能給我來一些花嗎?”似乎是因為昨天周圍都是熟人的原因,萊斯利好像感覺到了四周傳來的視線,他走向前靠近,目光看著處理盆栽的老貝。
“當然...當然可以。”老貝停下了手上的活,站起身看向萊斯利,又轉身看向自己的花。“你要什么樣的?”
“我不知道,我剛來這座城市。”他看著各色花朵。“有沒有什么表達祝愿的花,你知道的,歡迎城市新人的那種。”
老貝戴有膠皮手套的雙手互相揉搓著,他聆聽著萊斯利的要求。“確實有那么幾種。”他回過身走到木質櫥窗邊上。“一般來說這種祝愿都是種子,能更具體一些嗎?”
“怎么說?”萊斯利有些不解。
“比如為什么來這個城市?到達這個城市之后的目標是什么之類的。”
“家。”萊斯利本能般的答復,但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目標是什么....掙錢算嗎?掙錢和揚名。”
“很有朝氣的目標啊,當然算,君子求名舍利,小人求利舍名,哪個對你更重要?”老貝被他的坦率給弄得笑出聲來,他收斂笑容后又問道。
“我不知道,一定要問嗎?”萊斯利有些遲疑。
“那倒不必。”老貝頗有認同的點了點頭,取下了櫥窗邊上的裝飾物,一顆有著兩片“翅膀”的種子,已經曬干了,被包裝在一個封裝袋子里。
“我以前的朋友送給我的東西,象征著謙遜和堅毅,這個更合適你。”
“多少錢?”萊斯利抽出錢包袋子,目光看向了對方。
“一個已經安身立命的老人送給新人的禮物,不要錢。”老貝搖了搖頭。
“謝謝。”萊斯利將種子放到了上衣口袋。“我也想解釋一些事情,我并沒有謀害過萊斯利,這具身體也只是模仿他的尸體制作的,我們之間除了我假冒了你們的兒子之外,沒有什么仇怨。”
他看著對方有些勉強的面容。“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們。”
......
傍晚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名為賽亞的蜜酒廳的地方既是旅社也是酒館,不過好在房子的隔音不錯,關上門后聲音就小了很多。
萊斯利看著競技大會發的卡片,比賽日期是九月八號,也就是明天上午九點十五分。
“早知道就從了麗塔了,好想睡大房子,想吃肉排,想喝美酒,還能有美人在懷。”
看著碗里的肉羹和黑面包,這個世界其實糧食產量很不錯,只要是有父母或者十余歲以上能做勞力的基本就不可能餓死。
黑面包也只是方便和制作簡單所以流傳廣,口感其實并不差,糧食也是精細糧。
但吃過好吃的東西后又再吃這些,那就有點不太習慣了,特別是賽亞這個老婆子一天三餐都給這個,也不知道換個口味。
“好想去蹭飯啊。”側躺在床上他現在一天只能睡四個小時,跟這個世界里那些閑書小說中描述的精靈一樣了。
在床上抻了一會之后他又只得站起,拎著劍免費出游巡街,打開了房間的門,復又鎖上,目光在一眾酒館里的冒險者之中打量。
這個世界有著名為冒險者的職業,具體而言就是一支4-6人的隊伍靠著幫忙為生,比如幫市政廳清理下水道里過度增殖的泥怪。
泥怪是一種魔法生物,除了土和石頭之外什么都能消化,所以下水道里養了很多,保障清潔,但太多了的話會威脅到地面上的人,誰也不想自家抽水馬桶的洞里鉆出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
除此之外還有著私人的,救人獵魔找尋物品之類的,萊斯利記得巡街時就看到市政廳下的一個草藥店老板正在掛牌收集食尸鬼的爪子,據說是某種藥物的煉金素材。
一只手的價格就值25龍圓。
錢途遠大啊,看著酒館里的人類和半身人,他嘆了嘆后就走出了酒館,可惜大部分委托都得玩命,否則的話誰還干衛兵啊。
單人獨馬又沒有人引薦加入團隊,一旦在野外受了傷,以他的知識水平,那就只有等死這一條路,運氣好一點是傷口惡化死掉。
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中了地精的陷阱,在死之前得去做苦力,最后拿去喂它們的大蜘蛛,死無全尸。
走在干燥的街道上,目光在俊美的男人和女婦人之間稍作停留,好一対恩愛的夫妻,推著嬰兒車有說有笑的。
收回視線,快步跑到了準備收攤的攤主前,要了一份大串的烤肉,而這就要3個塔克。
拎著烤肉又向著夜班的同行點了點頭,后者看著他身上的鏈甲衫和背上的盾牌,也禮貌的回了一禮。
時間流逝....
次日一早萊斯利便向著普拉修斯西北方向的城外走去,那里搭建了此次競技大會的比賽場地,盡管說是要九點半才開干,但他因為睡不著的原因也只能提前出發,不到七點便已經到了賽場。
只看見城邊一大塊空地的樹木被砍伐了干凈,百來個人坐在剩下的木垛上,他們或穿皮甲或穿鋼甲,有男有女,三五成群的聊著天。
來得早,卻也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工作人員已經到了,淡白色的光膜在天空之中若隱若現,將八個木欄比賽場地和周圍一大圈空地罩住,因為神秘,所以讓人敬畏。
萊斯利繞著走過人群,走到光幕邊上,穿著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邊上,伸手出示了自己的參賽身份。
“第一次參加,有什么要注意的?”
