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可以像抓根寶一樣運輸月亮糖的嗎?我們在倉庫里研究了很久,不知道該怎么請神龍來給我們運貨物。”
“不能,我不會。”
“那么我們需要抽調一部分人出來運輸貨物,還需要購買馬車;要不就干脆與當地的馬車行合作,把運貨物的事情包給他們。”他建議道。
“與當地的馬車行合作吧。”我說道。
“還有……”
“我現在剛回來,請讓我先熟悉一下情況再回答你的問題,好嗎?我需要到抓根寶的房里看一下。”
“哦,好,老板,當然可以,有事叫我。”
鬼老頭兒的人已經全部走遠了,我正要走下高臺,卻再次被老虎人攔住了。
“老板呀,抓根寶和瑟拉娜他們兩個人現在怎么樣了?”他裝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完全不像。
“他們好得很,現在正在環游世界呢。”我答道。
他沒有反駁,但那雙充滿懷疑的眼睛出賣了他。
“那,他們真的是吸血鬼嗎?”他一半是出于關心,一半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不是。”我答道。
“那,你,你怎么誹謗他們呢?”他壓低聲音說道。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過于激動了,便閉了嘴,轉身向臺下的虎人們大聲宣布道:“一切照舊!一切照舊!一切照舊!”
我在煉金實驗室里發現了抓根寶偷藏的十萬枚私房錢,然后在他們臥室的保險箱里發現了數百張古老泛黃的地契。在床底下,我發現了他們留下的機關:一道暗門。
我使用了燭光術,暗門內的一切便清晰可見了。
先是螺旋向下的樓梯,接著是漫長的甬道,永生不滅的魔光照耀于其中。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沒有發現蜘蛛的痕跡,也沒有其他的生物,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甬道筆直而漫長,我在里面行走了很久,還是看不到盡頭。
我只好在一扇門前暫時停了下來。
鐵鎖已經因腐朽而損壞。我推開門,然后因滿眼的黃金而目眩。
第二間,第三間,全都是黃金。
看到這么多錢,我倒平靜了下來。
我還沒意識到這些錢是可以供我隨意支取的,只是懷著好奇機械地打開了一扇又一扇門。
黃金、金幣、白銀、銀幣,還有數不清的銅幣。這里的財富是如此眾多,以至于我竟然有些無動于衷。
“兩千枚、兩萬枚金幣又算得上什么。”我想。
“怪不得先祖神州和帝國每年鑄造那么多新錢,通貨緊縮還是很嚴重。”我又想。
等我緩過神來,我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困在財富的迷宮之中了。一間又一間堆滿財富的長方形房間,就如同一個個獨立的牢籠,而我在牢籠的間隙之中行走,渾然不覺自己已身處一個更大的迷宮。
“朝著一個方向走,找到迷宮的邊緣。”我想。
但要這樣做談何容易,我在甬道中行走了數個小時,累得精疲力盡,但藍色的魔光仍然清晰地指引著前方的路,永遠走不盡的路。
這時,我想起了洞察術。
洞察術毫無效果,它就同藍色的魔光一樣,筆直地朝前走去。
“難道我要困死在這座充滿財富的金庫之中?”我暗自想道。
在拒絕思考就直接行動三個小時之后,我終于開始使用我身上用處最不大的腦子了。
“這里的錢應該都是抓根寶他們運進來的,如果他們要進來,也一定會出去。是的,標記!”在開始思考后的第一分鐘,我就想到抓根寶他們應該會使用某種特殊的標記來指示地下迷宮的方向。
但是我沒能發現任何標記。
“用腦子思考實在是太費勁了,我還是繼續走吧。”我想道。
兩個小時過后,我在迷宮的邊緣發現了一道樓梯。沿著樓梯,我走出了那座巨大的地下迷宮。這里堆積著大量的月亮糖成品,估計是倉庫。我偷拿了數包散裝的月亮糖,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了會兒。
我回到矮虎人的房間時已是傍晚,矮虎人趴在窗邊,呆呆地望著西邊的落日。
“快過來,有飯吃。”我說道。
吃完飯,我拿出月亮糖,他那無神的眼睛立馬放了光。
天色昏黃,落日的余暉照進來,房間里一片光亮。
“就如同黃金的光芒一般。”我心想。
我抽空給矮虎人洗了臉和腳,然后扒下他的衣服洗干凈了晾在窗外。
整座樓空空蕩蕩的,我暫時只能和矮虎人睡在一起。他吃了月亮糖,心情一下子高興起來,在被窩里拼命打鬧。但我哪有功夫理他,轉過身躺在枕頭上,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矮虎人,你叫什么名字?”等他安靜了,我才問道。
“泰哥。”
“泰格?你們虎人都姓泰嗎?”
“是泰哥——哥!”他孩子氣地高聲吼道。
“誰給你起的這么古怪的名字?”
“我自己起的。”他的聲音小了很多。
“我叫杜羅。”接著我就沒什么話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給自己起名叫泰哥嗎?”他反過來問道。
“不知道。”現在我的心思已經不在他的名字上了。
“因為泰強欺負我,他挖苦我……要是他再欺負我、再打我,我就改名叫泰爸、泰爺!”
“他是怎么挖苦你的?”我問道。
“我就是挖苦我……”
我本以為他說不出個什么,但他把自己到這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清楚了:
“我到了這兒來找你,因為哥哥說要把這筆錢拿給你。但是我聽守門的泰強說你已經離開了。
“我只好回到我原來住的山洞里,但是山洞里一個人都沒有。我也不會煮飯,餓了好幾天。我不敢到巨流城去,因為哥哥說巨流城里陌生人多。他們也不讓我進種植園,但是基瓦拉的客棧讓我進去。我在那里吃了飯,然后租了個房間,剛開始只敢躲在房間里,后來膽子大了就在客棧門口玩。”
“這間客棧的主人名叫基拉瓦,是個老態龍鐘的亞龍人,不是基瓦拉。”我提醒道。
“不,不是的。老的叫基拉瓦,年輕的叫基瓦拉。基拉瓦死了!”他爭辯道,一副完全不容我質疑的神氣。
“然后呢?”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