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穿南疆地域的服飾,如今雖然人族天下一統(tǒng),但各個地方的服飾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這種衣服,李文遠年輕時有理南疆地域時見過。
而且來人顯然身份非凡,衣服的繡工顯然是出自巧匠之手,放在市面上,縱然是千金也難求。
可李文遠畢竟是一城之主,雖然對訪客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是身為地主的氣度還是有的。
“見過李文遠城主”,來者聲音沙啞,伸出雙手,對著李文遠行了一個南疆苗族古老的禮節(jié)。
“閣下何人?不知所為何事?”李文遠神色平靜,一邊詢問,一邊打量著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約莫五十來歲,身穿南疆服飾。身上背著一口銅棺,那銅棺起碼上千斤,然而背著他身上,恍若無物一般。
方才此人行禮時,雖然很小心,但還是漏出了手腕處的蝎子紋身。
李文遠認識這種印記,這是南疆巫族的古老印記。
“鄙人凈天教五毒使,巫蝎。來此,是告知李城主愛子真正的死因。”
凈天教,李文遠眼神一冷,他正要尋找著所謂的凈天教,沒想到現(xiàn)在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真正死因?”李文遠沒有立刻動手,對方既然如此堂而皇之,登門入室而來,若非對自身實力有相當(dāng)自信,就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而且李文遠也想聽聽這位五毒使口中所謂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少城主并非如外界傳言一般,死于凈天教與鬼界的謀劃。而是死于災(zāi)星,星翔之手。”
說著,巫蝎從懷中取出一只雀鳥,伸手咬破手指,滴在了雀鳥頭上。
緊接著,雀鳥雙眼泛紅,兩只眼睛投射出當(dāng)日秀仕院變故的虛影。
“這是當(dāng)日途徑秀仕院的一只雀鳥,偶然看到了當(dāng)日秀仕院發(fā)生的事情。我以秘法將其重現(xiàn),李城主請看,若非星翔出手,少城主根本不會死。”
畫面中,星翔面色猙獰,一把將李云飛手臂折斷,然后驚天一拳,將李云飛胸口洞穿。
“云飛”,李文遠失聲喚道。
“李城主還請節(jié)哀,我想告知城主的是,如果星翔不死,這樣的悲劇還會發(fā)生在無數(shù)人身上。”
李文遠憤怒至極,不過他并未完全相信眼前之人的話語,而是質(zhì)問道:“我如何判斷,你說的都是實話?”
巫蝎不慌不忙,取出一塊殘片,上面隱隱有時間波動的痕跡。
“這是溯光仙筆的殘片,李城主應(yīng)該認識。只要將殘片與詩仙留下的融合,即可短暫預(yù)測未來,自然可以知曉我所言非虛。”
“另外,我會在太白城徘徊三日,待李城主求證過后,可隨時聯(lián)系巫某。”
說罷,巫蝎就放下殘片,背起銅棺直接離去了。
李文遠看著離去的巫蝎,終究沒有出手,而是收起殘片直奔密室。
密室之內(nèi),李文遠取出殘破的溯光筆,殘片果然與其順利融合。
融合后的溯光筆雖未完全修復(fù),但足以讓身懷詩仙血脈的李文遠看到不遠的未來。
李文遠閉氣凝神,放空心思,在虛空中使用溯光仙筆勾勒著未來之景。
隨著時間流逝,一幅血河圖逐漸勾勒完畢。
血河之上,星翔持劍而立,滿身血跡。
星翔身后,無數(shù)浮尸,浮尸中還有不少李文遠認識的人,杜白,司徒烈。還有那半截殘劍,慕容劍殊。
溯光仙筆是詩仙所留下,凡人根本無從在仙器上做手腳。這下李文遠這下相信了,星翔此人絕不能留。
李文遠立刻動身,前去尋找巫蝎。
巫蝎并未掩蓋氣息,此刻就在醫(yī)云齋,正在挑選藥材。
李文遠來到醫(yī)云齋,吩咐渠老帶著他和巫蝎進入一件密室。
密室之內(nèi),渠老告退,巫蝎的目光卻在其背影上停留了許久。
“五毒使,請直言來意吧”,李文遠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李城主果然快人快語,巫某此次前來,就是協(xié)助李城主摘除這災(zāi)星。”
“哦?”