“這是你的新編號。”工作人員掏出了一張貼紙一樣的東西,按在了萊斯利的參賽卡上。
“等到比賽開始的時候,我們會念誦你的新編號,名字,和你三分鐘之內要抵達的賽場,只要不是太遠,你的卡片就會發出聲音提醒你。”
萊斯利打量著自己的卡片,看起來這種魔法的成本不是很高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限制。
一時間他對魔法充滿了好奇,可惜這種高大上的東西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觸碰得到的。
“如果我能打進正式賽....”
目光在目前唯一的一位全甲武士上停留,猶豫了一下,萊斯利向著對方走去,他此刻在用磨刀石打磨著一把雙手長劍。
“臨陣磨刀未免也太遲了些吧。”坐在了對方的對面,萊斯利出言說道。
“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遲。”對方抬起頭看向了萊斯利,隨后又低下頭磨起長劍。他的臉讓萊斯利有些熟悉,但細想之后又覺得從未見過。
“我叫萊斯利。”
“勞瑞恩,萊斯利,你為什么要參加這場競技大會?你看起來并不富裕,也不像一個傻子。”自稱勞瑞恩的男士只是低頭摩擦著長劍。
“我需要一個展示自己技藝的舞臺,酒香也怕巷子深嘛,你呢,你看起來并不需要加入這場競技大會尋找出路。”萊斯利打量著嵌著紅色寶石的劍格和有金絲的配重球。
“你的出路只是我的趣味而已”
勞瑞恩掂量起自己的長劍,抬起頭看向萊斯利,目光中出現了好奇。
“你是第一個來和我聊天的,其他人找的都是他們覺得與自己相配的人,你覺得你和我是一個層次的嗎?”
‘這吊毛說話好討打啊。’萊斯利保持著笑容,心里卻充滿了不爽。“你磨錯了,那樣磨刀只會讓刀越來越鈍。”
他指出了對方磨刀錯誤,這知識來源于原身的隨筆,他一直在閱讀原身留下的書籍,原身的一部分書籍都有著類似拼音一樣的音標,他剛來到依瑞絲世界的時候就通過當地的工作人員掌握了那一套拼音。
原身的那些有拼音的書籍都被他當做了識字的教材,通過讀音和他的漢語知識來互相印證,揣摩著每一顆通用語文字的意思,雖然艱難,但這條自學路并不是走不通,至少許多不生僻的通用語文字他都已經認識了。
而他此刻用來裝一下卻是正好。
“哦?”勞瑞恩的目光變得更加好奇,他干脆的將這把奢華的劍遞給了萊斯利,萊斯利干脆接過,還沒示范就皺起眉頭。
“你這是一把儀式劍,而且它原本就很鋒利,只不過劍重不符合構造,弱劍身(劍中段到劍鋒這段)偏重了,這樣會很費力氣,還有劍格,花哨不提用的還是白銀,最多格擋兩三次就會徹底喪失作用,還卡不足劍。”
萊斯利說著掂量了一下,這吊毛磨劍只磨一面還行。“還有配重球....很華麗很精美,但配重失衡,用著這樣的玩具,你是不可能打得過我的。”
萊斯利說著將這把玩具雙手奉還給了勞瑞恩,單手抽出了自己背上的長劍,又從一旁拿了一根竹竿插在地上,做了個便于發力的姿勢之后十分干脆的切下了竹竿的一節而竹竿毫無動搖,又傾斜著向上一提削下了一節,竹竿也只是微微偏斜。
“勞瑞恩,用你的試試。”杵劍走到一邊,示意對方來一個。
而勞瑞恩看著手上被批的一文不值的劍又看了看對方插著的竹竿,一劍下去竹竿直接被打偏在地。
萊斯利看懂了,這家伙不是特別會用劍,當即沉默的呆在一旁一言不發。
“是劍不行。”勞瑞恩看了看劍又看了看倒下的竹竿,忍不住開口為自己辯解。萊斯利看著沉默的點了點頭,他是想親近權貴不假,但也不想做的太過媚俗。
“換我的試試,你剛剛的發力姿勢很正確,但很明顯,你不熟悉你的那把劍。”萊斯利最終還是開了口,一手握住竹竿不著痕跡的往下壓了壓,另一只手將長劍遞給了對方。
勞瑞恩緩慢的接過鋼劍,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隨后揮舞著重新砍向了立起來的竹子,盡管竹子仍舊稍稍偏斜了些,但卻也被削斷了。
這個權貴子弟立刻喜上眉梢,偏過頭看向了萊斯利,表情像極了等待夸獎的學生,隨后他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正常,立刻變得嚴肅了些。
“謝謝你的教導,但如果我倆對上,我是不會放水的。”
萊斯利接回了自己的鋼劍,挑起眉頭打量對方的盔甲,那是一身全身的板甲,和其他的甲胄不同,全身板甲因為提供的防御力太過可觀,貝雅禁止民售板甲和板甲部件,也不準許工匠私鑄。
所以這人要么是權貴,要么是黑市上有門路的有錢人,看著這配套的合身模樣,更像是權貴。
“我也不會放水的勞瑞恩,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很高興和你成為朋友。”萊斯利說著伸出了手。
“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他先是喃喃重復了一遍,隨握住了萊斯利伸出的手。“我很喜歡你的說法,希望你能達成所愿,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