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許云疑惑的說道，雖然許云下手極重，但是許云一般控制的很好，只會廢掉他，而并不會致命。
“怎么會？”卓青姿走上前，雙指放在道士的脈搏上，經脈盡斷，但是卻達不到死的地步，顯然是其他的手段。
“我們先回去。”
兩人返回。
見到兩人拖著道士的尸體回來，周寧川跑上去問道：“這是怎么了？”
“死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將道士的尸體扔在地上，見到尸體如此的慘狀，周寧川頭皮發麻，這怕是被許云活生生打死的吧。
不過相信不是。
看來這件事情只能如此了。
周寧川見這道士的身體，心想這和神鳳教會有什么關系呢？
這道士多半就是神鳳教的信徒。
但是現在道士已經死了。
“可知道是哪所道觀的？”許云看向傅子梅，問道。
要是能夠知道是哪座道觀的，其實就好查。
“州麓谷大大小小幾十座道觀，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座，每一座感覺都差不多，我對道觀也并不是很了解。”傅子梅一臉苦惱的說道。
州麓谷地勢偏遠，又處于深山中，像是世外仙境一般，倒也適合閑云野鶴，道觀自然就多了些。
而大多數道士說白了，都是差不多了，道袍都是一模一樣的，傅子梅自然是認不出。
“這就有些麻煩了。”許云摸著下巴。
如果不能確定的話，只能夠一座一座的查，但是很耽誤時間，也是眼下的唯一辦法。
就是太麻煩了。
心想這要查到猴年馬月啊。
此時天色已暗。
“這樣，你和我去查道觀的事情，小川你就先回去休息。”許云說道。
眼下馬上就要夜深了，周寧川實力不高，要外出去查這件案子很麻煩，還不知道神鳳教里面有多少高手。
跑過來跑過去，周寧川跟在身邊也不太方便，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下來。
“好吧，你們小心些。”周寧川說道。
說罷，許云和卓青姿就離開了，前去查道觀的事情。
“小周大人此刻夜已深，不妨就到我府上去就餐如何？”傅子梅笑著說道。
周寧川摸了一下自己空腹的肚子，說道：“那就麻煩傅知縣了。”
“請！”傅子梅說道，只見外面已經停了一輛馬車，周寧川先上了馬車，這里面的空間不大，坐下兩個人已經是差不多了。
傅子梅歉意道：“地方狹小還請小周大人不要介意。”
“都一樣。”
外面的蔡念義對這幾個捕快說道：“哥幾個今天都累了，散了吧，該喝酒喝酒，該吃飯吃飯。”
隨后蔡念義一個轉身，坐到了馬車上。
這還是周寧川第一次乘坐馬車，這感覺還真適應不過來，搖搖晃晃的，很不舒服，頭暈。
傅子梅摸著自己的胡子，見周寧川這副不適應的模樣，只是一笑，說道：“小周大人是哪里啊？”
一眼認出周寧川并不是京城本地人，口音也不像。
心中對周寧川很是好奇，眼下正是一個解決心中疑惑的好機會。
“我來自化興城。”
“化興城？哦，我想起來了，原來小周大人是來自那里啊，不知小周大人就任幾年了？”
“我一個月都沒有，才當上。”
“小周大人才一個月就當上了掌刀使？想必小周大人必然有過人之處，可否與老朽說說？”
“沒有，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周寧川擺了擺手說道，怎么感覺傅子梅就像是一個查戶口的。
“小周大人您就別謙虛了。”傅子梅心想周寧川能夠以如此修為當上掌刀使，必定有特殊之處。
周寧川也不解釋，反正你們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這時候突然抖了一下，可能是馬車壓到什么東西了吧。
只感覺一陣頭暈，胃都在翻滾，這里面似乎有些悶，這感覺就和暈車差不多，周寧川撩開簾子，往外看。
投了氣，頓時好多了。
外面看著有點眼熟，問道：“這是走到哪了？”
“欄菜街。”蔡念義說道。
聽出這聲音是蔡念義，還以為蔡念義已經離開了，原來一直坐在前面。
