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鐵笛先生一戰(zhàn),許飛又有所悟。
由慢到快是一個突破,再從快到慢則是一種升華超脫。
快慢由心,殺伐隨意,才是劍法的最上乘境界。
歷經(jīng)多出對戰(zhàn),他的劍法終于再進一步,他領悟到了速度的真諦。
就在此時,忽然瞧見梅二先生被人捉了,正押往城外。
于是,便悄然混入人群,跟過去解救。
…………
梅二先生被押到一家肉案處,招牌上面寫著:黃牛白羊,現(xiàn)殺現(xiàn)賣。
賣主是一個又大又胖的獨眼婦人,拿著柄超大形的剔骨刀,,滿臉都是橫肉,臉帶刀疤,還瞎了只眼,再配上獰笑,活脫脫是一尊兇神下凡。
這尊女兇神將剔骨刀架在梅二脖子上,眼里兇光閃閃,獰笑道:“大爺可是來買豬羊肉的?
被人引來的鐵傳甲,嘆氣苦笑道:“大嫂,多年不見,你何苦再踏入江湖……放了梅二先生吧,他背后的飛少爺,你們惹不起。”
獨眼婦人怒吼著道:大嫂?你這賣友求榮的畜生,也配叫我大嫂?”
說著,一把揪起梅二的頭發(fā),獰笑道:”你若不肯束手就擒,我便將他剁了喂狗!”
梅二先生早給這瘋婆娘嚇得夠嗆,卻無法言語,更無法動彈。
鐵傳甲咬牙道:“我跟你走,任憑處罰,放了梅二先生。”
獨眼夫人獰笑道:“我等了十七年,終于捉到了你這惡賊!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
隨后提著梅二先生就走。
鐵傳甲只好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來到郊外的一處墳場,旁邊有一間小木屋。
外面的動靜,立刻驚醒了屋里的人,那人握住斧頭,沉聲喝問道:“是誰?
獨眼婦人沙啞而凌厲的語聲:“我!趙正義的消息的確不假,我已經(jīng)將人帶回來了!
就在此時,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新來的兩人一個是滿臉麻子的大漢,肩上擔著大擔的菜,另一個長得瘦瘦小小,卻是個賣臭豆干的。
他們都向屋內桌案上的黑色骨灰壇叩頭,隨后咬牙切齒的瞪著鐵傳甲,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獨眼婦人卻堅持要等其他人到齊才肯動刑。
半時辰之內,又陸續(xù)到來三個人,一個肩背藥箱,手提虎掌,是個走江湖賣野藥的郎中。
另一個滿身油膩,挑著副擔子,前面是個酒壇,后面的小紗櫥里裝著幾只粗碗、幾十只鴨爪鴨翅膀。
還有一個卻是個測字賣卜的瞎子。
又過了一會兒,最后一個勁服大漢到來,此人提著柄梨花大槍,殺氣凜然。
此時此刻,外面雪光反映,天色很亮。
屋內卻是黑黝黝的,陰氣森森,八個人各個鐵青著臉,緊咬著牙,看來就像是群鬼,從地獄逃出來復仇。
提槍大漢率先發(fā)難,盯著鐵傳甲喝道:“你還認得我么?”
鐵傳甲點頭,黯然道:“你好……”
這人應道:“我邊浩平當然很好,因為我平生不做虧心事,自然用不著躲躲藏藏,不敢見人。”
買菜的麻子怒道:“三哥,你跟他啰嗦什么?現(xiàn)在就給他來個開膛破肚,挖出心來祭奠大哥在天之靈,不就了事了嗎?”
邊浩沉著臉道:“老七,你稍安勿躁,我們兄弟要報仇,但要殺得光明正大,叫天下人無話可說,也要叫死者口服心服。”
瞎子悠然道:“不錯,我們等了十七年,也不在乎多等一時半刻。”
獨眼婦人問道:“老三,你有什么想法?”
邊浩平道:“自然是找個外人來主持公道,若他也說鐵傳甲該殺,那咱們再殺他不遲!”
麻子跳出來,厲聲問道:“你想找誰來主持公道?”
