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清晨的太陽逐漸向西南方向偏移,窗簾當中透出的光由淡黃逐漸轉為咸鴨蛋黃之后,林凡也隨之悠悠轉醒,
“嗯,今天的睡眠量差不多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覺到因為起了個大早外加早課所導致的寒冷和麻木感完全消除后,便不再貪戀被子的溫暖,麻溜的起床準備為自己的晚飯開工。
“奇怪,我就調了杯酒,灶臺有這么亂嗎?”
林凡奇怪地看著面前一片狼藉,廚具之類都無比凌亂的擺放的臺子。
其抽象程度無異于不會做菜的新手在廚房里對食物進行冶煉,并期望通過家常用具做出賢者之石一樣恐怖。
“這已經脫離廚藝變成煉金了吧?畢竟正常人誰會在菜里放乳膠漆和透明膠水?”
林凡苦笑著把不應該出現在灶臺上的東西挑出來,一邊極速轉動著思維。
“看來應該是遭賊了,這個小偷應該是想趁著家里沒人的時候下手,結果發現主人在睡覺,幸好。”
一邊這么想著,他熟練的在廚房的刀架上選了一把趁手的剔骨尖刀,掂了掂分量之后皺下眉頭。
“不夠。”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道,然后又從旁邊把鋁合金的掃帚桿卸下,熟練的將到刀身和刀柄組合在一起揮舞兩下,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整個租房的構筑是兩室一廳,”林凡一邊在大腦當中構筑著整個房間的思路,一邊思考著,
“排除掉我剛才的臥室,走過的客廳,以及狹小的廚房以外,衛生間太過狹小藏不了人。”
“盡管大概率小偷先生已經實施完偷竊離開了,但還是讓我先排除一下危險吧。”
這么想著,他慢慢的踱步到緊挨著廚房的衛生間,用膝蓋頂住門避免開門的同時發出太大的響聲。
盡可能安靜又迅速的把門打開。把槍桿夾在左腋下,然后用右手抓住槍桿的前部護在自己的身前。防止可能藏在房間里的小偷躲在門旁暴起傷人。
如法炮制的搜完了陽臺和主臥室之后,一直保持著緊張的軀體慢慢的松懈下來,林凡在確定了自身的安全之后,繼續如同一條咸魚一般躺在沙發上。
啥,你說報警?
別逗了,當初為了找個人少的地方,特地選擇了最偏僻的城郊租房,別說人了,攝像頭都少的可憐。
除非那個蠢賊下一次直接被抓了主動交代才有可能幫助破案以外,以警察的辦案效率能抓到的概率幾乎為零。
最關鍵的是還得再去警廳做一遍筆錄,準備好被警察用情緒進行一對一的折磨。
況且也沒有丟什么珍貴物品,該怎么說?
“尊敬的警察同志,有人非法闖入了我的住宅,用透明膠水和乳膠漆做了一頓豐盛的飯,吃完走了。”林凡在心里吐槽著,
至于財物遺失,這個就更別逗了。
林凡身無長物,全身上下唯一能拿出去賣錢的,除了這不到60公斤的肉,恐怕也只有睡覺時放在枕頭下面用來當鬧鐘的手機。
當時租房子的時候為了避免之后財務損壞可能帶來的麻煩,他主動要求房東搬走了包括電視在內的大部分值錢的財物。
雖然不敢說家徒四壁,但是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窮到讓任何梁上君子關顧之后,都能哭著跪下來告訴他以后再也不干這行了。
“當然了,除非他喪心病狂到把外邊的桌子都劈開了當柴火賣。”
這么想著,林凡也來了興趣,索性放棄了晚飯,開始嘗試在有明顯痕跡的客廳和廚房里清點損失。
“嗯,書沒有少,桌子和抽屜上的灰也證明了沒有太多挪動的跡象,唯一少的是博古架上的酒又降了一截,還有洗碗池里邊多了一個......噴了乳膠漆的杯子,口味獨特。”
林凡看著杯子咧了咧嘴,在整個客廳里做出地毯性搜索,一邊揣測這位梁上君子進入屋子之后,到底干了什么。
“奇怪,照這么說的話他到底干了什么?對了,臥室。”
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思維里的盲點。
“盡管一般的小偷在偷竊的時候大概率會下意識的遠離有人的房間,但這個小偷明顯不一般。”
以他這種敢在主人睡覺的時候,旁若無人的在廚房里叮叮當當,大搞大干的性格來看。敢跑到主人睡覺的房間里做點什么也屬實正常。
回到臥室里,林凡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在枕頭下面的手機下壓著封中國郵政的信封
一封按照正常的作息規律,在睜開眼之后起來的第一時間就可以發現的信封就那么旁若無人地擺在面前,仿佛在向他挑釁。
而當他看到信封的一刻,林凡終于意識到了從醒來的那一瞬間開始,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異樣感是什么了。
“我感受不到那些情緒的雜音了。”
這很不正常,對于他而言,這種雜音的存在如同太陽的東升西落,水是可以喝的,人被殺就會死一樣,是存在于人生當中的真實定理。
他對此感覺到厭煩,但他也因此而活著。
但從現在這一刻起,隨著他看到信封,并且意識到自己的存在被打破的這一刻起,未來展開了全新的可能。
“盡管還不能確定這兩件事情之間有完全的聯系。”
林凡一邊在內心如此勸說自己,一邊伴隨著紊亂的呼吸和顫抖的手指,慢慢的扯開了那個信封。
里面掉出來的是,呃,幾個竹片?