“實不相瞞,星翔此人日后會成為我凈天教的宿敵,而且此子命格極為特殊,只靠單存的修為碾壓,總會出現(xiàn)意外。根本無法達到目的。”
“那不知五毒使有何計劃?”
“十胎死嬰逆因咒?”,巫蝎以極其虔誠的語氣說出這幾個字,好似在念誦圣人經(jīng)文一般。
李文遠也只有在佛城之內(nèi),千僧禮佛時才會聽到這么虔誠的語氣。
“什么是逆因咒?”
“一種斬斷萬般因果,超脫輪回的咒語。不管命格如何特殊,經(jīng)受此咒,必死無疑。”
“而且此咒制作極為特殊,需要懷胎一至九月的孕婦,含冤而死,然后開膛破腹取腹內(nèi)嬰兒所化精血,借由怨氣融入最后一名死嬰體內(nèi)。”
李文遠眉頭一皺,他確實想取星翔之名,以絕后患。但是犧牲無辜之人,這不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
察覺到李文遠的表情變化,巫蝎絲毫不意外,畢竟太白城主愛民如子,是盡人皆知的事情。
巫蝎道:“李城主之顧慮,巫某明白。可是星翔不死,無辜之人死得只會更多。有時候,一部分人的犧牲是必要的。”
想到溯光仙筆勾勒的未來,李文遠猶豫不決。
良久,李文遠才開口道:“有一件事李某不明白,五毒使為何不直接使用此咒呢,為何要來找李某呢?”
巫蝎道:“那是因為煉制逆因咒,需要食嬰妖的血液引燃十九盞銀蛇燈,以蛇等藍焰才能將精血與死嬰融合。”
“哼”,李文遠冷哼一聲,難怪此人會來太白城,就是因為最后的食嬰妖就在此地。
“那就請五毒使將咒語煉制之法,交于李某吧。”
巫蝎輕笑一聲,對李文遠的選擇并不意外,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手札交于李文遠。
李文遠在確認無誤之后,將手札收起,然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后對巫蝎道:“我送五毒使出去。”
“那就多謝李城主了。”巫蝎走在前面,心情很不錯,覺得此行格外順利。
忽然,巫蝎感到背后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緊接著一只帶血的手掌,穿過巫蝎的胸膛。
“李文遠,你...噗”
巫蝎話還沒說出來,就吐出一口鮮血,然后直接咽氣了。
“心術(shù)不正,挑撥一城之主枉造殺孽,該死。”李文遠聲音冰冷,收回帶血的手掌。
然后對自己的胸口也來了同樣兇狠的一掌。
而后自語道:“李文遠,身為一城之主,卻要濫殺無辜,煉制禁咒,同樣該死。待一切事了,當(dāng)以死謝罪。”
“渠老,進來吧”,李文遠目光看向密室入口,“你都聽到了。”
渠老點了點頭,道:“為了云飛,我甘愿重墜無間。不后悔,不怨尤。”
“我會用溯光仙筆,恢復(fù)你食嬰妖的血脈。這本手札交予你,放心,一切罪責(zé),由我李文遠來承擔(dān)。”
“我聯(lián)系了三絕,屆時我會讓他們牽制星翔以外的人,而星翔,我將會親手結(jié)束他的性命。不為云飛,只為蒼生。”
“最后,我在拜托你一件事。”
渠老看著李文遠,等待著他繼續(xù)開口。
“待一切事情結(jié)束,殺了我。”
思緒回到現(xiàn),如今,一切都結(jié)束了。
“多謝老友了”,李文遠閉上眼睛。
渠老用力一扭,咔嚓一聲,這位太白城城主,獨步境的修者,便再無聲息。
嘭
密室的大門被打開,食影妖提著李文遠的頭顱,平靜的望著沈乾四人。
背后是熊熊燃燒的藍色火焰,半空之中,火焰焚燒著銅棺。
“李城主”,詩絕三人驚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