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聽風知道祖父說得對，因此不敢還嘴，老老實實低著頭聽訓。

　　“祖父，我知錯了。”

　　他最怕的就是不能去前線殺敵。

　　小時候跟著父親母親在邊疆，邊疆被鐵丹人攻打后的慘狀還歷歷在目。

　　他一定要上戰場，親手殺掉那些鐵丹人，替父親母親報仇。

　　“聽風，你已經不小了，不要太任性了。祖父不知道還能護你多少年，接下來的路得靠你自己了。”陸云亭沒有再說別的，拍了拍孫子的肩膀，嘆了口氣。

　　陸聽風聽到這話鼻子一酸，他像個小孩似的拉住了祖父的手。

　　“祖父，您不許拋下我，我還要跟您一塊上戰場殺鐵丹人呢。”

　　“傻孩子。”陸云亭看著這個和小兒子臉龐有著七分相似的孫子，心中酸楚難耐。

　　怕他想不通再去找向春嬌麻煩，陸云亭又道：“你不要再為難安平公主了，她一介女流之輩尚且有報國之心。你不想著如何提高自己的實力，反而處處針對她，你自己想想，這可是君子所為？”

　　“祖父……”陸聽風被祖父這番話弄得面紅耳赤。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么會接受她嗎，是她跟我說了一番話。”陸云亭回憶起那日皇帝帶著向春嬌前來拜訪的場景。

　　“她說了什么？”陸聽風十分好奇。

　　“她跟我說，為何只許男人上陣殺敵？”

　　“因為男人比女人厲害啊。”陸聽風下意識地回答。

　　“不，她說那是因為大家只給了男人上陣的機會沒有給到女人，所以大家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很厲害。”

　　陸云亭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向春嬌悅耳的嗓音。

　　“男人女人都是人，大家都是兩只胳膊兩條腿，為什么女人就不能上戰場呢。鐵丹人為何這般驍勇善戰，就是因為他們男女皆兵。如果有一天我們也能做到全民皆兵，人人都是戰士，還用擔心鐵丹人攻擊我們嗎？”

　　陸云亭把這番話轉述給了孫子，陸聽風若有所思。

　　“一味地當保護神是沒有用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百姓學會作戰，自己拿起武器對抗入侵者，這才能讓他們活下去，才能讓大雍長盛不衰。”

　　向春嬌這番話讓他想起了從前在邊疆的日子。

　　鐵丹人十分兇殘，一旦進入大雍的領地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由于他們人高馬大，性格暴烈，很多百姓一遇到他們就瑟瑟發抖，壓根不敢反抗，任憑他們欺辱。

　　而邊疆的將士是有限的，他們不可能每一個村子都巡邏得到。

　　若是那些百姓都能像安平公主這么想，或許他們活下來的機會會更大。

　　“我就是那個最好的示范。如果我成功了，勢必能激勵更多的人，讓他們面對鐵丹人的時候多一些勇氣。我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都可以，他們又有什么不行？”

　　她這番話打動了他，所以他便同意了她女扮男裝入軍營，從最底層的新兵做起。

　　她做得很好，沒有讓他失望。

　　訓練的這段時間里，她從來沒有喊過一句累叫過一句苦。

　　就算被聽風這孩子針對，也沒有來找他告狀，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去證明自己的厲害。

　　“聽風啊，你得多向她學習學習。”陸云亭對向春嬌可謂十分欣賞。

　　“我知道了。”陸聽風抿著唇應了下來。

　　看來這個女人和外界傳言的一點都不一樣嘛。

　　陸聽風離開了祖父的營帳，去了向春嬌所在的訓練位置。

　　眾人看到他來，以為他是要找向春嬌麻煩的，立刻退開了。

　　向春嬌并沒有正眼看他，而是在認真記下先前所學的東西。

　　“你不是想學馬上作戰嗎？我教你。”陸聽風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向春嬌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上門獻殷勤，但送上門的老師不要白不要。

　　新兵分為兩類，一個是步兵一個是騎兵。大雍不擅長養馬，馬的數量很少，所以能成為騎兵的人都是步兵中的佼佼者。

　　這具身體雖然會騎馬，但馬上作戰還是不會的。多學會一項技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

　　想到這，向春嬌立刻點頭答應了。

　　“好。等我休息了找你學。”

　　陸聽風見眾人都在打量他們二人，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點點頭便離開了。

　　“李青，你小子運氣可以啊。”有人艷羨地看著她。

　　向春嬌笑了笑沒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趁著每天晚上休息的時候跟陸聽風學馬上作戰之術。

　　一開始，她只能坐在馬上緩慢騎行，手壓根不敢松開韁繩，更別提拿著武器作戰了。

　　陸聽風看著她笨手笨腳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向春嬌白了他一眼：“你剛開始學的時候說不定還沒我厲害呢。”

　　“怎么可能，我這種天之驕子，學什么都快。”陸聽風好勝心立刻上來了，開口反駁道。

　　“你是天之驕子，我還天之驕女呢。”向春嬌沒好氣地回答道。

　　想到她的身份，她還真配得上天之驕女這個詞。

　　陸聽風摸了摸鼻子，沒跟她繼續爭辯，老老實實教她作戰的技巧。

　　這么一教，陸聽風倒是對她改觀了不少。

　　因為向春嬌一點就通，沒有老師不喜歡聰明的學生。

　　而且她也足夠努力，短短半個月，她便學得像模像樣的了。

　　西山軍營半月一次休沐，向春嬌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回公主府好好休息。

　　她在這洗個澡都得偷偷摸摸的，她實在是太想念公主府里的大浴桶了。

　　不僅有人替她放好熱水，還有人替她按摩，這種墮落的生活離她實在是太遠了。

　　向春嬌鞠了一把淚，她在末世的時候都過得沒現在這么艱苦。

　　古代真不是現代人能待的。

　　不光是洗澡，連上廁所都很不方便。

　　她再也不相信那些穿越小說了。

　　要不是她跟系統借了點分，她現在連衛生棉條都用不上。

　　“你要回府？”

　　向春嬌一出軍營，就看到了騎在馬上的陸聽風。

　　“嗯。”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就沒在隱瞞。

　　“我送你。”陸聽風開口道，像是怕她拒絕，他立刻把臉別開了。

　　“不用。”向春嬌只覺得莫名其妙，她有暗衛跟著呢，他送什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