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向春嬌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默默吃起了飯。

　　董一柏有些訝異地看著她，沒想到她西餐禮儀也這么好，若不是他查過了她的身份背景，都要以為她是哪家的大小姐了。

　　他和她閑聊了起來，發現他的每一句話她都能從容自如的應答，他不自覺地就被她吸引了。

　　晚餐結束過后，董一柏掏出了一個首飾盒遞給了她。

　　向春嬌挑眉：“董先生這是何意？”

　　“拆開看看。”董一柏笑著示意她打開。

　　向春嬌從善如流地打開，發現里邊是一枚戒指，她驚訝地看向了他，沒說話。

　　“希望這一次，白小姐能握住咱們倆之間的緣分。”董一柏含笑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欣賞。

　　“相逢即是緣，一切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向春嬌并不接招，合上了首飾盒，把它放到了桌面上。

　　“那我換個說法，白小姐是否愿意嫁給我？”董一柏直接說了出來。

　　“什么身份？”向春嬌見他不繞彎子，也不拐彎抹角了。

　　董一柏被她問的話愣了一下，隨后才回答：“自然是最受寵的姨太太。”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問，她這個身份進他們家，自然不可能是正房太太了。

　　“不好意思董先生，我家雖窮，但也有家規。家規第一條，男不得納妾，女不得做小。”向春嬌把戒指推回了董一柏面前。

　　“你可知我父親是誰？”董一柏眉頭微蹙，她一個歌女，能攀上司令家，是她前輩子修來的福分。她怎么這么不知好歹。

　　若是旁人，他頂多玩玩就是了。倒是因為對她有幾分真心喜歡，所以才想著娶她做姨太太。

　　“這自然是人人皆知的。”向春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那你還……”

　　不等他問完，向春嬌就開口了：“世人皆有自己的追求，董先生您值得更好的。謝謝您今日的宴請，這里的食物的確很美味。”

　　說完她便起身走了出去，虎子見到她立刻給她開門：“回嗎？”

　　“回吧。”向春嬌覺得有些無聊，這些男人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父輩的成就不等于自己的成就，以及不是每個女人都把嫁人當做志向的。區區一個姨太太之位還一副施舍的模樣，看不起誰呢。

　　她冷笑一聲，閉目養神。

　　見她情緒好似不是很好，虎子沒忍住開口詢問道：“白小姐，發生什么事了嗎？”

　　向春嬌琢磨著陸司禮最近對她上心，估摸是也盤算著和董一柏一樣的想法，還不如趁早打消了他的念頭。不然董一柏好拒絕，陸司禮倒是難纏。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先不說陸家在江城的權勢，就說他早些年一手提拔了自己，若是自己直接拒絕他，多少有些難看了。

　　所以她便決定借著虎子的嘴，告訴陸司禮自己的想法。這種事情，第三方開口，比自己當面說更合適。

　　“董一柏想讓我給他做姨太太。”她淡淡開口。

　　“什么？”虎子一驚，差點一腳踩到了剎車上，他急急詢問，“您答應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我們家的家訓，男不得納妾，女不得做小。”向春嬌回答道。

　　“那可是董司令的公子啊。”虎子忍不住感慨，他還以為向春嬌會答應呢，先前還擔心了一下。

　　“董司令的公子又如何？”向春嬌嗤笑一聲，“我對當姨太太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無論是什么人。”

　　聽到她這么說，虎子放心了不少。

　　“白小姐，到了。”很快就到了李家，虎子停下了車。

　　“辛苦你了。”向春嬌客氣地道謝，然后回了家。

　　虎子把車開回了百樂門，把今夜之時如實匯報給了陸司禮。

　　“任何人的姨太太都不行？她真這么說？”陸司禮挑眉問道。

　　“是的，白小姐是這么說的。”虎子垂下了頭回應道。

　　“小丫頭片子倒是有幾分心氣。”陸司禮笑了起來，“也是，沒幾分氣性怎么敢動手打人呢。”

　　這話虎子可不敢接，他默默地站在一旁。

　　“且看著吧，董一柏這小子不會這么放過她的。”陸司禮將煙圈吐了出來，把煙頭按到了桌上的煙灰缸，掐滅了。

　　……

　　第二天向春嬌醒了，照例把弟弟妹妹送到了學校，剛抱著李斯然折回頭，就看到了家門口高調地停了兩輛車，惹得鄰居們紛紛圍觀。

　　“白小姐，先生為昨天的唐突給您道歉了，還望您收下這些歉禮。”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做了個手勢，身后車上一下子下來了好幾個人，把東西搬了下來。

　　每樣東西都用木匣子裝著，貼上了紅紙。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這是聘禮呢。果不其然，不遠處的鄰居們都已經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了。

　　向春嬌有些惱怒，這算哪門子的道歉，是變著法子脅迫她吧。

　　“董先生什么也沒做錯，不用道謝，你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吧。”她臉上掛著客氣的假笑，實際上心里已經把董一柏千刀萬剮了好幾遍了。

　　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都說了不想當姨太太，還非要搞這么一出。

　　“大少爺說務必請您收下。”董一柏派來的人寸步不讓。

　　“那你稍等片刻，我打個電話。”她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街上盯著她的人都以為她會給陸司禮打電話，請他來出面解決這件事，就連陸司禮本人也是這么以為的。

　　然而他們誰也沒想到，向春嬌這通電話居然是打給了李雯雯所在的教會學校。

　　“李小姐，真是太謝謝您了。”教會學校的校長伊麗莎白親自趕到了現場。

　　因為向春嬌說了，會給他們捐贈一批物資，東西他們可以隨意變賣，價值估計在好幾十個銀元。

　　“不用謝，這些都是董司令的公子董一柏先生所捐贈的，要謝你們就謝他好了。”向春嬌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

　　董一柏派來的人傻眼了，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見他們愣在原地，向春嬌挑眉：“東西送給我，我是可以自行處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