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一切,于清雨又帶著譚自清在寨子內晃悠了一圈,這個寨子看起來也不大,但該有的都有,除了有一大塊空地,在寨子的一角,還有一個石頭堆砌的水井,水井上架著一個木頭做的搖轱轆,平常洗衣做飯用的水,都在這里打,此刻正有四個人從他們面前路過。
四個人向看了二當家一眼,都是默默地點點頭,譚自生也沒有注意到什么。
走了一會兒,又看到一個在洗衣服的人,讓譚自生奇怪的是,此人洗衣服卻只用一只手,當譚自生對這個世界洗衣服特別的方式暗自驚奇時,一轉眼卻看到他另一個胳膊上空蕩蕩的袖子,這才明白原來這人是獨臂。
“大哥,他的手是因為一次打獵的時候,手臂被毒仙蛇咬了,若不是他忍痛斬斷手臂,哎……”
于清雨說著說著,感覺鼻頭酸澀無比,卻已經兩眼濕潤,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把無盡的話語歸為一聲嘆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會占山頭為匪,可以說也是迫不得已,他們有的是因為被誣陷殺人,只能上山為匪,同時尋求一個安生之所,有的是因為一時糊涂,就像于清雨這樣的,等到清醒之時,早已犯下大錯無法再回頭了。
人生就像一片海,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只船,我們都很想把船靠在海岸上,可是海卻總把我們往更沒有邊際的大海深處趕,當我們學會了控制船的方向時,卻再也看不到岸的影子,辨認不了人生的方向了。
兩個人都很惆悵,譚自生也感覺到了這里暗藏的凄涼心酸,畢竟他是兩世為人,自然感觸比其他人更深刻一些,
“二當家,好酒好肉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這時,一個人小跑著過來,看其喘氣非常急促,可見為了找到二當家,他可是跑遍了整個寨子,連廁所都去看了。
“好,小五。”
兩人來到大堂門口的時候,只見門口已經坐滿了人,門外也擺著幾張桌子,每個桌子上擺著一些烤肉和炒菜,這時候正有人抱來幾個大壇子,在每個桌子上都擺了一壇。
“哎,你坐下來吃吧,這兩壇酒我們帶進去就行了,大哥……”
二當家攔住抱著兩壇酒的人,他抱的這兩壇是要放到大堂里的,兩個壇子抱在身前,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二當家怕他不看路,一不小心把酒壇子砸了,那樣就可惜了這樣的美酒,于是示意壇自生,兩人各自抱了一壇,向大堂內走去。
此刻大堂人群攢動,一進來就感覺一陣陣熱氣撲來,大堂內熱鬧無比,每個人都在興奮的說著話,所以在這大堂內,不論你是想說一句,還是想聽別人說一句話,都是做不到的,耳邊只能聽到嗡嗡的聲音。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
看到二當家他們進來,大當家走下了座位,他先是來到堂前的長桌前,此刻長桌正對著大門的位置還是空著的,是專門給譚自生和二當家準備的,他對桌子邊坐著的人打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大當家,等待大當家做出指示,大當家卻一直看向剛進來的二當家,大家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二當家。
此刻二當家已經把一壇酒放在長桌上,然后又彎下腰接過譚自生手中的酒壇。
“嗯?”
這個場面雖然沒有任何問題,就像是一個幫助小男孩的大哥哥,但是大家都第一時間感到疑惑。
二當家什么時候這么和善了,平時二當家都是很嚴格的,從來不會在這種公共場合笑。
而且很多新人來報道也是要經過二當家嚴格訓練的,基礎的訓練方式就是跑步、蹲馬步,然后就是進山打獵,打獵的時候,他不會出手,除非當你遇到生命危險,二當家的嚴格可見一斑了,今天那三個人除了林疤,剩余兩人就是新人了,是經過基礎訓練才帶去山林的,帶上林疤也是為了防止意外。
這個寨子中的人,不論老人還是新人,對二當家都是非常尊敬的,雖然他沒有帶過多少新人,寨子里的很多老人比他來這寨子時間長的多,但是二當家之所以能成為二當家,就是因為他嚴格的要求。
“今天大家能吃到這么美味的烤肉,全賴這位……額……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叫譚自生。”
“壇子深?算了,我還是叫小兄弟吧!”
大當家非常疑惑,哪個家長這么不負責任,名字都能隨便取的。
“是他一個人獵殺了四只黑斑虎,來,我唐豪代諸位兄弟,敬小兄弟一杯。”
接過二當家遞過來的酒壇,唐豪一把撕開酒封,僅用一只手捏著壇口,隨著壇口慢慢傾斜,里面流出來一種紅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香馥郁的酒氣,在酒氣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果香,深深地吸一口氣,那味道便久久徘徊在口齒之間,讓人有暢快豪飲一番的沖動。
此時此刻,在譚自生的眼中,那盛裝在木杯里的,就像是生命之液體,譚自生只感覺一股熱氣上涌,他一手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了。
“哈哈……爽快,來,小兄弟,你坐這兒,兄弟們,咱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謝大當家”
唐豪說著,指了指身前的座位,示意譚自生來坐,看著他坐下,他才轉身回到高位上,那里也擺了一個小案板,上面有一只虎腿和一盤小菜,至于酒壇子,早在開飯前他就搬了兩壇,放在座位一側。
譚自生身高有限,手臂也沒有發育而不夠長,所以他就夠不著長桌上擺著的烤肉,好在于清雨就坐在他旁邊,知道他的尷尬,所以主動給他撕了一只虎腿。
烤肉擺在了他的眼前,他看看其他人,也學著他們那樣,一口咬下去,首先感到被炙烤的酥脆外表,里面則是滑嫩的肉,放在口中咀嚼,慢慢分析其味道,有肉的鮮香、藥材調料的香味兒、油脂的香氣,三種香味交織混合,在口中久久不散,構成了人間最美好的味道。
最美妙的是,一口肉吃下去,再有一口酒下肚,簡直妙不可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