邊浩平道:“我找了鐵面無私趙正義,大觀樓說鐵板快書的周先生、仁義大俠公孫斷!這三人非但行事大公無私,而且與中原八義及鐵傳甲雙方都全無關系,最合適不過。”
鐵傳甲想起了趙正義等人對李尋歡的陷害,不由心灰意冷,慘笑道:“不必再審了,你們快快殺了我便是!”
邊浩平向外面喊道:“三位大俠已經(jīng)來了,還請現(xiàn)身主持公道。
話音剛落,就有三個人走了進來。
第一個步伐沉穩(wěn)的高手,就是鐵面無私趙正義,長于北腿功夫。
第二個人步履輕盈,雙拳骨節(jié)異于常人,乃是南拳巨匠,仁義大俠公孫斷。
第三個則是一位不會武功的老者說書先生周鐵口。
邊浩平開口道:“為了我們兄弟昔年的一點恩怨,無端勞動三位的大駕,已是不該,又害得三位在風雪中枯候多時,更是該死,但請三位恕罪。”
趙正義的回道:“為了江湖公道,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幾位不必客氣。”
公孫斷則道:“我輩中人,為朋友主持公道,乃是理所當然。”
接著又一個很蒼老卻很清朗的聲音道:“老朽雖不過是個說書的,但平日說的也是江湖俠士們風光霽月的行徑,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這里來,更是三生有幸。”
算命瞎子冷道:“只盼閣下回去后,能將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兄弟就心滿意足。”
說書的周老先生道:“這一點老朽義不容辭,必定會將今日所見,一點不漏地說出來,邊三爺找老朽來參與此事,也就是這意思。”
殺人誅心!
鐵傳甲聽見這些人冠冕堂皇的話語,更是心灰意冷。
獨眼夫人示意邊浩平講述原委,
邊浩平立刻道:“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愛,稱我們叫做中原八義,武功雖不出名,相貌更不驚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義氣為先,絕沒有見不得人的。”
趙正義大聲道:“中原八義,義薄云天,江湖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那說書的老周也拍手道:“中原八義,好名字,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義士了。
算命的瞎子接口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稱神目如電,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的名字叫有眼無珠,你記住了吧。
……
接下來眾人紛紛訴說昔日輝煌與現(xiàn)在的落魄,最后又獨眼婦人翁大娘做結論道:“十七年前,就是鐵傳甲這畜生殺了我丈夫翁天杰,又在我臉上砍了一刀,你們說,他該不該殺?該不該殺?!”
趙正義沉聲道:“此事不假,你們將鐵傳甲千刀萬剮,也是合理。”
算命瞎子跳了出來,怒吼道:“當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們就問問他自己吧!”
鐵傳甲咬著牙關,冷聲道:“我早已說過,的確愧對翁大哥,死而無怨。”
邊浩平揚聲道:“你們聽見沒有--你們聽見沒有--這是他自己說的!”
公孫斷厲聲道:“惡賊自己招認,那就將他明正典刑,殺!”
此時,那說書的老周也附和道:“老朽也讀過三國,說過水滸,但像這種心黑手竦、不忠不義的人,的確是該殺至極。”
翁大娘道:“既是如此,三位都認為鐵傳甲是該殺之人了?”
“該殺!”
“該殺!”
“該殺!”
眾人異口同聲道。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梅二先生,開口道:“你們既然都覺得鐵傳甲該殺,又知道他追隨在小李飛刀李尋歡身旁,為什么十七年都不敢去報仇?
非要等到鐵傳甲離開小李飛刀身邊后,才敢用挾持人質的卑鄙手段報仇?
哈哈哈,真是貽笑大方!”
這一頓嘲諷,連中原八義都為之羞愧。
趙正義惱羞成怒道:“梅二先生,你是鐵傳甲的同黨,也該殺!來啊,先將這兩個人亂刀分尸,再去找李尋歡討個說法!怎么?莫非你們怕了小李飛刀?置江湖道義于不顧?”
中原八義給逼到了沒有退路的死角,只好出手殺人,眼看就要將梅二先生和鐵傳甲當場斬殺。
忽然又有人道:“江湖道義?你們也配代表江湖?誰敢殺我手下,就拿命來償!”
許飛拂袖一掃,蕩開大門,飄然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