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萍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示意孫仲爾別說話,然后走到旁邊,把那電話接通。
孫仲爾明白是她老家的男朋友張為民打來的,心里略微發酸,識趣的閉上了嘴。
“……什么,換到三號樓去?為什么啊?咱們來時還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了?我跟你說,我不同意!我就要原來的那個房子!那個三號樓沒有高層,而且位置還太靠后……”
周燕萍大聲在那里說著,張為民則在對面極力勸說。孫仲爾不知道兩個因為什么而爭執,但是卻聽見是關于買房子的事。他吃了一驚,心中暗想:“張為民要買房子?他為什么要和燕萍商量?他們兩個關系都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再聯想起剛才周燕萍和自己說寒假去張為民家里的事,他更感覺不妙。
周燕萍打完電話,然后氣呼呼的走了回來。孫仲爾問她:“張為民要買房子了?他……他怎么連這事也問你啊?”
“他是要問我,因為……”周燕萍說了一半,但是卻不知想起了什么而又停了下來。她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仲爾,這件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說吧!”
孫仲爾仔細的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他略帶緊張的問:“燕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是有一件事情,仲爾……”見他如此問,周燕萍只得做出反應。她抬起頭來看了孫仲爾一眼,然后有些小心的說道:“我本來是想晚點再跟你說的,但是你既然問了,我就跟你說吧!不過請你答應我,在你聽見這件事情以后,你千萬不要生氣!”
“好的,我不生氣,你就說吧!”孫仲爾點點頭,心中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我……我和張為民訂婚了!”周燕萍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猶豫,不過她還是勇敢的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我們剛才在討論買婚房的事,所以他要征求我的意見!”
這件事情就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自她開始返校那一刻,就壓在了她的心頭。因此當她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以后,整個人頓時就感覺輕松了不少。不過孫仲爾的反應則與她相反,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就呆在了那里。
“什么?你……你和張為民訂婚了!……”雖然已經有所預感,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很確信周燕萍喜歡他,同時也有信心把她從張為民手中爭取過來,但是沒想到就在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周燕萍卻告訴了他這樣一個結果。他感覺受到了背叛,心中涌起了強烈的怒火,同時還有一股因為失敗而產生的羞愧和其他難以訴說的感情。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你為什么不早點和我說呢?”他有些結結巴巴的問。
“就在這個寒假,我跟你說去他家,就是去訂婚了!”
“原來如此!”孫仲爾低下了頭。過了一會,他又站起身,并在前面的地上轉了兩圈。等他再轉回頭來時,他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十分的憤怒。
“燕萍,我沒想到你會和他訂婚,而且還是在咱們倆這么好的時候!看來你是喜歡他,而不喜歡我嘍!好吧,那既然這樣,咱們兩個在一起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散了呢!現在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以后咱們誰也不要再聯系誰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我影響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我也可以清凈一些,好好應付我的學習!”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就好像是在訴說一件最為平常、最為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然后等把話一說完,他扭頭就開始往前走。
周燕萍卻不動彈身體。她的臉色開始變紅,同時臉上的神情還開始變得悲傷。她喊住孫仲爾,向他解釋道:“仲爾,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解釋!我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你就不能等一等嗎?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咱們去年剛說好的,你陪我到大學畢業,沒想到轉眼就變了,你這不是成心欺騙我嗎?”孫仲爾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那怒火頓時就像是火山噴發一樣,從他心底噴涌而出。他轉回頭,五官扭曲,大聲的沖周燕萍吼道。
“沒有欺騙!”周燕萍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是卻沒有挪動身子。她的眼睛里泛著淚花:“仲爾,我是說要陪你,但是我也不能舍棄他!我剛才跟你說我家里的情況,我的壓力太大了!他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的家人,所以……”
“所以你就不能舍棄他,而能舍棄我,對不對?”孫仲爾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搶先道:“那既然如此,我就更沒有理由在這里待著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去,我跟你說,我現在很煩躁,沒有功夫理會你這些!我只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孫仲爾這次真的開始往前走,周燕萍卻仍然不動。她的臉孔已經因為吵架而變得通紅,眼睛里的淚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轉,但是卻沒有流下來。
等孫仲爾走過了那座木橋,他眼角的余光告訴他,周燕萍還坐在那個長凳上。她瘦小的身影在這漆黑而又寒冷的夜里顯得是那么的渺小而又虛弱。他的心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天氣這么寒冷,她身體又不好,她不會因此而感冒吧?
他其實很想扭回頭去,喊她一起走,但是他卻強迫自己壓下這個念頭。他心里想:“感冒就感冒吧,與我有什么關系!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再也不會有來往了!”
他回到宿舍,腦海里卻兀自在回蕩著周燕萍一個人坐在那個長凳上的畫面。他有些煩躁,以強制的口吻對自己說道:“不能在想她了,否則就是在作賤!她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你還擔心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