“你還沒有回去休息？”
“現在我的責任是保護好大人你，可不敢休息啊。”蔡念義無奈說道，雙手抱著頭，靠在轎子上，悠閑的翹著二郎腿。
欄菜街？
周寧川抬頭，看著兩邊的高樓，很快就到了案發的地方，與周寧川正對面的就是那已經被查封的大樓。
那個開著的窗口還沒有關上，透過窗戶看向里面，就是這個位置，周寧川腦海中幻想兇手站在窗前。
“小周大人，小周大人？”傅子梅搖了兩下周寧川，周寧川這才回過神來。
“傅大人有什么事情嗎？”
“這件案子現在弄得人心惶惶的，下官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本官能力有限，還望小周大人能夠鼎力相助。”傅子梅苦惱的說道，擺出一張苦瓜臉。
“這是自然，只不過我們現在手里面的消息有限，說起來還要麻煩傅知縣把詳細的資料給我說說。”周寧川說道。
“這個好說，等會晚飯過后，我讓人立馬去整理，一并交給小周大人。”
“就麻煩傅知縣了。”周寧川只是微微一笑，心情并不是很好，實在是難受，但現在案子要緊，問道：“從開始為止，一共發生了多少起命案了？”
“一共的話，加上今天的，有十九起命案了。”傅子梅說道。
“十八起，我個人認為今天這一件并不能與前面十八起并列。”周寧川說道。
“小周大人何出此言？”傅子梅不解的問道。
“今天這一起，相比于說是謀殺，倒不如說是警告。”
“警告？”
“我們查到神鳳教，神鳳教肯定已經察覺到了，從我們將客棧的老板抓了之后，他們就應該意識到了，所以才迫切的給了我們一個警告。
不然，細想，這么多次都沒有暴露，為何這一次偏偏要在尸體的身上留下神鳳總的印記？為的就是警告。
而那個道士，絕對不是幕后黑手，只不過是一個打工的，但是就算如此，也是有四品的修為，何想而知神鳳教臥虎藏龍。”周寧川分析道。
“小周大人好分析啊，老朽自愧不如。”傅子梅自嘆不如，拱手說道。
周寧川連連搖頭，：“我只不過是瞎猜的而已，未必對。”
一切都還只不過是猜想罷了，能不能猜對都還是未知數。
“傅知縣對神鳳教內部了解多少？有多少高手？”周寧川問道，現在他們對神鳳教的消息了解的并不多，只有看看本地的傅子梅能夠了解多少。
“說實話，我接觸的真不深，而且我也不是專一習武之人，不清楚。”傅子梅搖頭。
“兩位大人，到了。”馬夫停下馬車，搬來了一張凳子，蔡念義跳下馬車，站在一邊。
傅子梅的府邸倒也是挺氣派的。
“請。”
周寧川一笑，在傅子梅的帶領下走進傅府。
蔡念義緊跟其后。
“沒想到傅知縣的府上如此氣派。”周寧川在蔡念義耳邊小聲說道。
“這還算是低調的，你要是看見那些地方豪強的庭院，那才是真的氣。”蔡念義說道。
周寧川只是將信將疑的點頭，奈何沒見過什么世面，也不想讓蔡念義看出來，只能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
“這府邸是朝廷的，每任知縣都會住在這里，有些年頭了，不過經過傅知縣的一番搭理，現在也是有模有樣的。”
“的確。”周寧川雙手背在身后，打量起這座府邸，的確是別有格局，書香味挺濃郁的。
走過前廳之后，又是院子。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院內還是生機盎然，花草都還沒有凋謝。
池塘下也是一片青綠色，讓周寧川眼前一亮，站在橋邊，仔細的打量一番，這新鮮的空氣，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忍不住多呼吸了兩口。
看見旁邊的一個亭子，許多紗簾擋著，里面似乎有人，好像是兩個女子，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應該一個是丫鬟，一個是小姐。
周寧川好奇的看著這兩個女子。
風吹開紗簾，周寧川只是隱隱約約看見坐著的女子身穿一襲紅裙，而站著的果然是一個丫鬟，女子抱著一把箜篌，似乎將要彈奏。
箜篌？
