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從皇濟天里出來的!”
懷中尸骨散落,執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如果荷心真的來自神封之地,而非天地遺種,那么她一定知曉皇濟天的下落,并且有找出它的方法。
皇濟天二十境,古書多記載將其形容為上古之戰場,辟于天地初,乃七彩世界第一道格局。
古歷八十年至四百五十年,此歷史階段中,皇濟天上古靈族紛爭最為激烈。戰火經年不絕,各族類道途修行進階一日千里,幾乎每隔百年便出現一批生靈登臨極仙境。但由于天地規則限制,它們無力飛升,只能各自坐擁一方,繼續揮霍世界資源。當然,也不乏誅仙殺伐爭斗之亂。
古歷四百整年,最后一批道修沖破仙境,那時生靈們才發覺皇濟天的本源生氣——荒蕪能量即將耗盡,伴隨一系列問題產生,甚至整個世界都出現了自我銷毀跡象。后五十年,盡管上古靈族合力補救,可終究此劫難逃。
但某日,蒼穹外一行者忽然現身,舉力改換天地面貌,將殘破不堪的皇濟天收攏壓縮封印不知處,于是才有了后來的蠻荒時代。
“不,不可能,事實真如你說的那般,又怎需大邊獄相助,根本講不通。”
荷心抱胸踱步,她能理解執羊心中所想,因為就連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被傳出皇濟天的,但除封印松動、空間紊亂,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確實這很難讓人相信,可即便能進入皇濟天,里面的存在也只會把我當成獵物輕松捕食。因為,十五年前被剔除的一刻,我就基本喪失了神封之地話語權。”
“......”
“當然,暫時還不必煩惱,我提前與圣主通氣,只為方便將來打算。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斬殺神瞀山那只畜生、探索北樺,順帶......找個機會把您給放了。”
“呵呵,仙子深謀遠慮,某佩服。只是......還有一事不明,既然仙子歸于命主座下,為何不與辰域聯合,反而看上我大邊獄呢?”
執羊與辰域打過交道,那群“無臉人”能以人類共主自居,影響七彩世界五百多年,手段自然非比尋常。
“我今日所言同命主說起過,而它族降臨七彩的目的也有一部分在皇濟天,只是雙方最終要走的路不同,頂多合作開啟界域便敲梆子散伙。”
“甭管怎說,本閣主得為自己尋找后路不是。”
“哦,關鍵一點,就是......它們不會笑,我不喜歡和面癱的人交往,呵呵。”
“啊?”
“啊......哈哈哈,仙子果真幽默。”
最后,荷心以要事為由先行離開大邊獄。執羊獨自走出府門來到廣場魔獅身下,為它整理好困身魂鎖,騎上額頭。
“戈澤魯,你也聽到了吧,看來奪喜鬼搜集的消息還有些用處。真是天興我大邊獄,待本座逃離此囚籠就領你去西山海,那里會存在這副獸軀需要的東西,順便為空域水晶找尋替代。”
“呼......”
“魔界將士之名,定會再次響徹蠻荒!”
“吼!”
······
覺尸山中多異獸,白天爭斗啼鳴嘯吟聲不止,而一入酉時,山頂剽陽公現身巨嘴吞魔,它們才會平息騷亂逃亡、各自潛伏。
夜半,季良印著雙宣鬼殘哭面、身穿雷屠象首徽印宗服,正跟蹤一群仙家子弟穿越死氣遍布的孤楝森林。
就在這時,季良印突然停住腳步,但未作聲。聞有一女子腳踩紅槍火絮、翻身躍落冠頂,朝著自己所在方向走來。
麟依嵐,披肩發密、見烏遮白,際頂流分中華而左側稍長,揮撫面頰。一件清閨乙上跨衣袍緊湊、腳地素履,唯獨顯印右滿臂的八枚圓環,于銀月照耀之下,靈光極艷。
“這位朋友從出戟山就一直跟著我們,莫非是看上我家仙子?”女人聲線高揚、亮而有力,左手試握拳腕,似乎那雙眼睛已經鎖定獵物。
“......”
“很好!既然如此,便無需廢話!”
“八將環!苦狼!”
麟依嵐加速前沖,右腕處首枚土靈將環圖紋解魂,于雙手形成一副質地柔軟、兼具韌性與霸道的狼王皮拳套。
拳勢開山,配合長腿快攻銜接無縫,直奪鬼面。見敵意在防守,女人轉而變為兇猛野獸繼續撕咬,強行扯開雷屠象身一道缺口。
“我看你往哪兒跑!”
“獨黎決,蠻王坐!”
麟依嵐觀雷象將毀,借其靈散飛踏極箭空中,引動覺尸山之土元素凝聚單腿,化獨黎狼王獸首猙獰、居張利齒,墜天而下。
此情況,季良印不得不轉守為攻,與其碰撞。隨即體內象庭靈力運轉,震滸混仙決催動大地紫雷澎湃,同一時間浮擊雷網四張,封鎖山狼前后退路。
緊接男人默念秘法,那只寄生面具中的雙宣鬼夾對鉆離,開始搶奪孤楝森林死氣。待鬼面能量盈滿,死氣經由天靈煙消空中,又一只身形龐大的雙宣鬼王破鏡而出。不給麟依嵐反應,影霧撲襲瞬至,連周身十數丈內的空間一同隔絕。
季良印趁此機會,趕忙逃離了覺尸山,并于另外的方向繼續追趕仙家。
時間過去很久,黑影之中驚覺怒吼咆哮,剎那間紅光碎裂邪障,火焰直入蒼穹。
麟依嵐腳下神獸獸靈沒于右臂第八枚將環,只見苦狼拳退,一柄樣貌極其華麗的長弓兵現身前。漩繼左右搖擺,直至定格某天一角、顫抖弓身。
“邪魔歪道,如此明目張膽,本小姐今日定取你性命!”
兩尖炎翼鉤合力滿,漩繼心手持,麒麟之血化箭,神炎激蕩。
“漩箭......”
“火海行川!”
身后,麒麟神獸伺機而發,待主人一聲令下,血箭出、繚焰爆,半路獸首將其含入嘴中,由內向外滿身炙火。
······
季良印雙膝跪地,兩手虛掩,在痛苦、不停掙扎,仿佛溢出面具縫隙的魔爪,將撕去他那副珍貴的臉孔。
一聲仰天邪嘯,男子猛然起身跌撞前行,身影迷亂。
······
天邊劃過焰幕燃燒著安靜的夜空,火光在瞳孔中不斷放大,季良印只能被迫用身體阻擋,直至漩箭貫穿心房,將人、神燼滅,獨留一副精美的鬼面無聲伶仃……