“這是個什么玩意兒?”激動慢慢的褪去,林凡莫名其妙的彎腰撿起了那幾片篆刻著類似于古文的竹簡,
“我都做好了里邊有霍O沃茨,卡O爾學院和O組的邀請函的準備了,這是些什么玩意兒?”
林凡把那些竹簡撿起來之后,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古文知識研讀了半天,終于放棄了從里邊解析出信息的可能。
放棄了那幾片竹子之后,他又將目光轉向信封當中,好在,除了那幾片竹子以外,信封里邊還卡著一塊小拇指指尖粗細的綠色結晶。
“既然如此的話”林凡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把綠色結晶拿到手里仔細觀察。
劃破手指又害怕疼,滿臉糾結的想想,擠了一下自己現在出血的牙齦,然后用沾血的口水抹了上去。
“一點反應都沒有,和那個竹簡一樣。”
反正一個人在家,這精神病也不嫌尷尬。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就當是精神病突然好了吧。”
索性不再為不知道怎么搞出來的奇怪信件傷神,但林凡還是好好的把里面的東西收到了自己的抽屜里并加上一把鎖。
盡管想不通,但來信+林凡+小偷=不受幻聽折磨。
盡管不知道自己的病癥痊愈是托那位小偷先生的福還是那封信里綠色結晶和竹簡的作用。但是最好還是先將其聯系在一起。
如果說人生是一場無期徒刑,那么對于林凡而言,現在已經稱得上是從多人且與老鼠蟑螂共享大自然和諧間換成了瑞典的別墅監獄。
其開心程度讓他在已經遲到的情況下又做了一頓晚飯,并往本來應該是下一個蛋的面里邊多加了一個荷包蛋,然后放了一大勺牛肉醬。
“明天去找房東說一下,順便去換個鎖,今天就先把臥室的門用書桌堵好睡覺吧。”
林凡如此想到,如果按照恐怖片定律的話,在明明知道自己的房子已經被外人隨意牛頭人后搬出去住兩天才是明智的選擇。
可惜了,他的錢包和社交圈讓他無法如此矯情。
在出門打工之前,他猶豫了一下,然后把乳膠漆和透明膠水也收進了抽屜里鎖起來,畢竟那個蠢賊一次用掉了大半瓶,怪心疼的。
“小林啊,來換班了。”面前正在便利店收銀的大嬸如同看見救主一般面帶笑容的招呼他。
林凡禮貌的點頭,并且在臉上形成“符合50歲以上老阿姨審美觀的老實孩子經常帶有的笑容”進行應和。
畢竟因為在自己屋子里的那番折騰,他已經晚到了將近一個小時。
“辛苦您了,王姨,下次我提前來幫忙頂班。”
“行行行,沒必要卡那么緊,阿姨主要是急著有事,那小林你趕緊上崗吧,先走了。”
“好嘞,您慢走。”
開鍋,燒水,把凍好的關東煮丟進去,然后再把烤腸機里面沒有沒有放滿的烤腸補滿。
這種便利店與其說是開設夜班,倒不如說是老板為了吹噓營業到12點,而不得已專門設了一個崗位,在最后幾個小時幫忙看一下店。
盡管做不了幾筆生意,但林凡還是保持著一臉無法被任何想要找茬的客人刁難的笑容,不同于之前刻意擺出的臉龐,這種可以將自己的大腦徹底封閉,不用被任何人的情緒入侵的感覺對他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歡愉。
似乎是為了讓這幅比以往更加完美的待客表情不被白費,在接近凌晨12點快要收攤的情況下,終于有一位客人進到了店里,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么,七O一便利店竭誠為您服務。”
“我想問一下,類a08種,你作為商品的售賣價格為幾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