周寧川在現代的時候也算是聽過許多古代的樂器，但是唯獨沒有聽過箜篌，未曾見人彈過。
對箜篌也是相當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等著這女子彈奏。
“這是小女，傅立君。”傅子梅摸著胡子，笑吟吟的說道。
顯然，估計這個女兒令他非常滿意。
“原來是令愛。”周寧川附和了一句，沒想到傅子梅還有個女兒，怎么也沒有聽人提起過。
這時，蔡念義在周寧川的耳邊小聲說道：“這個傅立君可了不得，是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箜篌的技巧更是了得，樣貌更是梳云掠月，美貌與才智并存，名氣遠在州麓谷之外，不少才子追求她呢，可是她一個都看不上，因為她可是州麓谷南濟七州第一才女，遠比那些才子佳人還要厲害，為人也比較孤傲。”
居然了解的這么清楚，而且如此的贊美，看來蔡念義多半也在傅立君的身上費了不少功夫，顯然，結果很明顯。
周寧川聳了聳肩膀，先保留意見，且聽她彈一曲箜篌再說。
不多時，傅立君撥動箜篌，聲音傳入周寧川的耳中，這一聲便震住了周寧川的神魂，被這箜篌的聲音所吸引。
傅子梅見周寧川定神的模樣，頓時一笑，他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水平，能有如此效果，很正常，要是不能把他們的魂震住，傅子梅反而覺得奇怪。
第一次聽這箜篌的聲音，新鮮感，箜篌的聲音好像是從透明的水上發出的，連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動，清亮、浮泛、飄忽，像是霧中尋人一般，僅僅是只看上了一眼，卻奈何眾里尋她千百度。
清越空靈，鮮明，泠泠似雪山清泉之聲。
心靈澄澈，僅僅是聽了一段，周寧川便覺得自身的心靈似乎得到了凈化，澄澈了許多，這遠非現代的那些喧囂的樂器可比。
那些圖的是好聽，鬧耳，而這，才是真正的與內心產生共鳴，引人深思。
短短的一段，卻讓周寧川愛上了這箜篌，音樂驟停，周寧川連連拍手叫好，打破了寧靜。
但看蔡念義和傅子梅都是皺眉，表情不是很好，周寧川不解，蔡念義立刻上來提醒道：“小周大人，這后面還有半段呢，你給打斷了。”
尷尬，周寧川撓了一下腦袋，也是第一次聽見這曲子，并不知道后面還有半段，只能拱手說道：“實在是抱歉，我第一次聽人彈奏這曲子，并不知道這曲子后面還有半段，多有打擾，還望姑娘見諒。”
不等傅立君搭話，旁邊的丫鬟倒是先說起話來，說道：“我說你們也真是的，打擾了我們小姐的雅興，我們小姐也不與你們計較，趕快走吧。”
傅子梅歉意道：“立君她就是這樣，在她彈曲或者下棋看書之類的時候打擾到她，連我的面子都不給，大人莫怪。”
“沒有，沒有，我的錯。”周寧川可不敢，本來就是自己有錯在先，然后對紗簾內的傅立君說道：“傅姑娘，這次多有抱歉，只不過你的箜篌之音的確吸引人，不經讓我想起了一首詩......”
“我說你們怎么還不走。”丫鬟說道，管你什么詩，要不就是前人的，要不就是自己寫的，難不成這人的詩還能比自家小姐寫的好？
傅立君難得開口，說道：“說來聽聽。”
今天心情好，聽聽也無妨。
傅子梅詫異的看著周寧川，這不是一個武官嗎？難不成文武雙全？只希望不要......
說罷，周寧川仔細的回想了一會，有些久遠了，記不太清楚了，想了大概一兩分鐘，說道：“吳絲蜀桐張高秋，空白凝云頹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
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
夢入坤山教神嫗，老魚跳波瘦蛟舞。
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濕寒兔。”——李賀《李憑箜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